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藍玉從頭開始，還要讀書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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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孤雛離去之後，藍玉之義子們紛至藍玉身畔，怨聲載道：“大不了歸回應天，不做這勞什子軍士了！我等何曾受過這般醃臢氣！”

藍玉緘口不語，雙目緊閉，然其雙拳早已緊攥。

見義子們抱怨之聲愈盛，藍玉一聲厲吼：“住口！汝等若當真無意於此，便離去吧。

至於安家之資，我自會酌情給與。

欲去者，即刻可走；願留者，便須安下心來，從基層士卒做起！”

藍玉此言一出，其義子們刹那間噤若寒蟬，皆垂首不語。

彼等不過一時口頭發泄，若真要從行伍之士淪為普通百姓，卻是萬萬不願。

嗣後數日，藍玉率其義子隨遼東軍士卒操演。

遼東軍操練之法頗為奇特，令藍玉與其義子諸多不適，皆覺此等操演似徒具形式，儘是花拳繡腿之流。

然現實卻如猛掌摑麵。

藍玉義子向遼東軍士卒邀以切磋，本恃能輕易製之，豈料遼東軍士卒之中，至少大半皆能與之抗衡，甚者更勝。

至於諸般隊長、校尉之屬，無不勇猛非常。

自茲，藍玉之義子漸斂倨傲之色，實因前番之舉太過貽羞。

而藍玉對常孤雛，亦由衷增幾分敬服。

常孤雛竟能率千餘兵馬跨海深入遼東，且於四載之內於此地落地生根，絕非僅憑運氣，實乃憑真才實乾，浴血奮戰而致。

往昔，藍玉常妒常孤雛運道頗佳。

常孤雛既得常遇春寵溺，又獲朱元璋賞識，弱冠之年便屢建奇勳。

方至一十六歲，已然貴為鎮守邊關之封疆大吏。

反觀自身，不過是常遇春麾下一副將，僅居五品之位罷了。

葉旺與馬雲巡察營寨，行至校場，但見藍玉與其義子正同遼東軍士卒一同操練。

葉旺遂對馬雲道：“老馬，瞧這藍玉，倒是馴服了不少。”

馬雲笑道：“老葉，你又非不知咱將軍脾性，遵其令便也罷了，若是違逆，下場唯二。”

至於此二般下場，不過一為生存，一乃赴死而已。

若生，則備受煎熬，生不如死；若死，又滿心憤懣，憋屈非常。

若非知曉常孤雛乃常遇春收養之義子，眾人皆覺其脾性與常遇春如出一轍。

操演既畢，藍玉偕其義子至軍營食堂用膳。

遼東軍士卒一日三餐，每餐皆有肉食，令藍玉與其義子歆羨不已。

未料遼東軍飲食竟如此優渥，縱應天府之禦林軍，恐亦難享此等厚遇。

方藍玉與諸義子共食之際，葉旺行經其桌前，駐足而立。

藍玉抬首望向葉旺，旋即起身行禮，道：“見過葉將軍。”

葉旺將藍玉按下就座，自尋一空位坐下，麵向藍玉道：“藍將軍，我遼東軍之膳食，可還合你心意？”

藍玉趕忙謙稱不敢，旋即道：“遼東軍之膳食，滋味甚美，屬下從軍以來，從未見識過這般豐盛之軍食。”

葉旺朗聲笑道：“哈哈，我家將軍常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遼東軍士卒每日操演極為辛勞，若膳食不佳，氣力便虧，如此一來，殺敵建功便成虛妄。”

“且我家將軍亦雲，遼東軍士卒乃邊關百姓身前之壁壘，其身軀乃構築此壁壘之磚石，自當堅不可摧。”

葉旺續道：“想必藍將軍亦聞‘千裡之堤，潰於蟻穴’與‘一粒鼠屎，壞了一鍋湯’之語。

我遼東軍對每一位士卒要求甚嚴，蓋因彼等守護之後方，乃數十萬百姓，絲毫馬虎不得。”

藍玉凝神靜聽，其義子們亦輟箸停食，皆緘口不言。

末了，葉旺向藍玉道：“哦，對了，藍將軍，似這幾日之思想教育課，諸位未曾前往。

許是傳訊疏漏，我特來告知。

白日操演既畢，晚間諸位切記前往軍營之忠義樓聽講。”

言罷，葉旺起身離去。

藍玉之一義子向其發問：“義父，這思想教育課是何意？怎地聽著要去讀書？”

藍玉搖頭道：“我怎會知曉，我亦未曾去過。既已傳令於咱們，便遵從此令，此乃軍令。”

是夜，藍玉率其義子至忠義樓。

此樓凡兩層，一層有八大間，二樓則為圖書室。

藍玉行至一樓教室門前，內中教書先生望向門口，問道：“汝等屬哪一隊？緣何此時方至？”

藍玉拱手，向教書先生恭敬行禮，道：“我等新入遼東軍，今日葉將軍方傳訊於我等，故而特來聆聽教誨。”

教書先生頷首示意藍玉等人入教室就座，旋即分發給藍玉等人思想教育之手抄書卷。

藍玉與其義子得此思想教育之手抄書籍，彼此相視，麵露難色。

藍玉略通文字，然所知有限；其義子們更是抓耳撓腮，目不識丁。

教書先生見此情景，心中已然明晰，遂對藍玉等人道：“罷了，你等且回。待明晚，往左邊首間教室，修習識字之課。否則即便講與你等，既聽不懂，亦不識書上之字。”

藍玉聞之，頓覺臉頰滾燙。

其一名義子心有不服，霍然起身道：“先生，難道在座諸弟兄皆通文墨？”

言罷，目光掃視教室裡數十前來聽講之遼東軍士卒。

此義子轉而向身旁桌之遼東軍士卒問道：“兄弟，此書上諸字，你皆識得否？”

那士卒答曰：“吾自然儘識，吾已取得基礎班之畢業證矣。”

藍玉之義子聞“畢業證”一詞，滿麵疑惑：“畢業證？此乃何物？”

此言既出，教室內瞬間哄然大笑。

教書先生以戒尺輕拍講桌，刹那間，教室內笑聲驟止。先生解說道：“此畢業證者，乃證汝識字之多寡、能否讀懂完整語句，且可悟其義也。”

藍玉趕忙起身，揚手便給那義子一記重重耳光，怒喝：“坐下！休要在此丟人現眼！”

旋即，藍玉對著教書先生拱手作揖，賠罪道：“先生莫怪，我等這便離去，明晚必定前往基礎班研習。”

藍玉率義子離了教室，返回住處。

待至榻上，藍玉手捧那冊思想教育之手抄書卷，輾轉反側，良久未能入眠。

這遼東軍軍營之中，新奇怪異之事著實不少。

竟要求士卒讀書識字，須知讀書求學，談何容易。

然常孤雛卻偏有此要求，且切實推行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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