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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萬康勝繼續說道:“當時少年在懷疑,老師當年的死,真的隻是一場意外嗎?”
“如果真是意外,那份全世界僅有兩人知曉的抗癌藥配方,又怎會出現在彆人手中?”
“他決定追查當年實驗室爆炸背後的真相,也想弄清楚那張浸透心血的配方,究竟是如何落入陌生人之手的。”
“於是,他用儘手段謀得一個研究員的身份,悄然潛入了仇人的實驗室。”
“當他終於拿到,一份完整抗癌藥配方的十分之一時,心跳幾乎停滯。”
“沒錯,這正是當年他與老師共同研發的配方。”
“鐵一般的證據告訴他,老師的死絕非意外!”
“是有人蓄意引爆實驗室,殺害恩師,奪走成果!”
“憤怒與複仇的烈焰,瞬間焚儘了他的理智。”
“要知道,那位老師待他如親生骨肉,如同他生命中的第二位父親。”
“殺父之仇,何止不共戴天?”
“他發誓,定要讓凶手不得好死!”
“而最完美的複仇,不隻是讓他死去,更要讓他身敗名裂,品嘗被自己親手建立的實驗室炸成灰燼的滋味。”
“當然,前提是先讓他嘗儘痛苦,領教什麼是恐懼,什麼是日夜難安,什麼是心如刀割。”
“他早有準備,悄悄藏起了一種特製的通訊工具,與外界取得了聯係。”
“對了,把這東西帶進實驗室,其實並不難。”
“一塊普通的智能手表就夠了,esi虛擬卡直接寫入主板,不留痕跡。”
“隻需兩個乳膠套把表裹緊吞下去,等到了安全區再排出來。”
“瞧,是不是輕而易舉?”
“他通過這個工具,聯絡了外界的朋友,開始一步步實施恐嚇與勒索,讓仇人活在無邊的惶恐之中。”
“與此同時,他也暗中策劃一場足以致命的實驗室爆炸。”
“懂實驗的人,最清楚怎麼讓一瓶試劑,變成死神的鐮刀。”
“隻是差一些能引發劇烈反應的材料罷了,不過這點小問題,錢就能解決。”
“有錢,連鬼都會為你推磨。”
“他很快發現,實驗室裡竟有四名研究員,全是仇人的耳目,徹頭徹尾的走狗。”
“他冷笑一聲,立刻想出對策。”
“既然有四條狗,那就馴服兩條,反咬其主。”
“他悄悄告訴其中兩人,自己已經掌握了,成品抗癌藥的全部配方。”
“隻要他們肯合作私吞藥品,財富將取之不儘,享之不竭。”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他和老師那樣,抵得住名利的誘惑。”
“這兩條狗果然心動了,成了他的暗棋。”
“他們借外出采購生活用品之機,偷偷帶回了能引爆實驗室的危險材料。”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他設法支開其他研究員,親手點燃引信,送仇人下地獄。”
“可就在這緊要關頭,意外發生了。”
“一名女研究員突然離奇死亡,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
“不過,無妨,計劃仍在推進。”
“但他萬萬沒想到,命運總是變幻莫測,仿佛老天也在庇護那個仇人。”
“那天,仇人接了個電話,臨時離開實驗室。”
“而他更沒料到的是,更大的變故接連而來。”
“為了取信那兩條走狗,他暗中試製出的一批成品藥,早已被其他研究員察覺。”
“他低估了人性的醜惡,也低估了貪婪的瘋狂。”
“他更沒料到,竟有三名研究員暗中勾結,密謀從那兩條狗手中搶走配方。”
“就在仇人離開的當晚,確切地說是淩晨時分。”
“他們三人偷偷行動,意圖脅迫那兩條狗交出配方。”
“但他們忘了,狗從來不是兩條,而是四條。”
“實驗室裡,整整四名研究員都是仇人的心腹。”
“一方三人,一方四人,黑夜中拳腳相加、扭打成團、刀光閃現,血染地麵。”
“這場混戰,徹底撕裂了他原本精密的計劃。”
“可也正是這場廝殺,讓他看透了這世間最肮臟的嘴臉。”
“在他眼裡,這七名研究員和那個仇人並無二致。”
“都是該死的蛆蟲,一樣的可恨,一樣的肮臟。”
“這樣的人渣,還讓他們活著玷汙這人間,有何意義?”
“複仇的火焰再度燒紅了他的雙眼,理智徹底崩塌,催生出一個更狠、更毒的計劃。”
“他要一次性殺掉這七個人!”
“隻要實驗室爆炸造成多人死亡,仇人必將背負命案,終身囚於鐵窗之後。”
“有時候,要報複一個人,不必親手殺死他。”
“讓他活著,背負血債、日夜煎熬,豈不是更痛苦?”
“他親眼看見一名研究員,被另一人連刺三刀,倒地抽搐、鮮血蔓延。”
“他也親眼目睹其餘幾人撕咬扭打,如同野獸不死不休。”
“趁著混亂,他悄悄摸上三樓,擰開了燃氣總閥。”
“等到他判斷燃氣已彌漫至危險濃度,才悄然返回地下室,點燃實驗台上的酒精燈,引燃酒精爐……”
“然後,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現場。”
“早在計劃之初,他就用特殊手段,偽造了仇人的指紋。”
“原理其實並不複雜,隻需提取仇人日常留下的指紋痕跡。”
“然後再用玻璃膠、石蠟等材料,便能製作出高精度的指紋模具。”
“他用這枚模具,按開實驗室的指紋門禁,大搖大擺地走出大門。”
“三分鐘後,整座實驗室轟然炸裂!”
“當爆炸的火光衝天而起,映紅半邊夜空時……他,後悔了。”
“那些人,真的該死嗎?”
“就算他們卑劣,也隻是被貪欲裹挾的普通人,不是他真正的仇人,更不該由他來審判生死。”
“這幾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精神幾乎崩裂。”
“他後悔屠戮那些無辜者,更後悔當初沒有直接殺死,那個真正的凶手。”
“所以……”
說到這裡,萬康勝的臉龐再度扭曲,眼中燃起赤紅的恨意,“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我犯了罪,我認,我願意自首伏法。”
“但哪怕我最終要走上刑場,我也必須親眼看著我的仇人死去,才能安心閉眼,去見我的父親和老師。”
“他不死,我心難安!”
……
“不,你怎麼可能是抗癌藥配方的研發者?”
突然,田安奇猛然抬頭,滿臉猙獰地咆哮道:“那份配方明明是他的研究成果!”
“他已經死了,是我親手殺的他!”
“這世上除了我,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那配方!”
“你憑什麼敢說自己是研發者?”
麵對歇斯底裡的田安奇,萬康勝隻是淡淡一笑。
不止他笑了,一直靜默旁觀的林逸也笑了。
那笑容透著一絲譏誚,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在萬康勝身上。
心裡默默讚歎:不愧是博士,腦子轉得真快!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兩年前萬康勝老師實驗室的爆炸案早已塵封。
現場早已被時間衝刷殆儘,取證幾乎不可能。
就算能查出蛛絲馬跡,要坐實田安奇就是凶手,也得耗費數月甚至更久。
可萬康勝等不了那麼久。
正如他自己所說,他必須親眼看著田安奇死,否則此生難安。
所以,他用了最直接的辦法,編了一個故事。
一個聽起來荒誕,卻又逼真的謊言。
他把自己塑造成配方的真正擁有者,故意在田安奇麵前炫耀、挑釁。
他知道,這種觸及底線的羞辱,會讓田安奇失控。
而人一旦動怒,就會破防。
果然,田安奇怒火中燒,脫口而出,“我已經殺了他”!
那一瞬間,鐵證落定。
“謝謝。”
萬康勝微微仰頭看向林逸,眼神裡滿是感激,“謝謝你給了我這次機會。”
“不客氣。”
林逸輕輕搖頭,“你也算是幫我們警方破了案。”
“不。”
萬康勝神色堅定地否認,“我隻是在為我的老師報仇。”
有區彆嗎……
林逸笑了笑。
有些人可以既是博士,又是醫學家,也可能是罪犯,還可能是複仇者。
就好像……
會飛的不一定是超人,也不一定是鳥人,說不定隻是架低空飛行的飛機!
審訊椅上的田安奇,終於恢複了平靜。
可臉色蒼白如紙,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親口承認了殺人。
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問你個問題啊,田安奇教授。”
林逸嘴角一揚,帶著幾分玩味,“上完廁所,你是先擦屁股,還是先衝水?”
田安奇呆愣地看著林逸,仿佛聽不懂這話的意思。
林逸轉頭看向萬康勝,“那你呢?”
“很簡單。”
萬康勝輕笑,“99%的人會先鎖屏。”
“哈哈哈!”
林逸仰頭大笑。
他不得不承認萬康勝這腦子,確實配得上博士兩個字。
至於田安奇……教授?
嗬,呸!
……
一個月後。
岩城市,郊外刑場。
砰——!
槍聲撕裂晨霧,田安奇應聲倒下。
望著那具不再動彈的屍體,萬康勝眼中緩緩滑落一滴淚水。
可他的嘴角卻揚起一抹釋然的笑容,仰望著灰白的天空。
老師,我幫你報仇了。
良久……
他緩緩轉過身,神色平靜地看向林逸。
目光落在林逸緩緩抬起,抵住他眉心的配槍上。
“走之前,還是想說一句。”
萬康勝毫無懼色,唇角微揚,“謝謝。”
他緩緩閉上雙眼,靜靜等待死亡降臨。
砰!
槍聲在耳邊炸響。
死了嗎?
原來人死後,並不痛苦。
真好。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上再沒有萬康勝這個人了。”
林逸的聲音低沉,緩緩響起。
“呃!”
萬康勝猛地睜開眼,怔怔地望著林逸,滿臉茫然。
“因為你把抗癌藥配方,無償捐獻給了國家。”
林逸收起配槍,冷眸直視,“這是國家給你的機會。”
“但你過去的一切都將被抹除——證件、履曆、檔案、身份,乃至親人……所有關聯徹底清零。”
“從現在起,你必須為國家工作十年,以功贖罪。”
“隻要你達成目標,十年後便可重獲自由。”
“若十年內毫無建樹,你將被執行槍決,徹底從這世上消失。”
“聽明白了嗎?”
萬康勝呆立原地,宛如一尊石像。
不知過了多久,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一股熱流在胸腔中奔湧,眼眶漸漸發熱,視線模糊了。
終於,兩行滾燙的淚水滑落臉頰。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彆謝我。”
林逸搖頭,“我從不放過罪犯。”
“要謝,就謝國家吧。”
萬康勝交給他的那份抗癌藥配方,已被他親手交予國安高層。
大領導親自過目,隨即轉交國家科學院。
權威鑒定,嚴密實驗,層層驗證。
最終,電話打到了林逸手中。
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第二天,機場。
“真是狗屎運啊!”
林逸斜倚廊柱,看著萬康勝被兩名國安人員帶離,嘴角微微上揚。
“確定是狗屎運?”
謝藍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語調輕佻帶著調侃。
“難道不是?”
林逸偏頭看她,“這可是國家給的機會。”
“林大組長說是,那便真是咯。”
謝藍輕笑,“如今的國安除了大領導,就數你嗓門最大,我們這些小弟,哪敢不聽?”
“藍姐你這話可不對。”
林逸嬉笑著擺手,“我就是個普通小警察。”
彆拿我跟你們這些老油條比,我可是純純萌新!
“你愛當警察就當吧,”
謝藍無奈搖頭,“沒事的話我得回去報到了。”
“恭送藍姐!”
林逸樂嗬嗬地雙手合十,行了個誇張的送彆禮。
“哈哈。”
謝藍笑得開懷,揮手帶五組成員步入特殊安檢通道。
她喜歡這樣的搭檔,也期待未來能追隨這樣的領頭人。
那種感覺就像長久困於黑暗,終於迎向了陽光。
林逸望著通道儘頭漸行漸遠的身影,眼神微怔。
不知道這一次,大領導給的考驗,自己能得幾分?
下一次,又會讓他統領幾組?
正出神時,一雙柔軟的手臂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的腰。
“回家啦,寶寶都想你了呢……”
蘇冰倩的聲音如蜜糖般纏繞耳畔,帶著誘人的溫軟。
“隻有寶寶想我嗎?”
林逸轉身一笑,順勢將微嗔的姐姐摟入懷中,一步步朝機場外走去。
男人的肩膀,扛著的不隻是責任與擔當。
有時候,還得扛起生活的重量,以及懷裡這位甜蜜的姐姐。
男人,真的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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