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張文遠的通天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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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州府衙正廳。

高廉背著手，眼神陰沉，他身邊的幕僚眼中也充滿了殺意。

看著手下的班頭越聚越多，甚至連高唐州的團練、兵馬都監也都帶著人前來。

“而等出城之後奔赴各個關口，務必鎮壓下百姓。若有闖關者，以違逆論，官吏抓捕，絕不放過！”

高廉的聲音無比冰冷。

他身前的眾將官聞言，都是心裡一凜。

紛紛想著這張文遠怕是死定了，居然敢來觸高廉的逆鱗。

就憑高廉頭上的關係，彆說張文遠一個小小土匪頭子。

就算是與他平起平坐的知府級彆官員，也不敢對高廉的決策如此反抗。

“去給張文遠通報的人回來了沒有？”

身旁一個幕僚小聲道。

“回來了，那張文遠隻同意給一萬兩銀子，但不願把殺死殷少爺之人交出來，還說一個弟兄也不會給咱們！”

“找死！”

張文遠的話，毫無疑問激怒了高廉。

“知府大人，何必與這張文遠廢話，直接將他的人馬封了。他從曾頭市搶來的人口幾萬，錢財不下十幾萬，沒了咱們的路子，他能往哪裡運？隻要大人一聲令下，周邊幾個縣，也不敢讓他過境。他隻有吃虧這一條路。”

幕僚連忙附和。

高廉嘴上泛起輕蔑一笑。

隻要他和張文遠這裡大張旗鼓地開戰，周邊府縣的知府知州，沒有一個會來觸他的逆鱗。

這張文遠強打下青州也算白打，根本沒有辦法把戰利品運回梁山去。

而且這一回讓張文遠大大丟臉，日後濟州、鄆州的人馬，哪怕與張文遠有所糾葛，也不會再敢冒著觸怒他的風險和梁山繼續交易。

張文遠肯定會越來越弱，屆時整個梁山山寨被端，也隻是時間問題。

正在高廉準備發令，讓衙役和州兵出動之時。

突然見外頭一個幕僚匆匆忙忙跑來。

“怎麼回事？”

“大人，東京城來人來信了，禦史裡行馬上就到！”

“什麼？”

高廉完全沒反應過來。

以高俅在朝中的勢力，如果禦史台派人來查他的高唐州，起碼也會提前有消息。

怎麼會出現禦史裡行已經到了州府，他才剛剛得知的情況？

聚集在府衙外的高唐州馬步軍官員以及三班衙役等了半天沒獲得出去的命令。

卻看到一輛有十幾個兵丁護衛著的車駕飛快駛入府衙正門，不禁議論紛紛。

“這是咋了？”

“上麵來人了？”

“這麼巧，莫不是張文遠找了靠山前來？”

“不可能吧？這車駕敢直入知府衙門，張文遠的靠山豈非通了天？”

高廉看著那二十幾歲的禦史裡行跳下車駕，直接展開聖旨：“高唐州知府高廉，接旨！”

高廉一愣，連忙跪下。

隻聽禦史裡行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聞高唐州知府高廉治下，近日有橫征暴斂、苦害百姓之議。民生乃國之根本，豈容官吏肆意妄為？”

“今特遣禦史裡行前往徹查，高廉須當如實陳奏、儘心配合。”

高廉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在平常，東京城裡的官家對於高家人一向是廣有優待。

這回居然直言斥責，要他們端正品行，話裡話外完全是站在清流一方的樣子。

這讓高廉心中打鼓，忍不住悄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若所奏不虛，必依法嚴懲，以正綱紀；若查無實據，亦當自省，謹守本分、勤政愛民。勿謂聖聰可欺也！欽此。””

待禦史裡行念出最後一句，高廉的冷汗已經涔涔而下。

他萬萬沒想到，當今天子用了欺君這樣嚴厲的指責，還正在他要去整治張文遠的時候，來了這麼一篇聖旨。

“臣死罪！”高廉連連磕頭自責，這才被準起身。

那禦史裡行見高廉戰戰兢兢，領了聖旨，這才背著手問道：

“高知府，你府中可是有什麼大案子？為何三班衙役與馬步軍都聚集在此？”

這一次，宿元景所上的彈劾高廉的奏折在東京城中早引起極大反響，甚至連趙佶感到不滿。

高廉的人打著皇帝親信的旗號在高唐州橫征暴斂，卻沒有給皇帝分潤多少錢財，皇帝何必替高廉兜著此事？

所以乾脆放任清流整治高廉，給他點懲罰。

宿元景等人還控製著禦史台中一些台諫官員，得此機會，直接找了一個清流出身的禦史裡行，交代任務，讓他直奔高唐州，體察民情。

這禦史裡行對高廉自然是看不順眼，高廉胡亂解釋一番，直說布置人馬是為了捉拿盜賊。

高廉哪還敢說自己是為了出去抓張文遠，隻得說是為了捕盜。

那禦史裡行冷哼一聲，開口道：“我一路走來，聽聞你這高唐州中處處設卡，頗是妨害商戶，還有不少手下人等借此機會勒索百姓。你高知府可知此事？”

“本官並不察覺。”

高廉尷尬地推脫。

“哼，一府之知府，連手下人馬都管理不住，看來知府大人也是花了太多時間訪仙學道了呀。”

禦史裡行這夾槍帶棒的話說得高廉麵皮一抖，臉色難看。

領了旨意之後，高廉將禦史裡行送去館舍安置，整張臉都是黑的。

幕僚問道：“知府大人，咱們還要不要去捉那張文遠？”

高廉還沒開口，又是一個手下武官匆忙趕來：“知府大人，京城高太尉派了人來！”

高廉眼睛一亮：“快叫人進來！”

他對於京城之事完全摸不著門道，正等著高俅給他指點呢。

很快，高俅府上的一個管事便進入府中，拿出高俅的書信。

高廉接過，匆匆打開。

信中附上了宿元景彈劾他的奏折以及京城中的局勢變化。

高廉看完，冷汗直冒。

高俅最後囑咐高廉，這幾日不要胡作非為，千萬更不能調動手下人騷擾百姓，務必先應付完禦史台的徹查再說。

繼續看下去，高廉突然眼神一凝，隻見高俅信中寫道：“傳此消息者，乃之前與曾頭市探訪過的聞煥章，另有山東一匪首名喚張文遠者，極受舊黨矚目……若見此人，務必小心，莫要在對待他之事上落下把柄。”

“這怎麼可能！”

高廉的眼神無比驚駭，驚恐盯著那“張文遠”三字。

他萬萬沒想到，京城中的局勢變化居然真和這小小張文遠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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