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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風中的答案第12頁 祁明遠剛走到巴圖家的蒙古包前,氈簾都還沒掀開,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喚: “孩子……” 這聲音像一縷飄忽的炊煙,祁明遠轉身,看見蘇蘇洛阿媽站在不遠處,她那雙布滿皺紋的手扶著門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蘇蘇洛阿媽!”祁明遠三步並作兩步趕過去,伸手攙住老人搖晃的身軀。 羊絨袍子下,他能感覺到老人瘦弱的胳膊在輕輕顫抖。 走向蒙古包的路上,祁明遠心裡泛起一絲異樣。 這些日子住在巴圖家,蘇蘇洛阿媽總是安靜得像草原上的影子。 擠奶、煮茶、撚羊毛,卻從不會主動與他搭話。 每次都是他先開口問候,老人才會露出慈祥的笑容,用生硬的漢語回應兩句。 此刻,氈包前的銅鈴在風中叮當作響。 祁明遠看著老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意識到:這或許是蘇蘇洛阿媽第一次,主動要與他說話。 “蘇蘇洛阿媽!”祁明遠又輕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探詢。 老人渾濁的眼睛裡泛起溫柔的光,像暮色中的酥油燈。 “孩子,”她蒼老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會離開草原嗎?” 這個問題像一塊滾燙的石頭,猝不及防地砸進祁明遠心裡。 “短時間內,沒有離開的打算。”他聽見自己用回答古麗亞的話搪塞道,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老人布滿皺紋的臉。 蘇蘇洛阿媽的嘴唇微微顫動,似乎還有千言萬語要說。 就在這時—— “祁作家!”巴圖的聲音像一道閃電劈開了凝重的空氣。 他大步走來,皮靴踏在草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您現在方便嗎?我有事要商量。” 祁明遠沒有立即回應,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蘇蘇洛阿媽身上,老人欲言又止的神情讓他心頭一緊。 可就在這片刻的沉默中,蘇蘇洛阿媽已經轉身掀開了蒙古包的氈簾。 她佝僂的背影像是被風吹彎的芨芨草,一點點消失在祁明遠眼前。 “巴圖大哥,蘇蘇洛阿媽她……”祁明遠的話剛開了個頭,就被巴圖爽朗的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巴圖粗糙的大手拍了拍祁明遠的肩膀,“阿媽就是想問問你還要住多久,她舍不得你走呢!” 他的笑容像草原上的陽光一樣燦爛,可眼神卻飄忽不定,始終不敢與祁明遠對視。 祁明遠聞言,皺起了眉頭,他分明看見蘇蘇洛阿媽眼中閃爍的不是挽留,而是某種更深沉的憂慮。 巴圖這番話,就像用彩綢包裹的石頭,看似漂亮卻經不起推敲。 “那您找我有什麼事?”祁明遠決定暫時擱置這個疑問,直截了當地問道。 巴圖搓了搓曬得黝黑的手掌,目光遊移:“這個……要不咱們邊走邊說?” 祁明望向遠處的敖包在熱浪中微微扭曲,連地上的芨芨草都被曬得都蔫頭耷腦的。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適合散步,但巴圖閃爍的眼神讓他意識到,這次談話恐怕非比尋常。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七十一章風中的答案第22頁 “好。”祁明遠最終點了點頭,“那就陪你走走。” “你沒對祁明遠說那件事?”林玘趕回來後,就找到了黃璿。 在看了看,黃璿是真的沒有什麼情況後,給黃璿換了藥後,就迫不及待的問著黃璿。 黃璿搖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沒有,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最合適的時候。而且,你怎麼知道他和其其格就一定有什麼?萬一是我們的猜測不對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黃璿內心的想法逐漸有所動搖。 而且,除了那次出人意料的衝動之舉外,祁明遠再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 相反,他甚至都能和哈丹大叔促膝長談了。 “你不明白,其其格對祁明遠而言,就像……”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像是想起了什麼停頓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後,他才繼續說道:“就像我們給重症患者用的第一劑抗生素,未必是最溫和的,但絕對是見效最快的。有時候,最原始的治療方式反而最有效。” “可現在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其其格很快就要嫁人了,哈丹大叔為了不讓他們見麵,已經不讓其其格在家裡了。”黃璿也繼續反駁著林玘。 反駁過後,黃璿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輕聲道:“有時候,最及時的良藥,反而會成為最難愈合的傷。” 二人的爭論漸漸停歇,氈房內陷入一片沉寂。 林玘低頭擺弄著藥箱裡的繃帶,紗布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 黃璿則望著天窗外漸暗的天色出神,手中的銀勺在奶茶碗裡無意識地攪動,碰撞出清脆的叮咚聲。 沉默過後,黃璿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我打聽到,祁明遠向哈丹大叔許下的承諾,是要用他的眼睛和心靈,去讀懂這片草原的靈魂。” 她抬眼看向林玘,唇角微微上揚,語氣肯定:“所以我們可以確定,在找到答案之前,他哪兒也不會去。” “即便如此,我們就能袖手旁觀嗎?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誰也無法預料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他已經為我們付出太多,現在該是我們回報的時候了。”林玘的語調中透著焦灼與無奈。 “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真的需要我們去幫他嗎?你難道沒有發現嗎?草原正在用她自己的方式治愈他,草原正在接納他,而他,也在慢慢成為這裡的一部分。”黃璿望著林玘,認真地說著她的看法。 林玘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我隻是怕時間不夠。” “有些路,終究要他自己走完。”黃璿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揚起,“就像賽裡木湖的水,再急的風也吹不乾它。” 隨後,兩人相對無言,隻聽見外頭羊群偶爾的咩叫和牧犬的吠聲。 此刻的情形也著實有些微妙,向來從容的林玘不自覺地用靴尖輕叩地麵,節奏又快又急。 而素來性急的黃璿卻倚著門框,望著遠處賽裡木湖的方向出神,神色平靜得如同無風的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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