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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第227章第12頁
227
雖然祝玄光給她破了一盆冷水,但這些書牘並沒有白看,起碼現在謝長安大概知道坤輿的來曆與用法了。
這是一件來曆相當曲折的法寶。
它原身本為當年一名先天成靈的仙人下凡遊曆,從凡間萬物生生不息得到啟發,收集天材地寶煉化而成,能於玉盤中得世間佳果豐收。如此一來,法寶便成了件仙宴時的趣物,仙人們大可將稀少珍貴的仙果放入其中,由此衍生,分發諸客,法寶主人也樂於帶它赴宴增添樂趣,久而久之,須臾不離。
第一次仙亂時,法寶主人卷入其中,不幸隕落,臨死前,他將剩餘靈力與一縷神魂也注入這件法寶中。
後來此寶被另外一名仙人所得,他發現這件法寶已然有了大羅品相的雛形,便心頭一動,隨手將玉成品相的仙劍置於其上,又為仙劍灌注靈氣,這玉盤聚氣凝神,竟在仙劍旁又生出一模一樣的虛影,可觸之,可手握,甚至也可發出劍氣,威力稍遜原先那把仙劍,在出招三次之後,虛影才化作煙雲。
仙人大喜過望,若有所悟,又用了無數辦法,終於將這個玉盤煉成如今模樣,起名坤輿,寓意地坤如車輿,可現萬物。
後來,仙人重傷坐化之前,同樣將自己的一縷神魂與靈力注入坤輿,此物輾轉流落,於兩次仙亂中幾度遺失,又重現人前,最終落入戒真手裡,她也因此成為坤輿如今的主人。
坤輿雖非先天法寶,但因其擁有兩名仙人的神魂煉化,甚至也不能用尋常的大羅品相來界定。
隻是它如果用來拓印低階法寶,倒還好說,無非仙草仙藥,或加之下界諸天的珍奇異寶,隻是諸天早已隕滅大半,想要找到替代的煉材,更需費上一番周折。
若是要拓印更高階的法寶,所需珍材之罕見,就更是迂回曲折勞心費力,譬如記載眾寶的玉簡中,提到一味名為骨羅曇的花,此花生於臨鬼天,三百年一開,開花時間隻有一刻鐘左右,錯過則要等下個三百年,且周圍極為險惡,光陰交錯,混沌亂流,便是仙人親至,也未必能保證一定取到。
但即使這種骨羅曇,也隻是拓印玉成品相法寶的煉材之一,至於拓印大羅品相的法寶,她尋遍典籍亦無所獲。
法寶尚且如此,若要拓印仙人的肉身軀體,怕是更為困難縹緲。
眼前這些玉簡,有些是從無為宮書閣搜羅而來,有些則是讓棹月從小慕那兒借的,謝長安尋找坤輿來曆的同時,順道從裡麵零落記載東拚西湊,對上界又有了一個更為清晰的了解,隻是最想尋找的關鍵,依舊沒有答案。
左右她這三日閒來無事,正好趁機一一看完。
軒窗外,三個小仙童乾完活,正在翻花繩。
那花繩與凡間小童玩的有些不同,他們每翻一個花樣,花繩上靈氣如星點散開,就能綻出不同的花,飄散零落,誰若翻出重複的花,誰就要認輸受罰。
他們將能想到的花都翻出來,腳下一地的落花星屑,輪到翻繩的小仙童已經想不出新花樣了,急得抓耳撓腮。
謝長安彈指過去,一簇煙花炸開,變成漫天的靈蒲草葉,更多幾分靈氣氤氳,亂玉碎玉般晶光閃爍。
“花用完了,你們可以換成草葉,草葉用完了,再換成諸天異獸,對你們鍛煉靈力也有好處,多練練,還可早日登入仙使之列。”
小仙童頓時眉開眼笑:“謝謝靈均姐姐!”
謝長安莞爾。
她抬頭暼去,發現今日外頭又是不一樣的風光。
也不知是哪位仙人的神力,讓冰雪與百花同時並存,冰晶姹紫,雪團嫣紅,入目皆是雲蒸霞蔚,流光華彩。
窗外小仙童們的嬉鬨聲不時傳來,她支頤看著,不知不覺竟困頓過去。
修士原本是可以不必睡覺的,打坐修煉也算休息,仙人更是如此,但興許是歸墟中步步殺機,她一直繃著根弦,此情此景又過於安逸,不小心便小憩一場,還做了個夢。
夢裡光怪陸離,無數畫麵停頓片刻又一去不回,她站在岸邊看著江水滔滔不斷向前,心中悵然若失。
江水飛濺而起,水珠中閃現無數過往,失不可得,其中種種珍視痛苦快活情義,都隨著流水湧向儘頭碧海。
她半蹲下身,伸出手,靈氣沒入江河,幾許回憶被打撈起來,於手心蕩漾未果,又從指縫滑走,一點點與光陰融合,再無縫隙。
天地之始,不因人變,天地之末,眾果歸元。人之一生,如這河,奔湧激流,無法回頭,至滄淵彙聚,便如葉落歸根,塵埃落定。
即使仙人與天地同壽,天地亦有儘時,但江河滾滾,尚能澄滌萬物,神祇空有神力,難道隻能拘於上界與凡間嗎?諸天之外又是何等存在?歸墟若真是一切生機終絕,陳淩波為何還能在那裡建城馭魂,以仙鬼為傀?
她在夢中起起伏伏,神魂隨思緒飄出很遠,雖則許多疑問縈繞於心,卻好似又在迷霧中悟到什麼,那一縷混沌迷思漸漸變得具象——
那是一條潺潺小溪,遠遠不及大江大河浪濤澎湃,但小溪蜿蜒曲折,途經高山,化為飛瀑,又入深潭,直通幽冥,彙入黃泉,於穿石亂流中橫空出世,重回人間,淌過屍山血海,亦見青蓮渡劫,坐穿晝夜光陰,終成輪回萬象。
冥冥之中,似有人捧一簇微光而來,於幽微處獨明,那點微光因她心緒跌宕而逐漸放大,最終變成一隻破懷而出的金烏,躍上高空,映亮宵分!
再看對方,麵目也漸漸清晰起來。
那不是旁人,分明是她自己。
一路行來,備嘗艱辛,所有高山汪洋,境界難關,隻能她自己去翻越,這簇微光,也隻有她來點燃,方能映亮前路。
掌上孤燈照長夜,焚劫星霜燼萬春。
她的造意——
她的造意是!
謝長安驀地驚醒!
四周不知何時黑了下來,小仙童們早已回去歇息,屋內也未掌燈,倒是一點冷香幽幽泛起,很好安撫了她依舊激蕩不平的心悸,窗邊人影若隱若現。
“醒了?”
她長長出了口氣,抹去額上冷汗。
方才夢中若有所得,但也隱隱浮現走火入魔的征兆,此時被喚醒,當真是恰到好處。
“你今日不必假借欲雪的軀殼了嗎?”
沒想到時隔一日能就再見到人,謝長安有些欣喜,但手伸過去,卻撈了個空,今日少了肉身憑借,隻有一抹魂影。
祝玄光道:“我進來一回之後,就已摸清此處禁製弱點,用欲雪的身份還是有些麻煩,途中遇見人難免要耽誤一二。”
屋內無燭,隻有外麵幾縷微光飄入,他的身形越發稀薄,謝長安試了好幾種方法,也無法令那魂光更為凝實一些。
祝玄光攔住她,悄聲道:“我好不容易溜出來一趟,何必浪費工夫折騰這些?不如說些高興的事。你方才夢見什麼了,是與造意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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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長安:“我的確有所領悟,但還有些許混沌,他們說上仙皆有獨門造意,你的造意是什麼?”
祝玄光:“山河舊影,鴻鈞廣運,我的造意名為滄海桑田,是回憶。”
“回憶……以回憶為造意殺器?”
她微微側首,重複一遍,麵色露出些許困惑。
這種造意,聽上去並沒有倒影返真或千年一瞬那樣大的威力。
“但若是遇見本身就沒有過去,或拋棄過往的對手,這種造意對他會起作用嗎?”
“人無心不成情,人無情不成憶。無情無欲之人,自然不會被自己的回憶影響,但不代表他不會被彆人的回憶覆蓋。”
祝玄光朝她伸出手。
“來。”
謝長安將手搭上去,沒有辦法抓住靈體,但掌心依舊微微生出暖意。
眼前景致隨之一變,不再是那個微光閃爍的屋子裡,而是四麵環海,她腳下立足不過方寸,隨時都有可能跌落萬丈懸崖。
這不是屬於她的記憶。
祝玄光沒有用勾起她記憶的方式來影響她,那眼前景象又是何處?
海中浪珠翻湧,一條黑蛟騰空而起,飛向空中懸日!
伴隨妖風大起,她在懸崖上站立不住,想用靈力飛起時卻發現周身無力,已然被四處無形罡風壓住,宛如凡人一般,不得不彎腰蹲下試圖穩住身體,卻迎麵劇烈狂風,直接將她推下懸崖!
短短幾息之間,謝長安調動靈力,卻空蕩蕩一無所獲,最終隻能落入大海,從高處跌落的身軀直接撞在海麵,一瞬間劇痛暈眩,她依稀看見黑蛟將懸日撞碎,無數天火散落,點燃草木,將海水變成沸騰熱湯,她想要奮力反抗,卻隻能手腳並用,沉浮,最終被滾燙海水沒頂,窒息而死……
謝長安猛地睜眼!
胸口起伏,微微喘息,她望向四周,依舊是無為宮的小屋,祝玄光的魂光也還在,對方甚至還虛握著她的手,投來的目光關切蘊藉,仿佛當年。
她定了定神:“這不是你的回憶,也不是我的回憶。”
祝玄光頷首:“這是數千年前五霞天的南海,因黑蛟作亂而山崖崩塌,天火沸海,我隻是將這段回憶稍加篡改,加諸你身。”
謝長安:“可我當時已不是我,連半分靈力都沒有,難道你的造意還能壓製修為?”
祝玄光:“不,當你的記憶完全被我以凡人之軀覆蓋,你便是在那蛟災之下無可遁逃的凡人,毫無反抗之力,隻能隨波逐流。所謂回憶,不是非得攫取對手的回憶,才能引他入彀。即使無情無心從不為過往羈絆的修士,在這種天地變化的造意麵前,也很難不入局。”
謝長安明白過來:“除非我的修為高於造意者,又或者在落入造意的一瞬間便能立刻醒悟反抗,否則一息之後,隻能任憑造意者為所欲為。”
祝玄光含笑:“不錯,所有造意皆有破綻,就如你看見鑒懸和墨城的造意一樣,你未能找到他們的破綻,隻是因為暫時還無法勘破。”
謝長安轉念一想:“那如果,我能知道造意者的弱點,是否也能利用這種造意,反過來對他造成傷害?”
祝玄光:“你要試試嗎?”
“不……”
她剛說了半個字,手就被牽引著,不由自主探向對方。
一瞬間,天旋地轉,眼前陷入無邊黑暗,但靜謐安寧,無有危險。
謝長安知道,祝玄光這是讓她先出招的意思。
她定了定心,索性以神識覆蓋過去,默運靈氣,按照祝玄光方才所示,右手掐訣,左手將靈力團住,再緩緩散開。
“長安,醒醒。”
耳邊傳來祝玄光的聲音。
眼前隨之漸亮,這是一條通往山下的路。
“你成日在長夜未荒中修煉,竟累得睡著了?”
謝長安看著行在前麵的身影,知道祝玄光這是起手開局了。
“師尊,我們去哪裡?”她問道。
“下山,你不是一直想去人間看看,今日元月十五,山下有集市,說不得還有你喜歡看的花燈。”
她笑了,這開局也太簡單了些。
“隻有我們倆嗎?”
“你還想喊誰一起?”前方身影傳來低笑,“裴三嗎?他去照雪峰找朋友玩了。”
“不,我想請涉雲掌教一起去。”
她緩緩開口,隨著話語,腳下景象迅速蔓延變幻,將山路覆蓋,兩人所處,正是赤霜山的最高峰。
“師尊,您為何不說話了?”
她指著不遠處。
“您看,那是涉雲掌教嗎?他正準備為你護法,但最終,他會因為幫你擋下天劫而神魂隕滅。”
隨著她手指所向,一名道人出現在山路,正一步步走來。
衣袍飛揚,玉冠高髻,正是昔年的涉雲真人。
“不止是他,還有方清瀾,於春山,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因你而死,赤霜山的氣運,也因你而竭,你,是赤霜山的罪人!”
博弈當前,自以取勝為首要,祝玄光既出了這道題,她若唯唯諾諾瞻前顧後,反倒浪費了難得的機會。
時至今日,二人關係早已超脫昔日師徒,最了解謝長安過去的人是祝玄光,最明白祝玄光軟肋的也是謝長安,他以赤霜山開卷,她就以赤霜山來破題。
一枚碩大玉印從天而降,將她的話語化為實體,以泰山壓頂之勢,壓向祝玄光。
“他們並非為我而死,是為探尋天道而死。古往今來,無數修士皆亡於窺探天道一途,死得其所,幸甚至哉!”
祝玄光負手而立,頭也不回,淡聲漫道。
他頭頂金光變作一把劍,每說一句,劍身便更粗一分,玉印被劍尖抵住,下降趨勢一下變緩。
謝長安厲聲道:“天道縹緲,上界亦有私心,並非真正的天道,你如願升仙,他們卻要為了你的天梯付出性命,甚至魂飛魄散。祝玄光,難道你心中就無愧嗎?”
玉印再度寸寸往下壓。
祝玄光:“我亦將自己定為棋子,身魂永鎮,既是踏上這條不歸路,就該有所覺悟,謝長安,你修行多年,境界有成,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金劍越發銳利,頂著玉印,一點點往上抬。
玉印扛不住威壓,逐漸現出裂痕。
謝長安冷笑:“祝玄光,我敬你愛你,將你視為恩師與畢生追隨的榜樣,你算無遺策,可曾想過,當日我一念之差,若是在照骨境死去,若不願再往上一步,你我正如錯身而過,黃泉碧落,再無相見之日。你對他人無愧,對我,也無愧嗎?!”
玉印陡然下壓,錚然長鳴,金劍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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