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理想與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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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理想與現實第12頁
權力？
天下有人億萬，這億萬人中有牛馬占了大大大半！
擁有權力的統治者是極少數。
權力有大有小。
縣令放牧著一縣的牛馬，他希望能成為知府，能放牧更多的牛馬。
知府想要成為刺史，刺史想要站在廟堂之上成為六部主事。
用好聽的話來講，這便是一個男人的上進之心，但實際上，這就是內心中對權力的渴望與不擇手段的追求！
陳小富現在是監察院的正四品的刺史。
這監察院的衙門才剛剛立起來，他竟然說他與慶王的共同利益是權力……
慶王身為皇子，貴為王爺，他所追求的權力那就是至高無上的皇位了。
那麼陳小富所追求的，自然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位了！
這個回答仔細一想並沒有問題。
但這個回答背後卻有著極大的深意。
陳乾擊掌，投之以讚許的目光：
“你我皆年輕，你我未來同行的路很長很長！”
“陳朝開國百年之後就有這樣一對名垂青史的君臣二人，這位君，便是陳朝最有名的仁德皇帝，這位臣，便是淩霄閣十二賢人之一的蘇八鬥。”
“這位蘇大賢人，他三歲開竅四歲吟詩，垂髫之年中秀才，束發之年中舉人，弱冠之年中狀元……”
“他中了狀元之後，聖武皇帝任命他為翰林院侍讀，為當時的太子進讀書籍解釋文義，那位太子便是後來的仁德皇帝！”
“聖武帝崩，太子繼位改年號仁德，拜蘇八鬥為相！”
“那年，仁德皇帝二十二歲，蘇八鬥……二十歲！”
“二十歲的內閣丞相，不要說三百年陳朝，就是放眼曆史三千年這也是絕無僅有的！”
“許是因為這位丞相的影響，仁德皇帝的仁德是兩麵的。”
“他對國內的百姓仁德，對貪官汙吏懲治極為嚴厲。”
“內務司真正輝煌的時代就是仁德年間，那時候的內務司真正起到了監察百官之作用，但同時，內務司又完全在仁德皇帝的掌控之下。”
“那時候內務司隻有人，沒有鬼！”
“這君臣二人勵精圖治十二年，開創了陳朝史上第一個盛世！”
“史稱仁德之治。”
“仁德皇帝在位四十年，蘇丞相輔佐仁德皇帝四十年！”
“仁德皇帝駕崩，蘇八鬥一頭撞死在了仁德皇帝床前為其殉葬！”
“蘇八鬥是陳朝唯一葬在皇陵裡的人，他的墓就在仁德皇帝的皇陵旁。”
說到這裡，陳乾的雙眼有些濕潤，他的聲音也很是沉重：
“這便是友誼！”
“生死與共的、利益與共的，在權力的基礎上構建的友誼！”
“史書上說，這君臣二人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他們兄弟攜手，夯實了陳朝未來二百年的江山，他們青史留名……受天下人敬仰！”
陳乾看向了陳小富，目光灼灼：“你我二人也相差兩歲。”
“你我二人所處之局麵與他們雖不一樣，但未來的路……我以為大可以攜手而行。”
“所以，我們共同的利益若說是權力，這雖無錯，但格局還是小了一些。”
“若為大周之昌盛，為又一個盛世的到來……這是不是更恰當也能更長久一些？”
陳小富沉吟三息，嘴角一翹，舉杯：“那這杯酒敬友誼！”
慶王也舉杯：“好，這杯酒……敬友誼！”
芸娘依舊在一旁默默的聽著默默的看著。
這時候她的心裡是歡喜的，她認為這二人不會再是敵人，他們已成了朋友。
有著共同追求、共同理想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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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小富身旁的李鳳梧一直在吃菜，那一盤爆炒雀舌裡的雀舌已經被他給吃完了！
他覺得這味道還算不錯。
他覺得身邊的這個比他還漂亮的男人……
他瞅了陳小富一眼，撇了撇嘴，心想，真虛偽！
不管他怎麼想，此間的氣氛顯然融洽了許多，慶王似乎放下了對陳小富的戒備之心，卻並沒有再去說朝中的那些事那些人。
他在和陳小富說著帝京的風月。
隔壁悠然居裡的氣氛卻不如他們這陶然居裡這般自在。
悠然居裡，這時候的氣氛頗有些凝重。
齊國六皇子齊玉夫看向了鳳玄候周興，麵露難色，說道：
“本宮在臨安也好，在這帝京也罷，所見……並不是如侯爺所說的那般淒慘。”
“就算是河南道災民流離失所，那也是因黃河泛濫所致，至於那些災民……”
他忽的一笑：“小陳大人還在臨安的時候不是收留了許多的災民麼？”
“本宮也聽說那花溪彆院有良田萬頃，小陳大人一人便能養活萬餘災民，貴國怎可能缺少了糧食呢？”
周興微微一歎：“這個……江南本就是大周最為富庶之地，殿下所見皆繁榮這並不奇怪。”
“至於大周缺糧這個事也是暫時的，主要是因為今歲天公不作美，所以向貴國借糧這也是為了解決明年青黃不接之時可能的危機。”
“明年夏糧秋糧豐收之後，向貴國所借之糧定按時歸還，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這便是周興知道了齊玉夫的真實身份之後邀請他赴宴的緣由——
大周缺糧的問題比他所講的嚴重許多！
按照戶部尚書李源慧的估計，大周朝當下所存之糧，大抵會在兩三個月的時間裡耗儘！
這個耗儘指的是大周朝廷存於各地糧倉裡的糧食！
這些糧食幾乎都是供給軍隊和發放給朝廷官員的！
他沒有辦法查證那些糧倉裡的糧食是否真的還存在，他所看的隻能是各地報給戶部的賬簿。
也就是說，倘若賬簿上的數據與糧倉的實際存糧不符……大周就將陷入無糧養兵養官吏的境地！
可以向糧商去借去買。
去借……李源慧說去年借的就沒有還。
去買……戶部銀庫裡的銀子根本不足以購買半年的糧食！
那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去搶！
這是迫不得已的辦法，這個辦法是半年前潘不負提出來的。
當然他說的很文雅。
大周的商人賺的盆滿缽滿，現在國家遇到了困難，他們這些商人當主動獻出他們的糧食或者銀子來幫助國家渡過難關。
這個事，已經在江南道的集慶府開始實施。
是由潘不負的兒子，戶部侍郎潘成林親自帶著戶部和刑部的人駐紮在集慶，在督導集慶官府執行。
集慶那邊已有消息傳來，說集慶的商人們一個個提心吊膽，集慶府的牢房裡已關滿了人！
就連那位兩朝首輔錢士林的長子，大周前任戶部侍郎，去歲告老回集慶經商的錢國，也被潘成林約談。
江南道許多的商人終日惶恐不安，陛下對此聞之無言，便是默許！
周興是軍伍出生，他卻知道此事若全國推行定會傷及國本。
故，他希望能從齊國借到糧食來緩解當下危機，也能讓大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商業不至於瞬間崩潰。
他期盼的看著齊玉夫，齊玉夫麵露難色，過了足足盞茶功夫，他才說了一句：
“本宮倒是可以借糧給大周，但……本宮卻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