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乾脆利索，這人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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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很困，趕緊睡覺吧。”
“三分鐘後，你自己就會醒來！”
林逸輕輕拍了拍賀龍的腦袋，那動作就像在安撫一隻狗。
解除催眠的暗示與指令，用引導讓他從深度沉睡中自然醒轉。
走出審訊室，林逸看見陳誌軍、李康明，還有自己的徒弟趙高。
三人看著他的眼神，像看到遠古生物從化石裡，爬出來一樣震驚又好奇。
“你這……催眠，真是……”
陳誌軍搜腸刮肚，也找不到合適的詞，“太神奇了！”
李康明和趙高默默點頭。
這哪裡隻是神奇，簡直就是魔法！
“沒你想得那麼誇張。”
林逸笑了笑，並沒有賣弄，“嚴格來說，催眠其實是一門結合醫術和科學的心理應用技術。”
“最早的起源可以追溯到1843年，已經有快兩百年的曆史了。”
“隻不過學習起來步驟繁瑣，門檻很高，多數人半途而廢罷了。”
心理學未必人人都懂，能掌握催眠的人，卻必須通曉心理運作規律。
說到底，不懂心理學，做不了催眠師！
“這種能力如果落到壞人手裡……”
趙高率先意識到問題所在，臉色有些發白，“還好師傅你是警察，還是好人。”
“你確定嗎？”
林逸神色一冷，目光直視自己這個年輕徒弟。
“警察，就一定是好人？”
“啊？”
趙高一時語塞。
難道我說錯了什麼？
他心裡還懵著，不是好人誰當得了警察？
陳誌軍和李康明相視一笑，皆是搖了搖頭。
年輕就是好，單純點也沒錯。
隻可惜這條路，還很長……
作為經驗豐富的老刑偵，他們清楚林逸話裡的意味深長。
“你以為當警察，是因為你是好人？”
“彆天真了！”
“要是抱著這樣的信念進警隊，早晚得出事！”
“因為罪犯會想儘辦法，對付你、利用你、甚至折磨你，直到你撐不住。”
“曾經有前輩對我說過一句老話，今天我也送給你。”
林逸語氣凝重地盯著趙高，“慈不掌兵，善不從警，好人做不了警察！”
話音落下，他沒有等趙高回神，便轉身望向陳誌軍和李康明道：“去吧，把朱正青抓回來。”
他已經連續工作整整兩天一夜了，該休息了。
繼續硬撐下去，就算不至於猝死，也會對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若拿健康開玩笑，不是聰明人的選擇。
背影離開時，趙高怔在當地久久無法回神。
李康明走過來問他，“聽明白你師父剛才說的話了嗎？”
“啊？”
趙高撓了撓頭，一臉茫然沒回答，沉默說明了一切。
李康明輕笑一聲，抬手拍了拍趙高的肩膀，“你師父說得很清楚，也很現實，好心眼的人，不適合當警察。”
“可我始終覺得，警察本該是正義的化身才對……”
趙高低聲回應，滿臉迷惑。
李康明聽了，神色有些複雜，“年輕人，我知道你現在沒法接受。”
“但是聽著，這些年我辦過的案子，遇到的各種犯人，早就讓我明白……”
“要抓住罪犯，有時候就得用他們的思維方式去思考。”
“我們不得不模仿罪犯的行為邏輯，絞儘腦汁想辦法找到漏洞，堵住他們逃竄的所有可能。”
“我也年輕過，還記得剛入警隊不久時的一件事。”
“那次我和一位新晉同事，一起追蹤一名嫌疑犯，對方是個女人，也是個孩子的母親。”
“那位年輕的同事心軟，看她可憐就放下了戒備。”
“後來呢，嫌疑人趁著喂奶的機會，拿起水果刀捅了他二十多刀。”
“那人當時眼睛還是睜著的，一臉驚恐和不信，好像到最後也沒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善良沒錯，人性本善是好事。”
“但這份善如果濫用到了罪犯身上，它反而成了彆人刺穿你的利刃。”
“所以，如果你到現在還分不清這點界限……”
李康明盯著趙高的臉，“那你真的應該考慮換崗位，甚至……離開公安係統。”
……
林逸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六小時之後。
從辦公室起身走出走廊，一眼看見趙高原地坐在長椅上。
他雙目無神，像丟了魂似的。
林逸笑了。
這是第一次，為一個男人的情緒感到動容。
雖然他們之間的羈絆，暫且還未完全生根發芽。
但在某些時刻，真摯的關懷早已無聲流露。
當年，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同樣像如今的趙高一樣不知所措，腦子一片混亂。
“還沒理清？”
林逸走過去，在趙高身旁坐下，掏出口袋裡的煙遞過去一支。
趙高接了過來，臉上依舊寫滿了糾結。
林逸掏出打火機，熟練地點燃香煙，然後遞給徒弟點燃。
有時候抽的不是煙本身，而是那一絲說不出口的心事。
“不用想太多。”
林逸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不管遇到的是男犯，還是女犯。”
“隻記住一件事就好，乾他！”
因為真正的強者，一句話就夠了。
乾脆利落，從不婆婆媽媽！
見到徒弟臉上又恢複了，那股熱血青年特有的傻氣神采。
林逸微微一笑，隨即站起身朝大局長辦公室走去。
難怪老一輩總愛忽悠，那些剛入門的小白。
他們人生閱曆淺，經驗不足。
不糊弄他們，還能糊弄誰？
推開門走進辦公室，林逸看到陳誌軍正眉頭緊鎖地坐在椅子上。
“人還沒找到？”
林逸倒是不驚訝，自顧自走到沙發旁坐下，“這很正常。”
“嗯？”
陳誌軍略微怔了一下，“你早就猜到了？”
“肯定的嘛。”
林逸嘴角微揚，“能在中途溜走，還讓賀龍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朱正青這個人腦袋轉得很快。”
“最狠的是，他知道利用女人的衣物，來掩蓋自己的氣味。”
“這說明警方追蹤他的手段，早被他算準了。”
“聰明、心狠、手段多變……這種人確實難纏。”
“說得好。”
陳誌軍點頭，“那你有什麼建議？”
“談不上建議。”
林逸稍作思索，“照老辦法辦就行。”
什麼是“老三樣”？
蹲點、巡線、查資金流動。
蹲點就是盯著嫌疑人可能聯係的人，像家人、熟人、舊居等地。
巡線是指順著監控畫麵、目擊信息等，順藤摸瓜追蹤行蹤。
至於資金流動，無非兩個關鍵點：身份證信息和消費記錄。
現在到哪兒都離不開身份證。
長途車票、火車票、飛機票、酒店入住……
生活起居更離不了金錢交易。
而如今幾乎每筆開銷，都會留下網絡痕跡。
不管是網上銀行，還是at取現，這些場合都有攝像頭全天候運作。
銀行門前、自動櫃員機前，更有全方位高清監控。
隻要敢提現金，必定暴露行蹤。
手機付款就更彆說了，聯網操作就會產生ip地址和信號基站定位。
想在這個年代躲藏，必須斷開現實世界與數據係統的連接。
除非嫌疑人早有準備，並囤積了巨款和生活物資。
要麼就是逃入深山野嶺，監控覆蓋不到的地方隱居。
否則……你能去哪兒？
“頭兒！有點線索了！”
正當林逸和陳誌軍討論對策時，劉元亮急衝衝地闖進門來。
瞌睡送枕頭，來得太及時？
林逸略感驚奇，隨即便跟劉元亮一同離開，小徒弟趙高也屁顛屁顛跟著。
……
岩城，某郊區外。
看著一片幾乎完全被燒毀的院落與房屋，林逸不禁皺起了眉頭！
做刑偵的都知道，火是現場勘查最大的克星。
原因無它，在烈焰的高溫之下，絕大多數證據都會氧化成灰燼或變形失真。
所以許多老道的嫌犯在作案之後，都會焚毀現場，試圖徹底抹除痕跡。
眼前的情況，顯而易見也是如此。
“大約七個小時前，有人發現疑似朱正青在此現身。”
“我們隨後趕到，但房子已經燃燒殆儘。”
“很顯然，是為了銷毀某些關鍵物證。”
“但這棟房產並非屬於朱正青，而是歸屬於……東鴻雲。”
劉元亮正在彙報著，他查到的信息。
東鴻雲乃是五仙中的老大，目前五仙已有兩人被捕。
老三宋綺、老四賀龍。
老五莊景明多年前，已死於意外。
如今，隻剩下老大東鴻雲和老二朱正青，未有明確動向。
而朱正青此時，已被列為重要嫌疑人。
這個東鴻雲則是個生意人，旗下經營著兩家高端汽車品牌4s店，分彆是奔馳與寶馬。
能開得起這樣檔次的店，意味著手頭絕不缺現金流。
開一家這類門店，前期投資往往要上千萬起步，稍有規模就要過億不止。
可就在這樣的背景下，為什麼他在這個偏僻縣城，買了一套隻值幾萬元的老房？
這時，趙高低聲說道：“師父，這地方有點奇怪吧？”
“一個坐擁兩間頂級4s店，身家不菲的大老板，怎會擁有這種偏遠地段的房子？”
據資料顯示，這套房產六年前便登記在東鴻雲名下。
這裡不是市中心，交通不便、配套設施落後。
對比城市生活，簡直天差地彆。
當時東鴻雲早已擁有第一間4s店，根本不存在資金壓力。
他購買這處破舊房子，究竟為了什麼呢？
“肯定不是他本人住。”
林逸淡淡開口，“根據審問結果，賀龍曾提到朱正青與其大師兄的關係很鐵。”
“很可能是師兄給師弟，準備的一個落腳之地。”
自從抓住宋綺開始，警方就開始全麵調查五仙的其餘成員。
關於東鴻雲的檔案顯示：
此人並無任何犯罪記錄，身份乾乾淨淨。
畢業於名牌大學後便結婚生子，老婆家背景雄厚。
初期開店由她注資，後期靠自身打拚拓展出第二家門店。
按說他沒有絲毫嫌疑，但如今……
林逸沉默片刻，轉身朝不遠處的警車走去……
……
岩城，一家大型奔馳4s展廳，林逸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一位笑容甜美、打扮職業化的女銷售員，立即上前招呼，“先生來看車嗎？歡迎光臨！”
語氣中帶著幾分誇張的熱情，像是見到貴客一般。
“找你們老板，東鴻雲。”
劉元亮亮出證件，“配合我們調查一起案件。”
半小時後，東鴻雲出現在展廳門口。
林逸望著他第一眼，心裡突然泛起一絲波瀾。
這個男人……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