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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陳業家的娃娃
他這話問得又急又厲,直接給陳業扣上了一頂見死不救丶趁火打劫的帽子。
李秋雖然也不喜柳師弟這般礎逼人,但柳師弟提出的疑問,卻也正是她心中的困惑。
之前,
陳業要是沒看見靈隱宗弟子,對林瓊玉見死不救倒還可以理解。
可看見了,為何不伸出援手?
以及———他院門口,還躺著三具戶體。
她沒有出聲,隻是目光冷冽地盯著陳業,等待他的解釋。
同時,她暗中觀察著那幾具戶體上的傷口,越看越是心驚。
那金係法術造成的貫穿傷口,邊緣平滑,靈力凝練,顯示出施法者對法術的掌控已臻化境。
恐怕,就連白師叔的造詣,都不如他!
此人絕非表麵看去那般簡單!
柳師弟見陳業不語,以為他心虛理虧,更是得意,冷笑道:
「怎麽?無話可說了?哼!你們這些散修,平日裡受宗門庇護,享受坊市安寧。一到危難關頭,便隻顧自身死活,自私自利,卑劣不堪!」
他說著,竟毫不避諱地開始搜刮起那幾具劫修的屍體「這些人,怕是你趁亂劫殺,既然這樣,不如充公,為宗門做些貢獻!」
「壞人!那是青君的寶貝!」
青君見狀,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突然從陳業身後衝了出來,氣鼓鼓地喊道。
陳業心中暗道一聲臭丫頭,
再怎麽說,也不是小女娃的東西。
這分明是他陳業的戰利品!
柳師弟搜刮的動作一頓,勃然大怒:「哪裡來的小娃娃,竟敢如此無禮?!」
說著,便要伸手去抓青君。
李秋雲正想出手攔住,卻見一道長鞭鎖住柳師弟的手臂。
竟讓柳師弟掙脫不開。
這人的靈力,似乎還在他之上!
陳業拎著刮骨鞭,牢牢鎖住柳師弟,這才幽幽道來:
「柳道友須知,色字頭上一把刀。何必學那孔雀,在李道友麵前張屏?」
他這話,直接將柳師弟心中隱秘之處赤裸裸揭開。
柳師弟甚至感覺身旁的弟子已經用各異的目光打量他,不乏嘲笑之意。
此人畢竟年輕氣盛,當即氣血上湧,正欲嗬斥。
陳業又打斷道:「所謂宗門弟子,便是仗勢欺人的蠢材?可若有朝一日,在下居於柳道友之上,道友又該當如何?」
周圍有弟子忍不住調侃道:
「小柳啊,你身子這是虛了!怎麽靈力還比不上一個散修?」
「是啊—這位道友,不同樣是練氣五層?怎麽你還被他壓製住了?彆真被踩頭了!
在大成境界斂氣術下,
陳業簡單動用靈力,這些練氣中期的修者,都沒看出他的真實修為。
調侃陳業時,
柳師弟倒是輕鬆快活,可被人調侃時,這可忍不了一點,聞言暴怒道:
「嗬!他不過年長我二十歲!修為不過練氣五層,怎可能踩到我頭上?」
說著,他就要祭出飛劍,想要出手。
但這個時候,
黑毛團子卻是從陳業身後鑽了出來。
她小臉緊繃,漆黑的眸子冷靜地看著柳師弟,聲音清脆卻帶著明確的邏輯:
「這位仙長,坊市遭劫,我等皆是受害者。師父出手斬殺劫修,乃是自保,亦是為民除害。按照規矩,此三人乃我師父所殺,其遺物自然歸我師父所有,此乃修真界約定俗成之規矩!仙長身為靈隱宗弟子,不問緣由便出言指責,搶奪財物,與那劫修何異?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有損靈隱宗清譽?更何況,仙長方才還言散修自私自利,如今這般行徑,又與仙長口中的散修何異?」
一番話,說得柳師弟臉紅耳赤,張口結舌。
他也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衝動,手按在飛劍之上,猶豫不決。
「哼,還不如一個娃娃明事理——」李婆婆在不遠處尖酸地補了一句。
「你!你又是誰家的娃娃?」
柳師弟被一個小輩和一個老姬接連搶白,更是惱羞成怒。
但顧及利害,終是收走了飛劍,死死瞪著大女娃。
大女娃根本不怕他的惡狼狼眼神,臉色平靜,眼神淡漠。
但在說話時,卻有些扭捏,
她咬了咬唇,這才低聲道:
「我我也是陳業家的娃娃李秋雲攔住柳師弟,搖了搖頭道:
「柳師弟,不可欺老淩幼。況且,馬上就是外門大比,莫要因小失大,影響了宗門考核。」
前一句點明了柳師弟行為失當,後一句則點明了利害。
外門大比?
陳業聞言,心中一動。
算算時間,確實快到了。
雲溪坊的外門大比,本該兩個月前就應開始,因天劫異象才推遲。
現在天劫最強烈的餘波已過,靈隱宗不會一直拖延大比。
他忽然有些好奇,之前在三千大山遇到的白那個雌小鬼,不知道還會不會來湊熱鬨。
之後,
這行靈隱宗弟子不再停留,雖然避水街上的妖獸清理一空,但其他地方,尚缺人手。
離開路上,這幾個弟子回想方才一幕,忍不住噴噴稱奇:
「之前總聽白師叔念叻,沒想到這人還有兩個娃娃—莫不是親生女兒,那這樣李師姐可要——咳咳。」
「咋可能,隻是徒兒吧。兩個女娃生得倒是可愛,尤其那個黑發的,心智聰慧,總板著張小臉,真想好好親一親啊—」
說這話的自然是一個女弟子,頓時引起了其他幾個弟子的共鳴。
「確實!靈隱宗內都沒這麽好看的娃娃,我倒喜歡白發的,嬌憨可愛———」
「啊呀,李師姐要不嫁給他得了,這樣以後天天都能貼貼著兩個娃娃了——」
這些弟子,基本都在二十歲上下。
在陳業前世,還是上大學的年齡。
恰好又在宗門庇護之下,
對可愛事物的喜歡,還沒來得及被生活磨滅「都給我住嘴!」李秋雲徒勞地厲喝。
但,
這兩個娃娃著實可愛,讓她自己生,不可能生出這樣的孩子—
了卻一場衝突後,
陳業不由感慨。
雖有練氣六層的修為,在散修中也算小有實力,但麵對這些大宗門,還是顯得不足。
但——打不過,他還不能加入嗎?
陳業有金手指,何必苦巴巴的當個散修。
直接加入宗門,豈不美哉?
雖然宗門之間,亦時有戰爭。
但總比隨波逐流的散修來得安寧況且,陳業以靈植師的身份加入,就算宗門戰起,他一般也在大後方當後勤。
等靈隱宗弟子離去後,坊市的喧囂也漸漸平息。
隻餘下寒風卷著雪末,吹過殘垣斷壁,平添幾分蕭索。
林瓊玉卻是去而複返,她來到陳業麵前,神色複雜。
自雲裳閣那一夜之後,
這位年輕女修看向陳業的眸光中,總是帶著幾分不一樣的色彩。
但經過方才陳業的見死不救這些色彩卻黯淡到了極致,隻剩下疲憊和一絲苦澀。
她不明白,這個男人明明可以對徒弟那般溫柔耐心,甚至為了徒弟的安危不惜一切,
為何對自己卻如此冷漠。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紛亂,低頭將一個包裹遞給陳業,正是薛承均的遺物。
「前輩,這是——薛承均的法器和東西。」
「你都不要了?這可值不少靈石。」
陳業有些意外,反問道。
薛承均雖然平日裡看著清貧,但身為石鏡會的狩妖修士,又時常跟著田峰做些私活。
一身資產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十塊靈石,對尋常散修而言,已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林瓊玉緊了手中一個不起眼的丹藥瓶,那是她拚死也要留下的保命丹藥,
她低聲道:「不要了,瓊玉,隻要這顆玄陰丹便好。雖然,這些尚且不夠一百靈石—但之後,瓊玉要回老家,剩下的靈石—
「既然這樣,其他的都免了,我無心再計較。」陳業打斷了她的話。
實際上,起初他索要百塊靈石,不過隻是敲打,並不認為林瓊玉真能還得清。
這可是一百塊靈石,對尋常散修而言是一筆天文數字!
他甚至以為,第二日林瓊玉便會想辦法逃之天天,或者乾脆賴帳。
但陳業沒想到,林瓊玉竟還真陸陸續續還了他兩塊靈石,今日又將薛承均的遺物送來抵債。
莫不是鬼迷心竅了?
陳業心中暗付,看著林瓊玉那黯然失神的樣子,倒也不像作偽。
正如陳業所想,林瓊玉確實有些鬼迷心竅了。
她著那枚玄陰丹,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隔壁那早已殘破不堪的小家,開始默默收拾著為數不多的行李。
屋內的陳設簡陋而冰冷,與陳業那邊兩個徒弟嬉鬨的溫馨景象大不相同。
「林瓊玉啊林瓊玉」
她癱坐在冰冷的床沿,口中喃喃自語,帶著無儘的自嘲與迷茫。
年輕女修輕輕歎了口氣,將最後幾件衣物疊好放入行囊,她最後看了一眼這個院子。
默然轉身,踏入了漸漸消散的風雪之中。
此時此刻,她不由得回想起,曾經在雲裳閣中,遭受其他女修的嘲諷:
「林瓊玉,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天天靠著吸男人的血過活,也不嫌惡心!」
「確實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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