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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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午後的陽光灼烤著地麵，連空氣都帶著一股懶洋洋的燥熱。

寬闊的演武場邊緣，幾匹禦馬正無精打采地啃食著槽中的草料。

“駕……駕……”

有氣無力的催促聲響起。

朱常洛穿著一身略顯寬大的騎射服，歪歪扭扭地騎在一匹溫順的禦馬上，慢悠悠地在場邊溜達。

他小臉緊繃，眉頭微蹙，握著韁繩的手心全是汗，與其說是在騎馬，不如說是在馬背上勉強維持平衡。

幾個小太監和侍衛亦步亦趨地跟在馬旁，神情緊張，生怕這位金枝玉葉的殿下有個閃失。

“殿下，腰……腰要挺直些……”

“殿下，目視前方，韁繩莫要勒得太緊……”

侍衛小聲提醒著，朱常洛卻置若罔聞。

他心裡煩透了。

父皇朱翊鈞不知怎的，近來愈發強調“皇子須習武強身”，尤其是對他這個長子，要求更嚴。

可朱常洛天生對舞刀弄槍、騎馬射箭毫無興趣，他寧願在文華殿對著枯燥的經史子集，也比在這毒日頭下跟這不會說話的畜生較勁強……

“唉……”他忍不住在心裡歎了口氣，眼神飄忽，心思早就飛到了宮中那本沒看完的雜記上。

這馬走得慢吞吞，更是讓他昏昏欲睡。

就在這時，一陣車轍碾過石板的“咕嚕”聲打破了演武場的沉悶。

幾輛罩著粗布、看著像是運送牲口的馬車，在幾名太監和十幾名士兵的押送下，正緩緩穿過演武場邊緣的小路，朝著西苑深處那片豢養珍禽異獸的“麒麟園”方向駛去。

朱常洛百無聊賴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

“咦？”他勒住馬，好奇地張望，“那是……往麒麟園送新玩意兒的？”

他記得前幾天似乎聽身邊小太監提過一嘴，說南洋府又弄來了什麼稀奇東西。

少年心性終究難掩好奇。

朱常洛頓時覺得身下的馬也沒那麼討厭了，一夾馬腹，催促著馬兒調頭，朝著那幾輛馬車就湊了過去。

侍從太監們不明所以，也隻能趕緊跟上。

馬車在麒麟園門口停下。

幾個園監太監和負責押送的士兵正小心翼翼地指揮著卸車。

粗布掀開，露出裡麵用硬木和鐵條加固的籠子。

朱常洛騎著馬湊到近前，伸長脖子往裡瞧。

籠子裡關著的東西，立刻讓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麼東西？！

隻見其中一隻個頭稍大的，約莫有半人高，渾身覆蓋著灰褐色的短毛，後腿粗壯得不成比例，前肢卻短小得可憐，正警惕地縮在籠子一角。最怪的是，它肚子下麵似乎……真的掛著一個皮口袋？

更有一隻體型小很多的，整個身子都蜷在那“口袋”裡，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怯生生地往外看……

“謔！這是什麼怪物，為何我那本山海經小注上沒有出現過。”朱常洛脫口而出，隨後，他翻身下馬——動作難得利索了一次——幾步就湊到了籠子前。

“殿下！”看守的太監和士兵慌忙行禮。

“免了免了！”朱常洛擺擺手，眼睛幾乎要粘在籠中那奇特的生物上，“這……這什麼玩意兒？哪弄來的？肚子下麵怎麼還有個袋子？裡頭還裝著小的？”

他指著那隻帶著幼崽的雌袋鼠，連珠炮似的發問。

負責押送的一個百戶連忙躬身回答：“回殿下，此物名叫‘袋鼠’，是陛下親賜的名字，乃是張丁征張主事從一個個叫‘明皇港’的新拓島嶼上捕獲的，特意進獻給陛下的。陛下吩咐養在此處。”

“袋鼠？”朱常洛咂摸著這個奇怪的名字，倒是挺形象，自己老爹取名字還是有一套的嗎。

“這東西……看著倒是稀奇。性情如何？”

旁邊一個經驗豐富些的太監接口道：“殿下，此物看著溫順，實則……可凶狠了！臣等從南方運過來的人說，它們後腿力道極大，蹬踹起來能傷人性命！前爪雖短，急了也會像人一樣揮拳打人！陛下也特意叮囑過，要小心看管，不得輕易靠近。”

“凶狠？”朱常洛上下打量著籠子裡那幾隻顯得有些瑟縮的袋鼠，尤其是那隻帶著幼崽的雌鼠，看著甚至有些可憐巴巴的。

他撇撇嘴，頗有些不以為然：“就這？看著還沒老六養的那頭犟驢凶。能有多凶狠？”

他越看越覺得新奇，尤其是那隻小袋鼠，毛茸茸的腦袋從育兒袋裡探出來，大眼睛圓溜溜的，甚是可愛。

朱常洛心裡癢癢的，指著那隻小袋鼠對看守太監道：“把它弄出來給我仔細瞧瞧！隔著籠子看不真切。”

“啊？這……”太監麵露難色，“殿下，此物野性未馴，萬一……”

“萬一什麼？小的而已，快弄出來！我就在這兒看看，你們這麼多人圍著，還怕它跑了？”

皇子發了話，太監們不敢再違拗。

想著隻是兩隻體型明顯小很多的幼崽，應該問題不大。幾個士兵用長杆套索，費了點勁，才將那隻離開母親育兒袋、約莫隻有大狗大小的袋鼠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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