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遺忘了兩輩子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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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的感覺讓早川穀猛得驚醒，夢中那種抓不住的虛空感讓他到現在都緩不過來，喘了幾口粗氣，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
戴著的氧氣罩和旁邊滴滴作響的儀器讓他恍若回到了垂死掙紮的上輩子。
他摘下氧氣罩，扯下枕頭，將身上能摘下的儀器全部摘了下去，不理會滴滴作響的儀器，悶著頭往病房外走去。
走廊裡來來往往的病人和醫生詫異的看向那個病號服沾著血的男人，有護士上前詢問，但男人絲毫不理，隻是扶著牆踉蹌著往外走。
嘈雜的聲音讓早川穀不適的皺起眉頭，一手捂住崩裂的傷口，他現在很暴躁，暴躁到想讓所有人閉嘴。
“早川！早川你要去哪！”接水回來的萩原研二撞見了抿著唇要離開的早川穀，隨便將水壺塞到一個路過的醫生手中，趕緊上前攔住人。
早川穀不耐煩的拍掉萩原研二拉著他的手。
“小早川，咱們先回病房，你的手還在流血，傷口也崩了，咱們先把傷口處理了好不好？”萩原研二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哄著早川穀，他無數次伸手但都被對方拍下，但他又不敢使用蠻力，隻能祈禱著去打飯的諸伏景光快些回來。
“不用。”又一次避開半長發男人伸來的手，早川穀扶著牆站定，抬眼看向他，“彆擋著我。”
“早川穀你在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萩原研二瞬間鬆了口氣，終於回來了。
“小諸伏快來幫忙啊！”
早川穀轉過頭，對上了諸伏景光那雙滿是憤怒的貓眼，隨即不在意的繞開萩原研二繼續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諸伏景光攔住悶頭要走的早川穀，儘量聲音平靜的詢問。
早川穀沒有回答，隻是繞開了男人，然後抬手擋住了男人劈向他的手。
“彆擋我。”一把甩開男人手，毫不猶豫的往前走，他要去找一個東西，一個兩輩子他都忘記的東西。
“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諸伏景光再次拉住早川穀，試圖再勸上幾句。
“滾開！”
早川穀抬起的雙眼帶著血絲，眼裡帶著的絕望讓兩人愣住，那種窒息感讓他們無法動彈一步。
此時的早川穀腦子裡都是亂的，轉過身從踉蹌的腳步變成了奔跑，他現在什麼也不想管了，他隻想回家。
但站在醫院門口時，他又茫然了，諸伏景光將自己的車鑰匙塞進了早川穀手中。
“我們跟你一起。”他知道現在的早川穀一定有事，很重要的事。
早川穀沒有說話，隻是在上車時等了兩秒，等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上車後才離開。
車開得很快，向來追求刺激的萩原研二都默默係上了安全帶，諸伏景光更不用說了，在上車時就係上了，他們都知道這次攔不下早川穀，與其放任這熊孩子自己出去，還不如他們跟著一起。
車開上了一條他們眼熟但不熟悉的路，這條路不通往他們任何一人的公寓，也不是寺廟道路，在兩人的猜測中，車停在了一個居民樓下。
早川穀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跑了出去，諸伏景光拔下車鑰匙鎖車，跟在了萩原研二身後。
他們跟著男人進了一間房子，裡麵的灰塵很大，是很久沒有人居住過的房子。
這裡應該就是早川穀去孤兒院之前居住的房子。
他們看到早川穀在臥室裡翻箱倒櫃，二十年的時間，這裡能留下的東西真的不多，但是從這裡的布局和裝飾，能看出來當初的溫馨。
“你要找什麼？我們幫你一起找好不好？”萩原研二試圖從早川穀口中知道什麼，但對方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於是隻能求助的看向旁邊的公安。
“早川，你說句話好嗎？”
最後早川穀直接推翻了書桌，東西散落一地，嚇了兩人一跳，而他也終於從散落的東西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撿起那本灰撲撲的記事本，往常平穩拿槍的手卻怎麼都止不住顫抖，他翻開了第一頁，上麵是他小時候畫的全家福，一個隻有他自己的全家福。
小時候他就被父母教育不可以畫他們的臉，不可以照相，也不要告訴彆人他們的職業，所以在老師要求畫一張全家福時，他隻畫了自己。
這幅畫也如同詛咒般降臨在了他身上，最終隻剩下了他自己。
男人嗚咽出聲，手撫上了畫中的自己，他果然是晦氣的，從小到大和他親近的人都沒有好結果。
記事本的下一頁是龍飛鳳舞的兩個名字，早川知奈，早川靖成……
他撫遍記事本留下的每一個痕跡，直至最後一頁，是他父親送給他的最後一個生日禮物，四片楓樹葉。
那時候他抱著父親的大腿，央求著他如果去了加拿大，一定要給他帶上四片楓樹葉，春日新生的翠綠，夏日酷暑的繁茂，秋日豔麗的火紅，冬日最後的旺盛。
他的生日在楓葉掉落的寒冬，他父親的忌日在即將破土的春日。
這份遲來的禮物，幾經轉手後在他父親死亡的那天到了他的手裡，如果沒有這份禮物，或許他父親就會多一絲生機。
這一刻早川穀痛苦到無法呼吸，隻能攥住胸口的衣服彎下身子，張了張嘴發不出聲，眼淚不斷掉落，都怪他，如果他當初沒有要楓樹葉就好了。
“早川！呼吸，呼吸！深吸一口氣！”
察覺到不對的兩人迅速扶住要麵朝下倒下的早川穀，萩原研二熟練的幫著調整呼吸，諸伏景光順著早川穀的後背。
但現在早川穀什麼都聽不進去了，隻是絕望的看著楓樹葉，這個沾了他父親血的楓樹葉，他竟然忘記了兩輩子，可他父親卻因為他小時候的一句怕鬼，兩輩子才入了一次他的夢……
他是個罪人，早川穀是個罪人。
耳邊嘈雜的說話聲逐漸被耳鳴蓋過，一口血到了喉間，眼前模糊了一瞬，血嘔了出來，濺在了楓樹葉上。
意識消失之前，他將楓樹葉捏在了手裡，這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東西，不能再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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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了，就小刀一把吧！祝寶子們中秋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