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有人威脅你？不是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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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生市，醫院。
石婉正坐在病床上，神色平靜地望著窗外。
“你在想什麼？”
突然，一個聲音從她背後輕輕響起。
林逸走進病房，在石婉正對麵停下，看著她慢慢轉過頭來。
“我父母剛剛來看過我，他們居然在害怕我，像是看著一隻厲鬼。”
石婉語氣溫冷，“雖然認出我後試圖安慰，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恐懼……是發自心底的。”
“我的一生，已經結束了！”
林逸沒出聲，目光沉靜如水，對上她的視線。
她的眼神冰冷又空洞，看不到一絲情感流動。
對於人來說，最可怕的從來不是死亡，而是心死！
“你為什麼要說謊？”
林逸淡淡開口，語氣輕鬆寒暄道：“吃過了嗎？”
“說謊？”
石婉眉峰輕動，那一側少了半邊眉毛的動作略顯怪異。
“你曾對我說，不認得另外那九個被害人。”
林逸的聲音漸漸低了幾分，卻依舊清晰，“但我們調查發現，那些受害者不僅都與你讀過同一所大學，有些人畢業後仍與你有所往來。”
“那為何當初要對我隱瞞？”
她臉部傷痕抽動了一下，卻沒有答話。
林逸看在眼裡，這張扭曲的臉下竟毫無懼意，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直到……
“我不能說。”
她終是開了口，眼底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驚恐，但也隻是一閃，便歸於死寂。
林逸冷冷追問，“有人威脅你？”
聞言，石婉仍舊默不作聲。
林逸眯起了眼睛，“你可有想過後果？”
“嗬……”
她嗤笑一聲，麵孔顯得愈發森然，“我現在這樣，還有什麼後果？”
林逸歎息了一聲。
沒錯，對她而言，後果早已不重要。
單憑那具傷痕累累的身軀，縱使醫術通神，也無法再恢複原貌。
更談不上未來與希望。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的生命結束了，二人再度沉寂下來。
片刻後……
“是因為你的父母？”
林逸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些許試探，“剛剛從你的語氣中，我能聽出失望、甚至絕望。”
“是不是因為有人拿他們來威脅你？”
“你不肯說的原因，是為了保護他們？”
“但他們的反應，卻又讓你更加心灰意冷？”
這話看似繞口，其實隻是邏輯的梳理。
通過之前對話捕捉細節，再通過信息反複比照，最後得出結論。
聽到這句話時，石婉臉色驟然一變。
那原本醜陋的臉，越發駭人幾分。
果然猜中了……
林逸心中一震，刑偵需要直覺，更離不開冷靜的思考。
正是從她那壓抑的神情裡，林逸感受到了一絲真實的威脅感。
這個幕後黑手，成功地將恐懼深植於她心中，並讓她堅信那恐嚇會兌現！
否則，便會傷害她的父母。
她心裡清楚，警方已介入此案。
彆說個人仇怨，哪怕麵對的是某個有組織的犯罪團體。
要想在警察，乃至國安眼皮底下實施報複，現實嗎？
誰能做到？
但偏偏她信了，而且信得徹底！
林逸靜靜地看著她，“你內心深處覺得，他們比警察還可怕。”
石婉依舊不語，有時沉默勝於千言。
“嗬……”
林逸終於笑了，語氣卻帶不出半點笑意，“你是認真的？”
她依舊定定望著他，仿佛在回應他的質疑，“警察算什麼？嗬。”
林逸麵色終於微沉，難不成對方真是比警察更強？
不……
他腦中忽閃出一個念頭，或許我誤解了本質問題。
警察到底有多強？
若沒有槍支，沒有特殊訓練，他們不過也是普通人。
日常執行任務時，許多警員都不攜帶真槍。
人們畏懼警察，是因為其代表的法律力量與無形威懾力。
拋開身份光環，他們在現實中並不具備絕對戰鬥力。
“真正讓你們如此忌憚的原因，是他手上握有槍、武器……還是彆的實力？”
林逸緊盯她雙眸，一字一句問出心中的假設。
果然。
石婉麵容微微一震，露出震驚之色。
“我想是了。”
林逸譏諷道，“正是因為這些人手中，握有能夠取人性命的東西，你才認為威脅可能成真？”
“才會因擔憂父母安危，寧願選擇緘口？”
“即使自己已是這副模樣，也不願開口舉報他們？”
石婉緩緩垂下了頭，身體微微顫抖。
“但你也無需過分恐懼！”
林逸的聲音忽然放柔，“你知道，有些特彆部門的存在吧？”
石婉怔了一瞬，緩緩抬起頭。
“比如民間傳得最多的，像龍組、秘密部隊、或某些神秘機構，聽起來就很厲害的那種。”
說完這句話後，臉都有些泛紅，他自己也忍不住有點彆扭。
這種話說出口，怎麼聽都覺得像街頭賣故事的小販。
但他也知道，很多人就是這樣。
對這些傳聞中的神秘存在有著天然敬畏，甚至深深的忌憚。
比如龍這生物，從未現身於世人眼中。
但隻要提到這個名字，眾人腦海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往往就是強大、神秘與不可戰勝！
“重新介紹一下，我是林逸。”
林逸掏出證件，在石婉眼前展示，語氣平緩，“國家安全局的人。”
她嘴巴緩緩張大，驚訝無比地看著那本蓋著官方印戳的證件，久久未曾移開目光。
正在此時，病房門被人推開了，趙宏遠走了進來。
看到眼前一幕，小老弟在“亮狗牌”，當場愣住一秒。
林逸頓感臉部微微發燙，心中暗暗道：“我這會兒是在乾私活，不想被圍觀。”
好在他要的效果已經達到！
當得知麵前之人並非尋常警察，而是國家特殊部門成員，且在林逸承諾能保護其父母安全之後。
石婉，終於開口說話了。
“過去我跟你說的都是真的，但我也有說謊的地方。”
“我隱瞞了一些事情，一些沒法說的事，還有些他們曾經警告我不可以講的事。”
“他們共有兩個人，應該是一男一女。”
“即便兩人都披著黑布，但女性和男性的體形終究不同，我是能分辨出來的。”
“我確實認識，那十人之中的兩個。”
“一個是李小芳，一個是曹東……正因為我認識他們，才僥幸活到了最後。”
“我也說過一個謊話，我並不是被抓去的，而是收到了邀請，參加這個遊戲。”
“隻是他們來接我時，用噴霧讓我失去了意識。”
“而我之所以願意參與到這個生存遊戲中，是因為背後有一百萬獎金作為誘餌！”
“可是我沒料到，這竟是一場如此瘋狂的遊戲。”
“更沒有想到，這一場遊戲，最終隻能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
“每當遊戲裡有人死去，他們都會現身，將死者身體裡的器官取走。”
“心臟、肺臟、肝臟……無論是那個男人還是女人，在拿到內臟的那一刻，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就如同欣賞一件珍稀藝術品一樣。”
“記得在那間地下囚牢裡有十個攝像頭，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各個角落。”
“在那段時間裡，我們始終生活在監視之下，仿佛一直被什麼人注視著。”
“至於那個地下室的具體位置，我現在一點都回想不起。”
“我最初被帶到那裡時就是昏迷的，後來離開時，也依然神誌不清。”
“等我終於贏下遊戲，成為了唯一的生還者，原本承諾的百萬獎勵也沒有兌現。”
“反倒遭到了威脅，除了遊戲的內容外，其他一切不得對外泄露，否則就會對我的父母下手。”
“我當時還親眼看見了一支手槍，一支衝鋒槍，還有三枚手雷……”
石婉一邊說，身體一邊向床角縮去，像個害怕至極的小動物般瑟瑟發抖。
“你先休息一會兒吧！”
林逸看著她的狀態，明顯感受到對方因為過往的記憶，產生了極大的恐懼反應。
很明顯，這是一種嚴重的心靈創傷後遺症。
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她真的可能會精神崩潰！
“呼……呼……”
石婉大口喘息，胸口急促起伏。
那張滿是傷痕的臉不停顫動著，看上去既可怖又滑稽。
過了大約半小時後，那近乎失控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而在這期間，林逸則在腦海中不斷分析石婉剛剛說的話。
看起來她說了很多細節，但真正能追蹤查證的信息卻極少……
目前主要有三個疑問。
第一，那九名被害人的屍體去向如何？為何完全沒出現任何線索？
第二，所謂的地下囚房，到底隱藏在城市哪個位置？
第三，是誰主辦的這，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今連主辦者是誰都還不清楚，意圖自然無從推斷。
“在那個地下囚牢裡，你還記得哪些具體信息？”
確認石婉狀態恢複得差不多了，林逸這才開口問道，“除了那個攝像頭，還有沒有彆的異常之處。”
“以及你是怎麼判斷，那是間地下室的？”
“那地方又陰暗、又潮濕，牆壁上長了黴斑，環境也非常安靜……光從感受來看，就像在地底下。”
石婉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其他的就真想不起來了。”
林逸皺眉問道，“你還記得，那裡有沒有廁所？”
“嗯。”
石婉點頭，“有個廁所，是一個可以衝水的蹲式馬桶。”
“那馬桶會反出臭味嗎？”
忽然，林逸的表情變得有點奇特。
石婉搖頭，“不會啊。”
“好，那你自己再冷靜一下。”
林逸安撫了幾句，便帶趙宏遠一起走出了病房。
“你現在懷疑，那處地下室有問題？”
趙宏遠腦子不笨，立刻察覺到林逸臉上的不對勁。
“確實有問題。”
林逸微微頷首，“而且問題很大。”
趙宏遠眉頭一皺，“怎麼說？”
“其實，它根本不是地下室。”
林逸停頓片刻，語氣堅定地說道。
趙宏遠頓時愣住。
不是地下室？
這話說得太突然了吧！
“你覺得奇怪是不是？”
林逸淡聲道，“還記得石婉說的那點信息吧，地下室麵積一百多平米，層高超過了三米。”
“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是，有能衝水的蹲廁。”
趙宏遠眨眨眼，“還是不明白重點在哪。”
“普通的地下室，一般不會有衛生間設置。”
林逸解釋道，“即使設了廁所，也很容易散發惡臭氣味，畢竟排泄係統不容易處理乾淨。”
所以，他剛才才會特意詢問石婉。
那個地下室的衛生間，是否會產生反味的情況。
“大家都知道水流向下是最基本的道理，建設地下室的施工人員，很少專門考慮排汙管道的問題，工程量大且複雜。”
林逸繼續道，“也就是說，即使裝了汙水管，也難以連接室外排水係統。”
“因為地下室的地勢，普遍低於地麵高度。”
“除非像大型商場這樣的建築，事先做了複雜的排水係統，才能讓地下水箱通過壓力排放出去。”
“還有一種可能，如果那片區域本身地勢較高，或許可通過傾斜排汙方式解決排水問題……”
“但這又引出了一個問題，那樣設計的空間，還能稱之為地下室嗎？”
“最關鍵的一點是我剛才說的，它的廁所有自來水，能正常衝水。”
“你說，有多少私人地下設施，會在裡麵鋪設正規自來水管？”
“既然排汙已經夠麻煩了，乾嘛還把自來水上接到那種空間去？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做嗎？”
“隻要一想到日後可能爆管漏水，這種行為就顯得極其愚蠢！”
趙宏遠怔怔地看著林逸，一時之間有些語塞，喃喃問道：“可是，石婉親口說過的那些描述……”
“黑暗、潮濕、發黴、寂靜，聽上去不正是標準地下室的特點嗎？”
“嗬。”
林逸冷笑了一聲，“難道隻有地下室，才能滿足這些條件？”
“譬如居民樓，如果長時間無人居住，空氣無法流通，空間足夠大，內部照樣會陰暗、潮濕、牆麵發黴，這些都很自然。”
“至於寂靜無聲，那就更簡單了。”
“隻要在房間四壁鋪上隔音層。用水泥徹底封閉窗口通風口等地方，外部噪音就幾乎進不來。”
“試想一下，你被人蒙住眼睛，打暈後送進去。”
“等你清醒過來時，在這種環境下你能立馬確定，這裡是樓上的一套公寓還是地下室嗎？”
趙宏遠啞口無言，這麼細也能推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