第102章 地獄天堂隻隔一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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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明珠與司馬煜乘坐著馬車緩緩駛向洛陽城的西門，還未靠近，一股悲涼的氣息便撲麵而來。

當他們終於來到城門口，眼前的景象讓他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隻見城外大片的流民如潮水般湧動，黑壓壓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儘頭。寒風凜冽，吹得那些衣不蔽體的人們瑟瑟發抖，他們麵容憔悴，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周邊搭建的草棚子歪歪斜斜，勉強能遮風擋雨。司馬煜望著這悲慘的場景，心如刀絞隨後眼眶泛紅，說道：“明珠，我要下去看看。”

邵明珠點點頭，陪著她一同下了馬車。

他們剛踏入流民之中，司馬煜便攔住了一位形容枯槁的老者，聲音顫抖地問道：“老人家，您從何處而來？為何大家都聚集在此？”

老者有氣無力地抬起頭，乾裂的嘴唇動了動，說道：“姑娘啊，我們從關中逃來，那裡鬨了大饑荒，顆粒無收，樹皮都被啃光了，連草根都挖不到了。到處是餓死的人，屍體橫在路邊，沒多久就被饑餓的人瓜分吃了，隻剩下皚皚白骨，如今連白骨都被野狗爭搶。我們實在是活不下去了，隻能來洛陽尋條活路。”

邵明珠聽著，心頭一陣沉重。心想“關中鬨饑荒了，京兆尹為何不報？”

他們繼續往前走，忽然看到不遠處有四個人圍在一口鍋邊，正狼吞虎咽地吃著什麼。邵明珠心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感，他緩緩湊近，當看清鍋裡的東西時，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鍋裡煮著的竟是一個孩子，大腿和胳膊上的肉已經被剔得精光，白森森的骨頭連著殘缺的身體，腦袋上兩個眼珠子也被挖去，黑洞洞的眼眶直直地對著邵明珠，仿佛在訴說著無儘的痛苦與冤屈。

邵明珠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直衝腦門。他從未見過如此慘絕人寰的景象，縱使他在琢縣砍人頭無數，但是親眼見到人吃人的場景，他也不禁頭皮發麻，強忍著惡心，努力不讓自己吐出來。

就在這時，司馬煜也走了過來。她看到鍋中的慘狀，先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捂住嘴巴，隨後“哇”的一聲，將胃裡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隻見從四周竄出來好多災民，趴在地上開始哄搶起她的嘔吐物連忙往嘴裡塞。司馬煜見狀，心態一下崩潰了。緊接著，便是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這是人間地獄嗎？怎麼會這樣？”司馬煜邊哭邊喊，身體不停地顫抖。

邵明珠趕緊抱住她，心疼地說道：“霜兒，彆看了，這不是你該承受的。”

司馬煜緊緊抓住邵明珠的衣袖，泣不成聲：“明珠，他們怎麼能這麼殘忍？那還是個孩子啊！”

邵明珠聲音沙啞地說道：“凝霜不怪他們，要怪隻能怪這個世道！天災人禍逼得百姓活不下去了，這都是饑荒逼的，人們為了活下去，已經喪失了理智和人性。”

司馬煜哭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可是，可是......”

邵明珠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慰道：“霜兒，彆哭了，我會想辦法看看怎麼安置他們。”

司馬煜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問道：“我們能做什麼？能救得了他們嗎？”

邵明珠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說道：“我先送你回宮，然後召集人手，邵家莊今年收成不錯，我還屯了十萬石的糧食，有自己買的也有從我密雲封地調過來的，等明天我安排方傑倫籌備糧食和衣物，一定能幫到他們一些。”

司馬煜咬著嘴唇，點了點頭：“好，一定要救救這些可憐的人，他們都是朕的子民啊，洛陽的官倉還有糧食，朕回宮就下令撥調糧食送到邵家莊，由你進行賑災。把這些災民都安置在你們哥倆兒的莊子上吧。”

邵明珠抱起崩潰的司馬煜，快步往馬車走去。一路上，流民們饑餓的呻吟和絕望的哭聲縈繞在他們耳邊。甚至有幾個餓急眼的災民在不停的打量司馬煜，邵明珠抱著她的腳步越發的快了起來。

上了馬車，司馬煜的情緒依然無法平複，她不停地抽泣著。

邵明珠握緊她的手，說道：“陛下，彆怕，有臣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司馬煜靠在邵明珠的懷裡，喃喃自語：“我從未想過世間會有如此悲慘之事，這還是朕的天下嗎。”

邵明珠輕輕歎了口氣：“這便是亂世的殘酷，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在哪個朝代，老百姓都是牛馬！”

等二人回到永樂宮，邵明珠看著司馬煜蒼白的臉色，心疼地說道：“陛下，今日之事太過殘忍，你好好休息，莫要多想了，一切有臣在。”

司馬煜緊緊抓住邵明珠的衣角，眼中滿是恐懼和依賴，說道：“明珠，今晚彆走了，我害怕，陪陪我吧。”

邵明珠微微皺眉，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我在這陪著你，怕這宮中的流言蜚語四起啊，到時造成麻煩可不是件小事。”

司馬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哽咽著說：“我不在乎什麼名聲，此刻我隻想要你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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