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緣,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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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緣,妙不可言第12頁 莊坤麵帶焦急,拿著鎮壇木,在屋子裡轉了幾圈。 武清縣千街萬巷,更是岔港無數檣櫓如林,想在短時間內找到阿華,無異於大海撈針。 莊坤又不敢坐以待斃,一味守在阿華家裡,等他回來。 畢竟阿華攜寶出門,無異於小兒持金過鬨市。 莊坤生怕阿華出了意外,把自己寶貝又丟了! 唯一的法子便是…… “姐夫!” 莊坤一拍額頭,頓時想起這茬。 他姐夫乃萬隆碓房的掌櫃,差遣近百幫眾,那可是三教九流,龍蛇混雜,有姐夫幫忙找人,定是手拿把掐! 隻要能找到這件仙緣,想來足以將功抵過了吧? 想到這,莊坤連忙出了屋,將已不牢固的兩扇木門小心關好,大步朝萬隆碓房而去。 夜已深沉,千家萬戶亮起燈。 萬隆碓房那響了一天的舂米聲終於停下,鋪夥下值、騾馬回棚,隻剩下四五個守店的在打掃衛生,核查賬目。 莊坤對自己的姐夫頗為了解。 知道出了最近這些窩心事,姐夫定然吃住都在碓房裡,家也不回,也絕不敢去找自己的老相好,什麼金絲鳥、象姑堂子鬼混。 等到了萬隆碓房,兩尊隻進不出的石貔貅擺在店鋪兩旁,那彆提多氣派了。 莊坤沒從正門過,他先是繞到後場街,偷偷潛進一家烤鴨店,隨手牽了隻油光發亮最肥的烤鴨子,再踅摸到後院。 撲通! 他力大磚飛,踩著房簷,踏著牆頭,跳到數丈高的房頂,幾步便來到碓房這邊。 “姐夫,姐夫……” 掀開一片青瓦,莊坤趴在房頂上,小聲叫喚著。 屋裡,向掌櫃秉燈掌燭,在夜觀賬本。 本白淨的臉皮,這些日子驟然消瘦了下去,臉上多了些憔悴神采。 他的右手邊,還放著一本宛若日記本的手冊。 裡麵記載的都是‘鄭東家語錄’。 上到東家對自己的吩咐責罵,小到日常零碎。 連去八大胡同馴服揚州瘦馬時,床榻上折騰了多長時間,罵了幾次‘臭外地的’,都記錄得一清二楚。 手冊盤得都快包漿了,顯然是時時擦拭,經常更新。 鄭東家算半拉白山人,僅母親乃禹民。 所以在向掌櫃眼中,鄭東家說的話是金玉良言,寫的字價值千金。 可值得他反複琢磨,希翼能猜出些許深意出來。 “姐夫,姐夫……” 縹緲的聲音傳來,向掌櫃神情一凝,合上賬本抬頭一望。 “滾下來!” 看到來人,向掌櫃恍惚了下,反應過來後眸泛冷意。 ‘砰’的一聲,莊坤跳進院中,躡手躡腳進了屋,麵露諂媚之色 莊坤一進屋,向掌櫃生怕他跑了,身形一震一展,本還臃腫的身段竟迅猛過人,眨眼間便出現在莊坤麵前,翻手擒來,戾氣叢生! 嚇得莊坤就地一跪,雙手作揖,急聲道, “仙緣!!” 向掌櫃的手掌停頓在莊坤額頭。 莊坤:“姐夫!我是來將功補過的,我發現一件寶貝……說不定就是仙緣!” 莊坤趕緊將自己那晚押送芙蓉膏火到米倉山、再到今日回城,去阿華家發生的一樁樁事,和盤托出。 連自己偷奸耍滑,玩忽職守去鬥蟈蟈,一回來便看見米倉被燒的事,也毫無隱瞞。 莊坤心底也精明著呢,既然選擇回來,投奔他姐夫,這些事就不算事了。 如果還瞞著,反而會誤了自己和姐夫! 看著莊坤遞來的鎮壇木和……大肥烤鴨。 向掌櫃沉默了下,抓過鎮壇木。 細細端詳鎮壇木,不時敲打摩挲,更用氣血探測。 片刻後,向掌櫃頷首道, “的確是仙緣。” 自古仙人無不是蹤跡難尋,要麼一笑拋經高臥隱,幽居深山老林;要麼身披褸褐,裝作乞丐流民,浪跡紅塵。 無緣,哪怕神仙當麵也不見。 所以類似青罡洋火、鎮壇木這種,具備超凡脫俗之能力或氣息的,都能被稱之為仙緣。 近仙脫塵之緣。 向掌櫃的目光,也變得火熱起來, “算你辦了件利索事,沒有跑路!我這就去找人……” 向掌櫃收好鎮壇木,叮囑莊坤待在屋裡,不可擅自離去,幾步踏出,便到了院子。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48章緣,妙不可言第22頁 “掌櫃的!” 忽然, 一個夥計急匆匆走了進來。 “外麵有人找你,說是有重要事。” “誰?” “不知道,那人蒙著麵,聲音也聽不出來。” 這夥計眼觀鼻尖,兜裡有幾兩嶄新的銀子,乖巧喜人得緊。 向掌櫃深深看了眼這廝,道, “請進來吧!” 沒過多久,這夥計在前麵帶路,後麵跟著個頭戴大半圓氈帽,四角折下擋住大半麵目,掩麵埋頭的身影。 看走路姿態和體型,應當是個年輕人。 “閣下——嗯?!” 向掌櫃神色狐疑,剛要開口,便見那身影朝臉上一抹,摘下氈帽,露出一張向掌櫃十分熟悉的臉。 阿華?! 向掌櫃愣了。 這怎麼,自己送上門來了? 阿華向前一步,抱拳道, “向掌櫃,在下想請你出手,幫我殺個人! 作為報酬,在下有件祖傳的家夥什,喚作厲壇旗,乃正兒八經的仙家寶貝,可刮陰風、滅陽火……不知向掌櫃你,感興趣不?” 向掌櫃眨了眨眼,問道:“殺誰?” “葦橫街,實缺水三,陳順安!” 向掌櫃下意識張大了嘴,半晌沒反應過來, 這群水三兒,玩得可真花啊! 窩裡鬥,居然鬥得這麼狠? 向掌櫃實在好奇得緊,忍不住追問道, “你和陳順安之間,有何恩怨?” 阿華沉默了下,道:“一無前仇,二無近怨。還請向掌握勿要多問,這樁買賣,你接還是不接?” 阿華想得很清楚。 他不能再等了。 陳順安已經是二流武者,甚至已經起疑心,在調查自己失足墜井之事。 他阿華,早晚會暴露。 既然如此,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一錯到底! 這件厲壇旗,阿華隻用過兩次。 一次是那天晚上,他悄悄蹲在砂礫井的棚後,忐忑緊張,糾結自己該不該如此冒險, 隻能怪陳順安倒黴,歸還了水車,偏還要儘職儘責繞到棚下。檢查砂礫井。 阿華太想進步了! 若是能少個實缺的水三,以他的實力和口碑,一定可以向上挪個位! 厲幡搖動,頓時鬼哭狼嚎,陰風卷來,當即就將陳順安吹入井中。 隻是出了點意外,陳順安命硬難殺,他那堂姨妹婉娘更是及時找來。 好在或許是老天有眼,沒過幾日,便鬨出各大井窩子,接連有人或暴斃、或墜井溺亡之事。 幫阿華轉移了嫌疑。 第二次,是陳順安大病初愈,便遭了青皮麻幾幾人刁難那次。 阿華為爭功績,朝上表忠心,更為跟陳順安拉近距離,來手燈下黑,再次催動厲壇旗。 但沒有第三次了。 阿華不敢再冒險,自覺單憑自己,哪怕借助厲壇旗,恐怕也難萬無一失,誅殺陳順安。 所以,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他找到了萬隆碓房。 “接!” 向掌櫃回答的頗為爽快。 他眉開眼笑,比娶第六房小妾還高興,就差在窗戶上貼吊錢兒了。 “阿華兄弟請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來,進屋!新出爐的老劉記烤鴨,胸口的脆皮隻切一盤,蘸白糖夾空心燒餅可是一絕!你可得嘗嘗。 哦,忘了給你說了,莊坤也在。對了,向某還想朝你打探個消息,那晚燒倉,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更深露重,殘月如鉤。 萬隆碓房不遠處有一座八角形磚塔,飛簷翹角,遍布梵文,浮雕蓮瓣,足足有二十餘丈高,幾乎可俯瞰整個武清縣。 此塔喚作魁星塔,武清舉子們進京趕考,出行前必在塔前跪拜。 如皇榜題名,衣錦還鄉之時,則戴烏紗,穿紅袍,騎著高頭駿馬在魁星塔下誇官。 隻是春闈三年一次,導致魁星塔平日裡少有人來,頗為寂寥冷清。 而此時, 一道黑影悄然凝立於塔尖之上,身形如墨,衣袂飄飄,高處不勝寒。 “緣,妙不可言。今夜,竟也如此熱鬨……” 陳順安垂眸,將萬隆碓房的動靜儘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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