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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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再弱的神，也是概念與規則的化身，是凡人無法直視的深淵。

巴徳科所謂的“弱”，不過是祂強行橫跨世界壁壘，遭受這方世界本源規則壓製後的結果。

在祂誕生之地提奧亞拓，巴徳科作為執掌“瘋狂”權柄的神明，縱使被歸為最低等的弱等神明，卻也是那片土地上金字塔尖的存在，是無數生靈恐懼與膜拜的頂點。

林峰背脊滲出一層冷汗，心中暗歎自己的大意。

方才，若非在意識崩解的邊緣，體內混沌魔猿那桀驁不馴的古老虛影應激顯化，替他擋下了那最為致命的瘋狂衝擊，此刻的他，恐怕早已淪為理智儘喪、隻餘癲狂囈語的真正瘋子。

林峰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力量的膨脹，終究還是讓心也跟著飄了起來。”

此前，他下了立刻打上神風樓的衝動念頭，可實力驟然暴漲帶來的虛妄自信，還是將那份賴以生存的小心謹慎，拋在了角落裡。

不過，這也不是他不小心。

見到趙果得不到巴徳科的回應，又看到那根可以通往巴徳科神國的信仰之線，使得他生出了幾分心思，所以才沒有忍住。

而前去探究之前，他也做好了隨時斬斷信仰之線的準備。

隻是沒料到，巴德科的本體這麼詭異，隻是看了一眼，就差點栽了跟頭，失去理智。

所謂的準備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想到王座上那道由純粹混亂與瘋狂意念凝聚而成的身影。

林峰腦海中，無數混亂、褻瀆的念頭便不受控製地出現。

翻騰、尖叫。

他耳畔更是響起無數地獄般的、意義不明的瘋狂低語，如同億萬隻細小的蟲豸在啃噬他的理智。

“你妹！！”

林峰低吼一聲，強行將注意力從回憶中撕扯出來，狠狠甩了甩頭，仿佛要將那些粘稠的意念甩脫出去，額角因劇烈的精神衝擊而隱隱作痛。

“呼！呼！”

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努力轉移注意力，方才擺脫瘋狂本源的影響。

“我不也是瘋狂之神？怎麼觸及到瘋狂本源，還起這麼大的反應？”

林峰嘴裡雖然這麼說，卻也知道，職業神明是把瘋狂權柄納入到職權範圍，但他離真正理解和掌控權柄本源，還差十萬八千裡。

現在瘋狂權柄的真正主人還是巴徳科。

“該死的巴徳科，遲早奪了你的鳥位，取而代之。”林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嘟囔道。

不過，他這般魯莽地闖入對方神國，甚至窺探了神明的本體，那沉睡的巴徳科卻毫無反應，這絕非正常神明的狀態。

“巴徳科果然出了問題”林峰心中篤定，心中的後怕漸漸被一種冰冷的算計取代。

他閉上眼，努力平複著依舊有些發脹、如同被塞滿了棉絮的腦袋，片刻後，意識重新沉入那片神秘的麵板空間。

再次回到麵板空間。

點開瘋狂神性。

趙果那間昏暗的臥室浮現，他依舊跪伏在地，頭顱深深埋下，對著虛空一遍又一遍地低聲祈禱。

“……偉大的瘋狂之主，……您卑微的仆人向您祈求回應……沙城的失敗……阿諾德的隕落……皆是仆人的罪孽……求您回應您卑微的仆人，哪怕是責罰…”

祈禱的內容充滿了焦慮，顯然，連續多日得不到神明的回應，這位被強行催生出來的代行者，心性已瀕臨崩潰的邊緣。

“強行催生出來的代行者，心性果然脆弱不堪。”林峰看向虛空，目光聚焦在趙果那根延伸向巴徳科神國深處的信仰之線上。

那根線如同一條通臍帶，連接著趙果和巴徳科。

林峰的眼神變得極其危險，銳利的光芒在其中閃爍、權衡。最終，一絲冰冷決然的殺伐之意取代了所有猶豫。

念動而刀起。

刹那間，刀法【嘯月】，已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銀白刀光！

刀法【嘯月】是得之狼妖霜燼，而狼妖霜燼則是耐爾克人供奉的狼神。

這一招雖然是刀法，卻也撮合了神道中的諸多法門。

刀光並非實體，卻蘊含著斬斷因果、隔絕信仰的神性威能！精準無比地斬向那根維係著趙果與舊主的信仰臍帶！

“嗤——！”

一聲隻有林峰能“聽”到的、仿佛某種堅韌物質被瞬間切斷的輕響傳來。

銀白刀光一閃而逝，趙果與巴徳科之間的信仰之線應聲而斷！斷口處，原本凝聚的神性光輝劇烈閃爍、明滅不定，如同垂死掙紮的星火，隨後迅速黯淡、消散。

林峰毫不猶豫，神念化作一隻無形的大手，閃電般探出，一把抓住了趙果那根失去目標、茫然飄蕩的信仰之線末端！那線入手，仿佛握住了某種溫熱的、帶著微弱脈搏的活物。

做完這一切的林峰，全身的神念高度凝聚，如同繃緊的弓弦，死死感應著巴德科神國方向的動靜。

預想中足以撕裂空間、湮滅靈魂的恐怖神罰並未降臨。那片蠕動的黑暗深處，隻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巴徳科的神國中，那巨大呼嚕聲，隻是在信仰之線斷開的瞬間，停頓了一下，然後接著響了起來。

林峰見等待的攻擊沒有到來，不再有絲毫遲疑，神念順著手中攫住的信仰之線，瞬間建立起與趙果的連接。

與此同時，在高懸的麵板空間“天穹”之上，一顆全新的、由純粹而熾熱的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璀璨星辰驟然點亮！

它散發著與林峰瘋狂神性同源、卻又更加柔和、更具包容性的光輝。

臥室中，正低聲祈禱的趙果，身體猛地一僵！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而威嚴的神性聯係驟然降臨，粗暴地取代了他心中原有的模糊感應！

趙果愕然抬頭，恍惚中，他看到了那座由蠕動金屬和搏動神經構成的宏偉神國，看到了神國中央的巨大王座。

然而，王座之上端坐的身影，卻不再是記憶中那龐大、扭曲、散發著無儘瘋狂的輪廓。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盤膝而坐、身形挺拔、麵容隱沒在神聖光輝之中的人形輪廓！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衝擊著他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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