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大度的人，還好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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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名研究員，共同研發一種抗癌藥，研發時間總計四個月。”
“每個月可以休息三天、食宿全包，唯一的要求就是限製人身自由。”
“每天的研究成果將被統一回收，嚴禁相互交流研究過程……”
審訊室外，林逸一邊思索著口供中透露出的線索，一邊步出看守所。
忽然，一個人影橫亙在前方。
就在即將撞上的那一刹那，林逸穩穩收住步伐，抬頭望向來人。
一位約莫三十歲上下的男子，儀表堂堂、氣度溫和，衝著他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請問，您是林逸同誌嗎？”
林逸警惕地問道，“你是誰？”
陌生人的出現，令林逸生疑，他確信自己並不認識眼前此人。
“您好，我叫董宇。”
男子笑意溫和，“來自科學院。”
“啊？”
林逸心頭一震。
科學院？
這也太高級了吧……
他略顯詫異，“我是林逸，請問你找我有事？”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董宇朝一側努了努嘴，兩人此刻正站在看守所大門口，堵著門聊天自然有些不合適。
借一步？
林逸心下一樂：我硬盤都被姐姐沒收了，你說我還能借一部什麼？
他表麵笑著點頭，一邊走，一邊聽董宇繼續說下去。
“是這樣。”
董宇笑意更深了一些，“我是來請求你行個方便，讓我和田安奇見一麵。”
“行個方便？”
林逸腳步一頓，正色望著對方。
“沒錯。”
董宇不急不緩地點頭，“其實我昨天就到了岩城，通過岩城大學約見了田安奇，是關於一項研發項目的投資意向。”
“據我們了解，田安奇所從事的研究，對於科學院、國家，乃至人民，都可能帶來巨大益處。”
“哈。”
林逸笑了笑，隨即平靜地繼續問道，“那然後呢？”
“呃！”
董宇一時愣住，沒想到林逸會接得這麼乾脆利落。
往常隻要提到國家科學院，多數單位都會禮讓三分，很少會有人直接拒絕。
略一錯愕後，董宇並未惱怒，而是細細打量起林逸。
果然是初生牛犢，還有點愣頭青的味道。
“可能你不太明白，我代表的意義。”
董宇仍保持著笑意，耐心解釋，“田安奇研究的是……”
林逸再次打斷，“抗癌藥，對吧？”
這不是失禮，而是他不想在寒暄客套上耽誤時間。
“……”
董宇再次啞然。
“你有沒有考慮一個問題？”
林逸語氣冷靜，“這起案件，已經死了八個人。”
聽罷，董宇沉默了。
“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一點。”
林逸神色嚴肅起來，“在案件尚未查清之前，除了負責調查的警方之外，任何非相關人員，都無權接觸本案嫌疑人。”
董宇麵色微變，“你確定要這麼處理？考慮清楚後果了嗎？”
“確定，非常確定。”
林逸嘴角微揚，“要是你一定要這樣說話，以後多多關照咯。”
“我哪天要是做得不對，你來打我呀？”
語畢，他不再理會董宇臉上那逐漸升騰的怒意，徑直離開。
見到田安奇之後，他認識了一位所謂教授。
而董宇的出現，又讓他明白科學院這樣的地方，有時也會豢養些不中用的閒人。
林逸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他一向寬容大度。
又怎能和這種滿口漂亮話，背地搞小動作的人計較？
他掏出手機，撥通趙宏遠的電話，“趙哥，幫我查查科學院裡有沒有一個叫董宇的。”
“查他背景，竟然跑到這來威脅一個國安組的負責人，真當他不知道囯安是誰了？”
“查清楚，有事直接帶回去問話！”
“明白！”
電話那頭，傳來趙宏遠忍俊不禁的笑聲。
威脅國安組長？
這種事還真是前所未有！
掛斷電話後，林逸也笑出了聲。
說真的，他是一個大度的人，也是那種從來不計仇的人。
隻是有些人，還不太了解他的寬宏大量罷了。
對於科學院的董宇，林逸並未放在心上。
當務之急，是回到案發現場，那座實驗室。
由於爆炸起火，曾經過消防搶救，現場被嚴重破壞，調查難度極大。
然而無論難度多大，都必須解決一個關鍵問題：找出一個人。
根據田安奇的口供，參與項目研究的一共是九名研究員。
可現場，卻隻找到了八具遺體。
那剩下的一個，去哪了？
之所以一時查不出那名消失者身份，是因為剩下的八具遺體大多被焚毀嚴重，尚無法通過麵部辨認身份。
目前，隻能依靠法醫對遺骸進行dna采樣，並與九名研究員原始信息比對，才能確定是誰消失。
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
經刑警大隊勘察，已經初步確認實驗室中兩次爆炸事件。
均屬人為製造，不是意外！
而發現第一次爆炸，並非意外的關鍵人物，居然是……趙高？
“出息了？”
林逸回到現場，略感意外地盯著一臉激動的徒弟，“你說，是你發現的？”
“對啊。”
趙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上警校那會兒，我挺喜歡搗鼓化學方麵的知識，自己還看了不少資料。”
“我在那些未被完全燒毀的材料裡，找到了庫維酸和二甲基汞……”
“這可都不是醫藥實驗室，常用的化學成分，明顯有問題。”
林逸雖然聽得似懂非懂，但還是果斷拍拍徒弟的肩頭，“行啊你！乾得漂亮！”
“嘿嘿嘿！”
趙高興得咧著嘴，傻笑起來。
林逸低頭看了一眼，他製服肩上的二級警員標誌，心中不禁感慨。
這徒弟是真爭氣，做師傅的可不能懈怠。
他隨即開啟神光天眼，在離開實驗室的途中，於樓後門的角落裡，發現了一處腳印。
林逸微微眯起眼睛，“你是從這兒離開的嗎？”
“可是……你是怎麼逃出去的？”
實驗室在爆炸時，是處於完全封閉狀態的。
共有三層樓，每個窗戶外都加裝了堅固的防護欄。
前、後共有兩扇大門，均為電子門鎖。
開鎖方式僅有三種：鑰匙、指紋、密碼。
除這三種方式外，內外都無法強行打開門。
而這三種開鎖方式的使用權限，隻有一個人掌握。
他就是本案的主要嫌疑人，實驗室的負責人田安奇。
所以那名失蹤的研究員，究竟是怎麼離開的？
通過對腳印的勘查，林逸發現那名研究員，正是從後門離開的。
如果你是實驗室負責人，你會把自己的保險櫃密碼，告訴一個才入職不到一個月的員工嗎？
因此，現在出現了兩個疑點。
第一、如果是嫌疑人田安奇，主動告訴研究員開鎖方式。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第二、如果並非田安奇透露，那名研究員又是如何知曉的。
沿著腳印一路追蹤，林逸來到了兩百米外的馬路邊，腳印在此消失。
林逸冷笑，是早已安排好的接應車輛？
還是……臨時安排的接應？
不急！
先等法醫那麵確認，八具屍體的身份。
那名離去的研究員身份，也自然會水落石出。
鈴鈴鈴！
電話鈴突然響起，林逸摸出手機一看，來電者是大廳江國源。
林逸語帶笑意地接通，“大廳，有事？”
江國源開口問，“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林逸淡淡回答道，“找到了一些線索，正在進一步追蹤。”
“還好有你在。”
江國源在電話裡鬆了口氣，“上麵已經打電話來催辦結案……”
“對了，剛才科學院的人找過你吧？”
“嗯？”
林逸語氣中閃過一絲驚訝，“大廳，有什麼指示？”
難道這事直接找到了他？
“我能有什麼指示。”
江國源苦笑道，“就是一位老領導打了個招呼，要咱們岩城對科學院那邊給點麵子。”
話裡有話，林逸懂的。
這番話的深層含義就是：這事我不插手，但我也不好駁領導的情麵。
“原來是這樣啊！”
林逸淡淡一笑，“大廳，不是我不給你麵子。”
“那家夥來的時候，居然威脅我好好考慮後果。”
“你說，有意思嗎？”
“我靠！”
電話那頭，江國源脫口而出一句粗口，語氣中滿是驚愕，“他是真的這樣說的？”
“嗯。”
林逸依舊平靜，笑著繼續說，“所以我已經通知，國安那邊介入調查了。”
“我想看看，他背後到底有多大能耐，我又能有什麼後果！”
沉默了幾秒，江國源那邊沒了聲息。
手握手機都在微微發抖，腦袋都嗡了一下。
這下，輪到他驚出一聲冷汗，“老弟……你這有點狠啊。”
“對了大廳。”
林逸忽然笑著問，“你那位老領導貴姓？”
“……”
江國源終於回過神來，語氣帶著幾分苦笑，“彆問了，就當這通電話我沒打過吧，那老領導都退休了。”
“大廳你都這麼說了……”
林逸頓了頓，笑了笑，“那行，我當沒聽過。”
又是一個人情世故，江國源之前對自己一直有提攜，麵子還是得給。
要是彆人膽敢阻擾警方調查，林逸早就請他去國安喝茶去了。
“謝了！”
江國源掛了電話。
放下手機，林逸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深思的神情。
這個科學院來的董宇，好像並不那麼簡單啊。
他為什麼會執著於，見田安奇一麵？＊
真的隻是為了那所謂的抗癌藥？
另一邊，不知道趙宏遠那邊查得如何了！
……
法醫部，解剖間！
這是林逸很久沒有踏入的場所。
一股陰冷空氣混著濃烈的消毒水味道，以及腐肉的腥氣撲麵而來，讓他微微皺了皺眉。
八具焦黑的屍體，被整齊地擺放在解剖台上。
林逸掃了一眼，隨即望向正在進行屍檢的江曉梅。
“快好了！”
江曉梅正專注地工作著，頭都沒抬。
“不急。”
林逸靠在旁邊，目光落在她正在檢查的一具女性屍體上。
這是她最初指出，有異常的那具屍體！
的確！
從外形來看，就是和其他屍體不太一樣。
林逸問道，“發現了什麼？”
江曉梅這才緩緩抬起頭，神情凝重地開口道：“冷凍！”
她脫下手套與口罩，丟進垃圾桶，“這具屍體在被焚燒前，是處於冷凍狀態的！”
“正因為冷凍，才避免了屍爆現象的發生。”
屍爆就是屍體內部壓力過大，導致爆裂的一種現象。
簡單來說，屍體若是凍成了實心的塊狀，那麼在高溫火焰炙烤時。
熱量先在外部焦化了表層組織，等到內部逐漸受熱、膨脹，表層早已炭化，無法承受高壓。
自然也不會引發爆裂。
林逸點頭，這解釋合情合理。
“死亡時間是？”
他接著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江曉梅眼神微斂，“大致為三天到七天之間。”
她知道這個時間，並不十分精準。
冷凍與高溫焚化同時進行，是法醫最難判斷死亡時間的情形之一。
因為，冷凍會延緩屍體腐敗進程，而高溫焚化則會加快。
兩者互相抵消一部分影響，使得死亡時間更難判斷。
能給出三天到七天這一推測，完全是基於她多年法醫經驗下的直覺推斷。
如果換做是其他普通法醫，連這都很難做到。
“三到七天……”
林逸冷笑了，“照這個推斷，那位嫌疑人田安奇，也應該知道她的死因吧？”
田安奇自己供述過，他一直待在實驗室。
隻有案發前一天，才外出過一次。
九名研究員當中少了一人，他會毫無察覺？
哪怕不知道具體是怎麼死的，連人不見了都不知道？
林逸問道，“那剩下的八具屍體身份，最快需要多久能確認？”
“大概需要三天。”
江曉梅想了想，“需要采集dna，再與家屬樣本比對，這個流程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那瓶試管裡的粉末呢？”
林逸問最後一個問題。
“經過化驗，確認是一種抗癌藥成分。”
江曉梅緩緩開口，語速變得遲疑，“而且……很可能是成品！”
“你說什麼？”
林逸猛地抬起頭，心跳陡然加快，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不是這方麵的專業。”
江曉梅表情越發凝重，“我把我師哥請來了，送到省級大實驗室複檢了兩輪。”
“他說……結果讓他震驚。”
她頓了一下，“他說，這藥極有可能是成品藥！”
林逸一時間怔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抗癌藥……竟然真的研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