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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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見了四哥溶解於大海，但是我來晚了一步，於是我就沒能抓住他的手。

我看見了藤宮困死於實驗台，但是我來晚了一步，於是……我再也沒能見到他睜眼。

我好像一直在看著一切發展，卻好像一直都在錯過。

我誰都救不了。

明日的見證者見證一切，卻改變不了悲劇的分毫。

我帶不走溶解了四哥的那片海，我隻能帶走藤宮，我要帶他回家。

——

新出現的巨人沒有拯救在黑暗怪獸腳下掙紮求生的人類，他帶走了實驗體，沒有看他們一眼。

人類怨恨著、咒罵著。

他們質疑作為光的巨人竟然不救他們，他們咒罵著他不配作為本該守護眾生的光，他們說那力量該給他們，他們說……

他們說了很多很多，災難之下依然被黑暗蒙蔽的人類從來不會反省自身的錯，他們隻會怨恨——

怨恨見死不救的巨人、怨恨置他們於死地的命運、怨恨一切的一切，唯獨不曾怨恨過自己。

作為奇跡的延續，德凱清晰地聽到了每一句咒罵，但是他不曾理會分毫，他向星海奔赴、沒有回頭，於是也就沒有看到因感應不到阿古茹而匆匆趕過來蓋亞。

——又一次的錯過。】

聽著那一聲聲清晰刺耳的咒罵，在場所有的奧表情都不太好，哪怕那些話不是對著他們的，但是他們自己都想問一聲憑什麼？

我們沒有義務守護眾生，一切的守護隻是來源於自身高尚的品德和往日的教育，我們得大宇宙眷顧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所以我們用這些力量來守護這個宇宙，但是這不是那些生命理所當然的理由。

我們偏愛人類，也隻是因為他們和曾經的我們像而已，但是現在看來——

我們終究還是不同。

“看來我們的態度需要改變了，我們守護的是宇宙和平，那麼隻要宇宙和平就可以了——無論以怎麼樣的方式。”佐菲沉默了很久，終究還是給出了這個建議。

“可以嘗試實行，”凱恩看了看自己的摯友，突然有了一個好點子，“帝國，我們可以實行帝國的方式，鎮壓暴亂，統一和平。”

安培拉星人可以建立帝國、統治宇宙，那麼他們光之國作為打敗安培拉星人的國家，為什麼不可以進行統治呢？

而且他們光之國統治宇宙可是為了和平，而不是像安培拉星人那樣奴役其他生命，他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的無償庇佑那些不知好歹的生命體，想得到庇佑，那就必須展現他們自己的價值！

“確實是個好點子。”一向嫌棄凱恩的貝利亞都對這個好點子表示了讚同，當聖母還不如當統治者，至少讓人不敢欺負不是？

看看那些人類，就是因為凱恩他們聖母才會敢那樣不知死活地欺負他們的孩子！

“那就擬方案開始試行，先看看效果。”凱恩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自己的好大兒。

佐菲：……

(／_＼)大怨種

——誰說光就一定溫暖呢？他們可以溫暖地庇佑眾生，但是當眾生威脅到他們的家人時，光也可以是冰冷鋒利的。

他們可以愛眾生，但也可以高高在上地冷眼旁觀。

大宇宙在上，我等隻求平安——

不求眾生平安，隻求我們的孩子們平安。

而阿古茹則是看著屏幕裡孤身站在大地上的蓋亞，忽然之間有了一種不太好的猜想。

他們同為地球的孩子，他們相互陪伴了那麼久，那麼當他們其中的一方死亡之時，另一方會不知道嗎？

——不會。

他們之間肯定會有感應，甚至……可以看到對方的死亡原因。

蓋亞啊……

會後悔之前那樣地偏愛人類嗎？

【海洋之光死於海洋，大地之光……為之殉葬。

大火灼燒著大地，黑色的焦土上，半身都融於黑暗的巨人安靜地站在那裡，聽著那些垂死的人類的咒罵，無動於衷。

我夢和蓋亞看著那些人類，垂下的眼睛裡是刻骨的仇恨和哀傷。

藤宮/阿古茹，你是對的。

大地顫抖著，原本緩緩移動的板塊開始激烈碰撞，這些位於太平洋板塊邊緣的島嶼開始崩裂。

天空昏沉不見天日，大海無波宛若死水，大地崩裂分崩離析。

剛剛把藤宮帶回獵戶座然後感應到三哥生命能量劇烈波動而匆匆趕回來的德凱自空中極速降落，他向著那道焦土上的身影伸出手，明明他已經看到了那道身影回頭，但是……

他什麼都沒有抓住。

他伸出的手隻抓到了飄散的煙塵，他的三哥帶著大地和這顆星球一起……碎在了煙塵裡。

他聽到了人類死亡前夕的哀嚎，他聽到了地球溢滿悲傷的哭泣，他聽到了很多很多……但他又好像什麼都聽不到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顆星球的隕落，看著這顆孕育了他兩個哥哥的星球碎在了塵埃裡，連帶著星球上的所有生命一起——再無痕跡。

他又晚了一步。

於是他的三哥也不見了。

德凱在這片了無生命的虛空裡站了很久很久，他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計時器，他問：“我該怎麼辦？奏大，我該怎麼辦？”

無人回應，但德凱卻好像已經得到了回答一樣，笑著敲了敲自己的計時器，自言自語，“你說我們去找大哥？你說得對，大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一起去找他……”

我們一起去找大哥，大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一起……

我們一起。

沒有回應。

但德凱卻像是得到回應了一樣笑了，他笑著捧起塵埃，任由眼角的淚無聲落下，笑得開懷又悲哀。

我的奏大、我那永遠活潑熱情的小祖宗，他也睡著了……

我看到了一切，卻總是晚那麼一步，以至於次次錯過，以至於……不斷失去。】

看著屏幕裡和整個地球一起碎在了塵埃裡的蓋亞和我夢，阿古茹和藤宮當場破防，計時器還沒徹底熄滅那是阿古茹最後的堅強。

藤宮死死地抱著我夢，他想他估計這輩子都忘不了屏幕裡我夢最後的那個哀莫大於心死的眼神。

——太痛了。

看著屏幕裡碎掉的蓋亞、無聲捧著塵埃的德凱，看著那一句句永遠得不到回應的對話，戴拿幾乎痛得說不出話來。

迪迦沉默地看著那一切，明亮的計時器在一瞬間熄滅。

海洋已死，大地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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