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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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時辰後。

北山大關。

鐵叫子樂和黑著臉來彙報吳用：“昨日張文遠手下的細作就是給施恩送信來的！”

“金眼彪施恩原是牢城管營出身，雖然和張文遠沒什麼交集，但卻是和操刀鬼曹正等人在一起落草的。”

“現在他們原山上的四個頭領，張青、孫二娘已死，曹正歸降了張文遠，施恩這幾日一直言語閃爍，彆人隻以為他是明哲保身，其實他多半早已偷偷和張文遠有了聯絡。”

“隻是沒想到在這時候又逃下山去。”

“我還發現一件事情，著實蹊蹺……”

“說！”吳用沉著臉道。

樂和左右看看，小聲說：“施恩手下兩千多人，按份例分給他的糧食應該有一萬多石。”

“但是他的營寨之中存糧隻剩下四千石。”

“據他手下人說，這些糧食多半是被下麵的小頭目給借走了。”

“二龍山勢力本來就不算大，在咱們山寨之中原本便沒什麼麵子。”

“如今二龍山先前的四個頭領，一個投降，兩個被殺，施恩越發的沒有說話餘地。”

“他手下的小頭目許多都是上梁山之後招募的，這時來要糧，施恩為了穩定人心，也不得不借出去。”

“這幾日，吳學究下令說要將首領手中的糧食看管起來，於施恩來說就是一件麻煩事兒。”

“若是他沒糧的消息傳出去，他在山寨之中更受人鄙視。”

“而且他也會怕……”

吳用咬了咬牙，接口道：“怕他手中沒糧的消息傳出去後，手下人越發的來借糧。”

“他手中的存糧隻會越來越少，到時候北關真的有人來進攻，他連組織軍隊反抗的糧食都拿不出來。”

“那張文遠肯定也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所以才派人上山來勸降！”

“此人真是無孔不入……”

吳用知道梁山上的最大危機就是各派山頭勢力。

原以為有了共同的敵人，大家可以同仇敵愾，卻沒想到在糧食危機之下，山頭林立的矛盾反被加劇了。

搞得金眼彪施恩這樣有名有姓的頭領，居然也被手下人逼成這個樣子。

“傳令各頭領，咱們手中確確實實有糧，張文遠就翻不了天去。”

“明日務必看緊糧倉，把糧食數量全都報到我這裡來。”

“公生明，廉生威，隻要公正廉明，張文遠就動不了梁山的根基！”吳用沙啞著嗓子說。

次日一早，忠義堂上的大會卻是直推遲了半個時辰。

各營地中都在借糧，甚至直到中午，同盟都沒能從營地中脫身。

手下人都來求借糧食，鄒淵、鄒潤的營寨甚至發生了庫糧被盜的情況，到現在也沒查出糧食是誰偷的。

傍晚時分，又飛上許多孔明燈來，這一次的宣傳材料又換了花樣，以金眼彪施恩的口吻煽動：

“施恩燒糧三萬石。”

“梁山之上已存糧不足四萬石。”

“之前吳用派人去查糧全都是作假，那些個大頭領勾結了吳用一起穩定人心。”

“這些糧食全都放到了大頭領手上。”

“小頭領手下的嘍囉為了家人溫飽，應該趕快去找小頭領要糧。”

“否則晚一步可就麻煩了，到時候你們就是先斷糧的那一批，吳用會把你們全部拋棄。”

吳用看到這宣傳，立刻下令全山的頭領將所有孔明燈上的宣傳收集起來，片紙不能落入嘍囉們手上。

又將識字的嘍囉全部控製起來，到忠義堂訓話。

然而這一天收上來的孔明燈材料依舊隻有不到五成。

那些識字的嘍囉在忠義堂上聽吳用講話時都是低著頭，一言不發，等下了忠義堂的山路，便三三兩兩地開始小聲議論。

“你們這些個混人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麼？”

童威氣憤地走上前去，兩個頭領立刻分開，給童威賠笑臉。

吳用的臉色陰沉，叫童威回忠義堂，“越是這幫管事的，越覺得有鬼。”

一刻鐘後，鐵叫子樂和也是滿臉陰沉地來找吳用。

樂和猛地把鐵笛砸在桌上道：“這些混蛋！現在開始謠傳說，咱們當頭領的都知道糧食沒有了。”

“之所以死守山寨隻是為了晚一點投降，好多從張文遠手上要來一官半職。”

“要拿大家的性命為此做賭注。”

“什麼！”

吳用猛地站起來，“誰傳的這話！”

“查不到，我也不敢查，越抓越讓人背後說我樂和心中有鬼……”

這邊的氣還沒生完，又聽得外間一陣馬蹄響聲。

一個小頭領慌忙跑進忠義堂：“吳學究，快調人去救我家楊春哥哥吧！”

“鄞州嘍囉找哥哥要糧，哥哥不願給，已經開始火並了，死了幾十個人呢！”

吳用等人臉上一驚，連忙向楊春看守的西山大寨派兵支援。

兵士剛剛調走，鄒淵、鄒潤看守的北山大寨中又爆發了衝突。

北山大寨在施恩逃跑之後已是人心惶惶，鄒淵、鄒潤到場雷厲風行的鎮壓，竟惹得寨中軍戶、寨中嘍囉開始聯合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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