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他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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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屏幕裡之前說的那樣——

作為銀河候鳥的歐布太過耀眼，以至於所有人都不曾記得，他最開始的名字是叫凱的，除了伽古拉。

但現在……

伽古拉死了。

那個見證他的過去、知曉他的過去的人死了，那個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了，於是……

他也就喪失了他的過去。

屏幕裡那個曾經的歐布身上帶著曾經一些故人的遺物，在伽古拉離開他的那千年時光裡，他好像把自己活成了一個遺物展示櫃。

而到現在當他最重要的那個人徹底離去時，除了那一把已經支離破碎的劍，那人的遺物也就隻剩下那幾個鮮活的人和被護著活下來的他自己了。

可誰都知道，與歐布漫長的生命相比，人類的壽命過於短暫，甚至在那樣動蕩的世道裡，總歸是朝不保夕。

“應了那一句話——他留下的遺物不多，你就算一個。”

凱是伽古拉在數千年的時光裡一點一點看著成長起來的，也是他拚儘全力保護著的那一個。

當看到戒指掉落在地，凱空蕩蕩的懷抱裡留不住細碎的星星時，感性的人們眼淚已經劃出了眼眶。

他曾經在腦海中想象過的、美好的求婚沒有了，夢碎了，他的靈魂也碎了。

而當聽到遙輝和澤塔嗚咽的聲音時，人們這才恍然想起——

在距離那顆小行星不知多少光年外的地球上，還有人在等他們的隊長回家呢……

可是，他們期盼著回家的隊長碎成了星星，消散在了璀璨的星海裡，再也回不了家了。

【“歐布，你要活著，帶我的一起……”】

黑暗的屏幕上突然浮現出這一行字，伴隨著伽古拉虛弱的聲音，在某一刻，玻璃碎裂的聲音再次響起，“哢嚓”一聲，這些字連同那黑暗的屏幕一起碎裂，屏幕裡又隻剩下了空茫地落著淚的歐布。

——是的，是歐布。

連伽古拉都喊他歐布不是嗎？

“最開始那個風雪中笑眼明亮的‘凱’在這一刻徹底死去了，就連伽古拉都喊他歐布，那麼他也就失去了過去的、真實的自己。”

他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自己的心臟、失去了自己的靈魂，所以他後來所有的歇斯底裡和癡狂瘋魔都是正常的。

一個連自我都失去了的人，一個混淆了現實和幻想的人，再怎樣瘋癲都是正常的。

屏幕頓了一下，隨後時間再次回到“現在”。

【歐布死死地盯著麵前的戴拿，仿佛真的要不死不休一樣——

各種招數齊出，每一下都帶著翻湧成海的恨與怨。

他不知道恨誰不知道怨誰，混亂的記憶和那些嘈雜的過往讓他把所有的恨意定格，定格在了他和伽古拉最初關係破裂的那一刻。

——他們為什麼會分道揚鑣？

因為……戴拿的那一句“這不是光之戰士的戰鬥方式”……

於是早已混沌不清的思緒就這樣將恨定格在了這個奧身上，即使在清醒的情況下他該知道戴拿與伽古拉的死去並無關係，但他現在彆說清醒了，連活著都要靠幻想。

“夠了，”驟然出現的時空門撕裂了戰場，賽雅緩步從中走出，她站在空中，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下麵的混亂場景，“歐布，彆忘了我們的計劃，現在還不是你報私人恩怨的時候。”

她眼中的悲哀與難過藏得很好，垂下眼時，眼中似乎隻有冷漠，可抬眼時，那難過又是那樣的清晰。

下邊的歐布手上的招式一頓，他想再度提起拳頭，卻又像是在壓製著什麼一般，掙紮了一會兒之後硬生生地放下了手。

“……是。”

儘管如此，他還是死死地盯著戴拿，眼神如刀。

另一邊的特利迦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賽雅，隨後也放下了手、低下了頭，再次陷入了一出場時的那種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

劍悟說過——

不能，讓他們難過……

“你……”希卡利看著麵前長得非常眼熟的賽雅，一時有些啞然，“你和賽羅是什麼關係？”

賽雅看著他，沉默——

過了很久，又或許隻是過了片刻，希卡利聽到了一道很輕的聲音，“他是我哥哥……”

賽羅是賽雅的哥哥，但賽雅不存在。

她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指尖，眼神怔愣而空茫，卻在垂下眼的一瞬間將所有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眨眨眼睛，沉默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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