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吃肉小白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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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星才下班走出公司就收到了一條熟人發來的短信:【老地方見。】
洛星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兩人經常見麵的地方。這是一家開在小巷子裡的不起眼的麵店。經營麵館的是一對老夫妻，男的弄麵，女的下廚。麵是手工麵，口味是清淡的家鄉味道。
以前在晉城的鄉下，外婆經常做這種麵給洛星吃，可以說是當地人愛吃的家常麵。
洛星還記得是她正式收到霍氏offer的那天，她閒逛的時候偶爾間發現了一塊寫著‘晉城打麵’的招牌，她沒理由錯過。
無獨有偶，晉城出生的林有為也一直對這碗麵念念不忘。時隔多年，兩人就這麼神奇地再次遇到了。
自打洛星六歲那年離開了蘇城，她就像被人遺忘在角落的破布偶，一直無人問津。
令人驚訝的是儘管多年未見，林有為一眼就認出了洛星。
他說：“你和她長得太像了，眉眼一模一樣。”
他口中的她是洛星從未見過麵的母親，聽說當年就是他親手將她送進了監獄。
洛星曾在外婆家的抽屜裡翻到過許多張她和他的合影。照片上的兩人笑顏如花，如膠似漆，像是極為登對的戀人。
人的情感似乎是個極其複雜的東西，愛和恨的切換，有時候隻需一瞬間。
從那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林有為就會約洛星來吃麵。儘管聊的都是些家常話題，但看得出來兩人都很享受彼此相處的時光。
曾經他問過洛星：“洛星，你恨我嗎？”
洛星搖頭：“不恨。”
如果恨，那她就不會選擇回到蘇城。她喜歡蘇城的街道、蘇城的糕點，她享受徜徉在古老小巷時的那種寧靜和古韻。蘇城就像是有韻味的江南美人，使人留戀。
她自然也看得出他這些年來的無奈和愧疚，各人有各命，她也有她的命，所以她唯有釋然。
人越長大就越知道不能總和自己過不去，因為無論經曆怎樣痛苦的一晚，隔天的太陽依然會高高升起。
“來啦，餓了吧？先吃我這碗。”林有為親切地將桌上的麵推到洛星麵前。
洛星淺淺地衝他笑了一下，沒有推辭。
“我還是不放心你，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說的那樣沒事。”林有為安慰她，“辭職沒什麼大不了的，再找一份喜歡的工作就是了。等你活到我這個歲數就知道了，很多當時以為不得了的大事，回頭看看也就那麼回事罷了。”
洛星點頭：“嗯。”
“我知道你要強，從來不肯接受我的幫忙。這一次……”
“真不用，林叔叔。我能處理好。”洛星委婉拒絕。
人在最難熬的時候一個人默默挺過來之後，就不會再去想依靠彆人。這不是要強，是不允許向懦弱的自己妥協。
林有為尷尬地笑了笑，換了個話題：“說一下為什麼不開心總可以吧。”
洛星點頭，把她最近幾天發生的一連串倒黴事說給林有為聽。
當他聽到霍司顏要提拔她做他的助理的時候，林有為臉上的表情明顯變了。他低頭吃麵，鏡片上覆蓋上一層白白的熱氣，讓人看不清他這雙眼睛以及背後的思考。
嗦了幾口麵，他突然停下了筷子，抬起臉看著洛星：“你可不可以留在霍氏？”
他提的要求很唐突，洛星一時感到很茫然。
“以前我從來不過問你工作上的事情，是因為我知道以你的職位根本接觸不到有價值的內容。現在情況不一樣，一旦你做了霍司顏的助理，說不定哪天林叔叔就有用得到你的時候。”
他說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就好像這些事情在他看來很稀疏平常，可洛星的表情卻不淡定了。
林叔叔的意思是要她留在霍氏做spy？
幾年前，霍氏抓內奸那會就搞得人心惶惶，她問心無愧倒也沒怕過。可這一次，林叔叔的請求……
她臉上的表情告訴他她不願意。
“不願意就算了，我不想強怕你做任何事情。”林有為笑笑，繼續吃麵。
洛星從他眼中看到了失望，她不喜歡看到的就是在乎她的人對她失望，於是改口：“我可以留在霍氏。不過有個前提，我不能保證一定會拿到有價值的情報，也未必會選擇出賣公司。林叔叔如果對我抱有太大的希望，那我可能會令你失望。”
她雖然答應他留在霍氏，但她有她自己的原則。
林有為轉為驚喜：“好，沒問題，我答應你。”
不遠處的一輛麵包車上，有人偷偷舉著專業攝像機哢哢拍了很多張照片。直到林有為的保鏢發現了異常，這輛車才迅速開走了。
不久之後，這些新鮮出爐的照片又一一發到了霍司顏的手機上。
霍司顏用手指滑了滑手機屏幕，盯著照片一張張翻看：“難怪她會這麼快改變主意，原來是真正的雇主給她下命令了。很好，倒也省事了，我倒想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有人說不要輕易刺激男人的勝負欲，一旦他開始認真了，即便頭破血流也要分出勝負不可。
做任何事未雨綢繆總是對的。昨晚在得知她的身份後，霍司顏就馬上派了手下暗中監視她。
果不其然，這麼快就有收獲了。
關於洛家，霍司顏知道的並不少。林有為作為洛家的上門女婿雖掛有洛氏會長的名頭，可實際掌權的是林有為的夫人洛曉夫。據他所知，洛家千金洛絲絲是家裡的獨女，目前仍在國外留學。
車子依然在夜幕中行駛。
霍司顏眼神疑惑地說了句：“這麼巧這個洛星也姓洛？不知道她和洛家有什麼關係？”
黑龍看了一眼後視鏡，如實回答：“我前幾天剛調查過這個洛星。這些年她一直待在晉城的鄉下，直到上了k大才來到蘇城。會不會隻是碰巧她也姓洛而已？”
洛家當年的家醜藏得嚴實不奇怪，時隔多年沒人記得也很正常。
“你說她和林有為到底會是什麼關係？一個事業有成的老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人私會，又或許是定期見麵，這層關係似乎不難猜。”霍司顏的全身散發著寒氣，連同車子裡的溫度陡然間也仿佛下降了幾度。
黑龍是懂氛圍的，這會沉默是金就對了。
霍司顏忍著心底翻滾的情緒，狠狠嘲諷：“一邊是財大氣粗的老男人，一邊是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她還是真是兩頭通吃。”
霍司顏憤怒到隻想將最惡毒的成語用在她身上，什麼水性楊花、人儘可夫等等。他突然覺得之前對她的調查很假，或許她的內裡就是一隻‘外純內欲’的吃肉小白兔。
他沒意識到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同車的黑龍又默默捏了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