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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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的洪流如同開閘的怒濤，瞬間衝垮了意識中最後的迷霧與塵封。現代都市的霓虹、經濟學模型的冰冷星圖、藝術畫廊的談笑……無數碎片高速旋轉、碰撞、融合！秦霄！這個被遺忘的名字，如同烙印般重新刻入靈魂的核心！隨之而來的，是席卷全身、深入骨髓的劇痛——這具枯槁瀕死的軀體，如同被強行塞入了一個過於龐大、過於清晰的靈魂，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金屬結構被強行撕裂的痛苦嘶鳴，終於衝破了枯槁喉嚨的束縛，在死寂的廢墟上空回蕩！這聲音不再虛弱，反而帶著一種靈魂被強行“縫合”的、令人牙酸的尖銳感！

骨籌癱在石柱下的枯槁屍體似乎被這聲音的餘波震動了一下，頭顱歪向一邊。鹽梟猛地從麻木中驚醒，鹽疤遍布的臉上充滿了驚疑，下意識地握緊了僅存的骨刀。青銅麵具的女人，權杖頂端那平穩流淌的沙漏，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卻清晰可見的——一絲凝滯！深不見底的孔洞瞬間鎖定在聲音的源頭！

秦霄枯槁的身體在劇痛中劇烈地抽搐著！斷裂的肋骨刺入肺腑，每一次呼吸都帶出血沫！全身的傷口如同被重新撕開！但比肉體痛苦更甚的，是靈魂層麵的撕裂感！現代人的理性思維與原始軀體的本能感知，如同冰與火在意識深處激烈對衝！他感覺自己像一台強行加載了超時代操作係統的老舊機器，隨時可能徹底崩潰！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痛苦與認知撕裂中，那龐大、冰冷、絕對理性的經濟學模型，卻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與掌控力，在他意識的核心轟然展開、重構！模型的邊界無限延伸，瞬間覆蓋了整個廢墟！每一個幸存者、每一塊殘骸、每一縷能量亂流，都被精準地標記、解析！模型中央，一個冰冷的提示框閃爍著：

【記憶封印解除：100%】

【認知重構完成】

【高維信息規則乾擾源：刻時城回收陣列（癱瘓狀態）】

【軀體損傷度：97.3%（瀕死）】

【能量熵環境：高混亂（廢墟核心）】

【建議行動：……】

模型的演算結果冷酷而直接：生存概率低於0.01%。除非……

秦霄染血的視線，穿透了自身的痛苦與模型的冰冷數據，如同最精準的探針，瞬間掃過整個廢墟！契約台廢墟悲鳴震顫、母親浮雕眼中亮起微光的權銅；荒地邊緣崩解的神鋤廢料中殘留的、被創生法則淨化過的微弱生機；神壇核心偽神禮器爆炸後散落的、蘊含冰冷神性與湮滅能量的青銅碎片；以及——那群陷入混亂、如同無頭蒼蠅般移動或僵直的灰袍人！他們的漆黑金屬方盒雖然崩裂，但內部那暗銀的【信息歸墟核心】仍在微弱地閃爍，如同垂死的星辰！

一個極度瘋狂、卻又在冰冷邏輯推演下擁有唯一可行性的計劃，瞬間在秦霄的意識核心成型！利用廢墟的混亂熵！整合一切殘留的“武器”本質！以自身瀕死的軀體為熔爐！鑄造一把能斬斷此刻死局的——終極之刃！

“鹽……梟！” 秦霄枯槁的喉嚨裡，爆發出一個短促、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命令感的詞語！聲音如同淬火的冰錐，精準地刺向巨石後驚疑不定的鹽沼首領！

鹽梟身體猛地一震！這個名字，這個命令的語氣……如同電流穿透麻木！他下意識地看向那個角落！

“你……的……鹽！” 秦霄的視線死死鎖住鹽梟腰間僅存的那幾個鼓囊囊的鹽袋！“全……部！……拋……向……灰……袍……人！”

鹽梟的瞳孔驟然收縮！鹽！他部落的命脈！最後的倚仗！要他全部拋出？給那些冰冷的怪物？巨大的抗拒感瞬間湧起！但就在這抗拒升騰的刹那，他看到了秦霄那雙眼睛——不再是枯槁瀕死的空洞，而是燃燒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洞悉一切的火焰！那火焰中，映照著他斷臂的劇痛，映照著他族人死儘的仇恨，映照著他此刻絕境的茫然！

沒有時間猶豫！鹽梟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僅存的手臂猛地揮出！將腰間所有沉重的鹽袋，如同投擲複仇的巨石，狠狠砸向那群混亂移動的灰袍人！

“砰！噗嗤——！”

鹽袋精準地砸在幾個灰袍人身上，瞬間破裂！雪白、粗糲、帶著濃烈腐蝕氣息的鹽晶粉末如同爆炸的雲霧，瞬間將那群灰袍人籠罩！鹽粉接觸到他們暗灰色的麻布長袍和光滑的青銅麵具，發出劇烈的“嗤嗤”腐蝕聲！灰袍人的動作瞬間變得更加混亂、僵硬，如同被強酸潑灑的精密儀器！

“權……銅！” 秦霄的第二個命令，如同冰冷的鍛錘落下！視線轉向契約台廢墟那堆震顫悲鳴的暗金金屬！“拋……向……神……壇……核……心！”

這一次，無需具體命令對象！幾個離權銅堆最近的、眼神空洞麻木的奴隸，在秦霄那蘊含著絕對意誌的目光掃過的瞬間，身體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引！他們麻木地撲向那堆悲鳴的權銅，用枯槁的手臂，將沉重的金屬塊瘋狂地拋向那片布滿祀奴殘骸和青銅碎片的神壇爆炸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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