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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劉家,可是立誌要成為百年大家族的,像是謝書珩這樣的人出現,隻會拉低我們的身份。”
“讓我覺得沒有絲毫的意義!”
“這樣的人,我一輩子都譴責。將軍來這裡,就是為了和我談這個事情、”
劉節十分鄙夷。
感覺現在說什麼都是嫌棄。
“蕭宿將軍語氣這麼有空,不如好好想想,人家謝書珩能不能取代你,總而言之,這種事情和我們這裡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就做我們的當官為人,為百姓謀福利,可不是和你們爭奪什麼作戰。”
“太粗糙了,蕭宿將軍!”
說這話的時候,蕭宿:“……”
之前就知道劉節食一個虛偽的偽君子,一直都覺得懶得和這樣的人計較,因為覺得沒什麼意思。
但是現在,越看這嘴臉越是看不下去。
蕭宿直接掐著他的脖頸:“蕭宿將軍,還是要拿準自己的位置。”
“不要覺得,你站在這裡就是什麼厲害之人,一切都是我托舉起來的。我給你什麼,就能夠拿回去什麼。”
“懂?“
劉節顯然也是被威脅慣了。
這會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脖頸我都洗乾淨了,您直接砍了就是。”
蕭宿:“……”
“劉節大人可真是好心態,是拿準了我不會殺你嗎?”
“哼,難道不是?我可是朝廷命官,我死了你這裡還能行嗎?我死了查的第一個就是你,皇上希望我死,更希望你死。我們倆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壓根沒有好談的。”
“你除了信任我,隻能信任我。”
“蕭宿將軍,威脅沒用的。我就這樣。百年大家是要有八年大家的氣概,你說對吧?”
“而且,我們家的底蘊,現在也足夠我死了就去通報你的罪行。”
“想稱王,你就事需要我的托舉。”
說這話的時候,蕭宿確實是沒有辦法反駁,就是這樣的。
但……憑什麼要被這樣的人拿捏?
他捏著拳頭眼裡都是發了狠的表情:“好啊。”
“那我就試試把你殺了咋樣。”
“我看看,皇上是不是要讓我也陪著你去死。”
說著就要動手,但是劉節依舊不怕。
即便蕭宿的劍已經朝著他喉嚨來了,外麵的皮膚都被割破了,血就這樣順著流下來。
劉節依舊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蕭宿把劍放下:“開玩笑的。”
“嗯,蕭宿大人知道開玩笑就好,彆到時候不好收場,自相殘殺讓彆人坐收漁翁之利,到時候就不好了。”
劉節眯著眼睛,並不是一個好纏的人。
蕭宿這樣看著,然後從劉節家裡出去。
等著從劉節家裡出來,蕭宿看著丁寧道:“方才,你覺得我有被劉節壓下一頭麼?”
“……”丁寧也不敢說實話了。
“沒有。”
他硬著頭皮說道。
“那劉節害怕得腿腳發軟,壓根不是什麼好東西。很明顯,被將軍震懾住了。”
“將軍真厲害,遲早成就千秋霸業。”
蕭宿看著劉寧冷笑:“哦,你這樣說,為什麼一點激動都沒有啊!”
“……”
“你就是這樣誇讚自己的將軍?是將心比心的,還是那種所謂的拍馬屁。”
“自然是將心比心。”
丁寧看著蕭宿,然後微不可聞地用手掐了一把自己的腰。
快速疼痛的撕了一聲。
他覺得自己乾這個的話,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想起這些事,丁寧都覺得自己很牛。
所以眼淚就這樣掉下來:“我就是不知道則呢麼突然就哭了,實際上我也是一個硬漢。”
這個時候蕭宿點了點頭道:“不錯。”
“看著你也不是那麼傻,是有點能力的。”
丁寧這個時候感覺到,好像又混過去一關了。
“屬下沒什麼大願望,隻想要有朝一日解甲歸田,和妻子在一起。”
本來就是無意之間說出來的。
這個時候蕭宿直接盯著他:“怎麼,鄉野媳婦很好嗎?為什麼不在外麵找?”
“那麼多漂亮女子,怎麼謝書珩也喜歡鄉野女子?”
“妻子是妻子,外麵的女人是女人,生活過日子又不是要一大群圍著自己,這算啥?”
“……蕭宿不理解,甚至有點無語:
“那就是你太傻了。”
“我傻。但是聽說謝書珩的娘子容貌很好看,而且在西南拿下那一場戰役的時候,也是這個鄉野娘子幫忙,出了名的厲害。”
“在大人這裡,可能不一樣。但是這個薑娘子,絕對是我們做將士的人都聽過。”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丁寧說起來就滔滔不絕,意識到自己說多了的時候,才趕緊捂著自己的嘴巴。
蕭宿擺擺手:“沒事。”
“我們去會會?”
“謝書珩未曾見過我,拿個薑娘子肯定也不認識我。咱們去和他們同行一段路如何?到時候看看多有趣。”
丁寧自然是點頭。
他倒是不想去,但是可沒有拒絕的權利啊!
歎了一口氣。
然後才跟著蕭宿往前走,蕭宿說的話一句接著一句:“你這個人啊,看著挺老實的,很有意思。”
丁寧:“……”
這不就是變相的說我傻嗎?
算了,忍了。
他點了點頭,裂開嘴笑。
蕭宿帶著他倆人先去給謝書珩他們麵前製造了一場截殺,不少的山匪。
蕭宿道:“等著他們過來,我們就在前麵等著。到時候過去幫忙。”
“也就是說,我們自己人殺自己人?”丁寧有些不可思議,“兄弟們的命。”
“是啊。這有什麼?上戰場不是就得死?”蕭宿不以為然。
早死晚死都是死,早點死在他的手裡可能還早投胎呢。
丁寧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命運,沒有機會同情彆人,隻能麻木的聽從他的意見。‘
倆人出現殺敵的時候,謝書珩和薑知雲都坐在馬車裡,這個時候距離縣城已經很近了。
至少已經到了瀘縣地界。
謝書珩和薑知雲都看著他的做法,覺得有點緊不可思議。
“這群稀稀拉拉的,是故意玩我們?”
謝書珩挑眉:“前麵要殺要剮,現在過來演戲了。娘子覺得,是一波人馬?”
爺爺就這樣抱著自己的腦袋,而後開始坐下來。
越是這樣,他越是希望這件衣服更大一些。這樣就可以把整個人都裹住。
躲在這邊大衣服下麵,什麼都看不見。
這樣就可以與外界隔絕,保護自己不受到傷害。
糖糖本來就身體弱,被這樣一推,先前打針的那個針眼,小血跡就這樣露出來。
她小心翼翼地擦乾淨,而後用自己的創可貼粘好。等小姨什麼時候回來了,看見她的傷口會難受。
而後她一步步地朝著自己的爺爺走過去。
用自己稚嫩的小手推著他們:“你們不要欺負我爺爺。”
“你知道你爺爺做什麼嗎?他都是丟臉的。”
“就是,總拿著欖核,在上麵刻東西,刻好了還不給我們玩。”
“小時候的時候,那種山裡的毛野人就是他,會抓小孩,吃小孩。”
“……”
陳糖張開雙臂,很小很乾瘦的小人,就這樣勇敢地站在那裡攔著,擋在爺爺的麵前,就好似一個小英雄。
“欖核雕刻不是玩的,那是藝術品。”她一本正經地說。
爺爺詫異地看著她,怎麼會……知道這些呢?
這些小孩覺得無趣,也就做了鬼臉跑開了。
此時天空落了雨,綿軟的白雲消失不見了,就連淡藍色的天空也變得陰沉。爺爺邁著承重的步伐,朝著那個小木屋走。
陳糖捏著小拳頭跟在後麵,雨下得太大,周圍全部都是山水,陳糖好幾次都滑到,但是又堅強地站起來。
回去之後,爺爺遞給小家夥一塊毛巾,一大一小站在門口擦拭。
對視一眼,糖糖露出可愛的小牙齒。興許是血緣關係的緣故,隻不過一眼,就敞開了心扉。
爺爺拉著她,頭一次來到狹窄的小屋中,裡麵放滿了大大小小的欖核。
很多的欖核被雕刻了一半,甚至不少都是被雕刻好的。
糖糖瞧見了小船,小船上的花紋繁瑣,特彆特彆好看,精巧。
“爺爺,我想到了《核舟記》。”
“明有奇巧人曰王叔遠,能以徑寸之木,為宮室、器皿、人物,以至鳥獸、木石,罔不因勢象形,各具情態。嘗貽餘核舟一,蓋大蘇泛赤壁雲……”
她掰著手指頭,背著對她一個孩子來說,如此繁瑣的詞句。
老陳許久都沒有這般柔和過了,看著方糖道:“你竟知道這麼多。”
“因為爺爺是做攬雕的呀,同書本上的王叔遠一樣厲害。這個課文,是在醫院中,隔壁床的小姐姐背的。我聽多了,也會了。”
“那個小姐姐走之後,課本就留給了我。我知曉這篇與爺爺有關,所以糖糖每天都記。”
老陳岣嶁著背脊,眼淚就這樣掉下來:“可是那個時候,你不認識我。”
糖糖歪頭,眼裡都是亮晶晶的期盼:“可是親人之間,從出生就是親人了呀。沒見過爺爺,我也是老陳的孫女。”
“生病太疼了,我每次難受呀,就瞧這篇課文。我想,我也要見識一下真正的核舟記是什麼樣的。”
“爺爺,你以後要一直堅持下去,好嗎?”小家夥道,“或許還有很多很多和我一樣的小朋友,都期待著瞧見呢。”
“嗯。”他點了點頭,都堅持了那麼多年了,再苦再難,也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
“我重新給你做一個,屬於你的核舟。”
“好!”
接下來的每日,陳糖都和爺爺一起出門,爺爺要出去外麵撿各種各樣的欖核,有橢圓的、隨形以及圓粒狀……各式各樣,瞧見每一個陳糖都要跟在爺爺屁股後麵問。
她好像十萬個為什麼,對什麼事都好奇。
爺爺出門的時候,陳糖就躺在山坡上,和周圍村子放牛的小夥伴一同紮進去草垛裡,周圍的草地很深,稍稍躺著就可以沒進去。
綠草茵茵,芳草萋萋。她喜歡綠草也喜歡冬梅。
糖糖出門瞧春天的嫩芽,夏天的蓬勃,秋天的絢爛以及冬日的枯黃;每到晚上,回家就看爺爺雕刻核舟。
隻見爺爺十分順溜地用夾具固定橄欖核,而後先把輪廓刻出來。一邊一邊輪流刻,一步一步刻到細……
每次糖糖都是瞧著瞧著就睡著了,口水甚至都落在小桌板上,印成一個個圈。
陳糖帶著不少的小夥伴來瞧爺爺做的核雕,就好像是一個愛炫耀的小孩,把爺爺的好,身體力行的告訴每一個人。爺爺也慢慢地和山下的村裡人有了交流,互相來往。
就在日子逐漸變好,以為可以一直這樣下去的時候,陳糖發燒了。
爺爺先送到縣醫院,縣醫院又轉去市醫院,而後是陳糖的小姨把她帶去大醫院治病。
陳老腿腳不好,也從未去過大地方,這個時候照看孫女也是給女兒惹麻煩。
陳玲帶走陳糖後,他回到了小木屋,一個人等了春夏秋冬,甚至還數了二十個節氣,方糖都沒有回來。
後來他想,這小丫頭機靈,或許是核舟做好,她就來了。
欖舟做好了,又等了兩個四季輪回,陳老在門口守了一日又一日。
可是糖糖卻不曾回來過小木屋。
隻是記得很久很久之後的非遺傳承人陳老,捏著最老的那個攬舟。
笑著和周圍的小輩解釋:“這是我孫女陳糖最喜歡的《核舟記》。”
——
陳糖的癌細胞擴散最嚴重那日,她已經不怎麼疼了,興許是麻木了。
隻是記得能聽見小姨的哭泣聲。想安慰,但卻已力不從心。
她舍不得小姨,舍不得爺爺,好想再看他們一眼。
閉上眼,走馬觀花閃過一輩子的事情,呼吸如魚,在嶄新的空氣中愉悅穿行。
在那個未曾踏足的世界,糖糖沒有病痛,在前麵大聲對著爺爺喊:爺爺!快些走,我們去找欖核,做攬雕。
爺爺噙著笑意,捏著雕刻的器具,擺手回應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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