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吏咬一口，恨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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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達天心裡大驚，萬萬想不到張文遠會拿他升遷這件事來訛他。

嘴上忙說：“我何時要推拒此案了？本縣行得端坐得正，哪怕人來告也不怕！”

可他的神色卻明顯驚慌起來。

張文遠一笑，說道：“那就請大人趕快看文案吧。”

李達天黑著臉死死盯著張文遠，心中滿是怒氣。

他可是一方知縣，居然被張文遠這個小小的縣尉逼得必須辦案。

可張文遠說的，還真是他的把柄。

眼看就要三年任滿，如果被張文遠和武鬆造出不利的輿論，對於他的升遷極有威脅。

無奈之下，他隻得沉著臉讓師爺去立案。

張文遠在一旁看著他們寫案宗之後，突然又笑道：“在我大宋為官皆知道，官員任滿考核，需交地方奏報，其中刑獄案牘乃是一道緊要指標啊。”

“大人即將離任，定是不會留下不勘政績這樣的記錄的，要不然也難免被人說成是虛報經曆。”

李達天一張臉漆黑，瞬間陰沉。

張文遠見他如此，心中冷笑。

《水滸傳》裡寫得明明白白，就是因為李達天三年任滿，想要送錢到京城去打點關係，叫武鬆押運這筆錢財，武鬆才因此離開縣城一個多月。武大郎就是在這武鬆離開陽穀縣的一個月中被打傷毒死。

此時的李達天正是任滿考核的關鍵時刻。

他跟西門慶聯合壓案，這一手攔得住武鬆這個不熟悉官府規矩的人，卻攔不住張文遠。

他的官府公文術可是滿級。

單壓命案這一條，張文遠就能把李達天整得欲仙欲死。

他才不信李達天為了保西門慶，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

在東街上的生藥鋪裡，西門慶正在家中與妻妾玩樂。突然被急切趕來的家人打擾了興致。

他一臉陰沉，正要發作，就聽家人道：

“大官人，縣裡的班頭要請大官人去問話。”

西門慶頓時愕然。

來拿他的班頭一臉陪笑的解釋一番，西門慶更是差點驚掉下巴，居然是武鬆和張文遠真的告上去了？

他以為萬無一失的殺人處理，居然會被何九叔留下一份武大的骸骨。

武鬆和那張文遠居然隻用了一天時間就弄到了證據與何九叔的供狀。

明明知縣之前跟他說好了的。

可那李達天居然也變卦。

同意審案，現在還要抓他去做當案被告。

西門慶被直接帶上枷鎖，押往陽穀縣衙。

在縣衙門口，他又見到了哭天搶地被綁來的王婆和潘金蓮。

西門慶臉色已黑得像炭。

大宋判案子，證人和原告、被告都是要關在牢裡時刻準備受審的。

李達天為了不留下“不清獄訟、瀆職怠政”的問題，隻能一切都按照流程來。

西門慶、潘金蓮和王婆作為被告，根本不可能逃掉。

西門慶上堂之後，無奈跪下，看著站在一旁的張文遠，滿臉都是恨意。

沒錯，張文遠是站著的，因為他和這案子沒關係，既非原告也非被告，他隻是個狀師中人的身份。

而且張文遠還有官身，李達天根本沒權力讓他跪。

武鬆，證人何九叔、鄆哥兒，被告西門慶、王婆、潘金蓮都得進大牢候審，而張文遠這段時間愛去哪就去哪。

西門慶心中恨恨想：張文遠，我記下了，這事情還沒完。

李達天黑臉看著幾個涉案之人，突然道：“本官神思疲倦，今日的案子就審到這裡。將涉案之人收入牢中暫押吧。”

李達天剛剛宣布，就見張文遠走上兩步。

李達天問道：“張押司要做什麼？難道本縣審案疲乏，休息一天也不許嗎？”

李達天冷冷看著他。

他算是領教了張文遠的厲害，心中對張文遠甚是反感。

張文遠笑道：“我自是不會懷疑大人的勤政，大人大可休息，反正此案已經載入卷宗。”

“大人不過個把月便要任滿離職，若是手下有命案未決，路提刑司和轉運司之中想必也不會放過。”

張文遠笑道：“此地離著東平府也不遠，我先回去準備一些文卷，給東平府衙寫封申冤狀子，也好提醒一下上官。”

李達天心中大驚。

“你……你敢！”

張文遠擁有的可是宋江的官府公文術。

宋江在處理官府事務上謹慎小心，恨不得把大宋所有規章製度都背得滾瓜爛熟。

要不然怎麼能在鄆城縣混到黑白兩道通吃。

張文遠對這些官府之上整人的法則再熟悉不過。

李達天手下有這種已審未斷的案子，按照大宋的考核要求，是會影響官員政績的，但一般是民不舉官不究。

但張文遠若是把這情況上報了東平府，東平府尹不受理，就是他的失職。

李達天和他們又沒啥交情，人家憑什麼替他擔著不追究？

而且張文遠告不贏東平府，還能繼續往上告，一直告到主管山東的京東東路提刑司去。

能把李達天煩死。

李達天也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吏咬一口，恨痛十年”。

他冷著臉道：“那也由你了！”立刻宣布退堂。

張文遠帶著兩個隨從跟著武鬆一起進入大牢。

大宋的大牢寬鬆得很，特彆是像這種縣衙的大牢，家屬願意的話，陪著去睡都行。

張文遠口袋裡不缺錢，上下一番打點。

武鬆看著張文遠為自己周旋，一臉感激

他一門心思就是想為武大郎討回公道，直到打了官司才知道西門慶有多大的勢力。

回想起今日的過程，如果沒有張文遠幫忙，他根本走不到西門慶被收押的這一步。

“張大哥，今日之恩，武鬆來日當牛做馬也將報答。”

張文遠聞言心中一笑。

幫助武鬆，一方麵是出於正義感，但更重要的當然還是收撫武鬆這個人才。

《水滸傳》中的武鬆上梁山之後雖是超級猛將。

但那已經是經過血濺鴛鴦樓，夜走蜈蚣嶺，完全變得心灰意冷了的武鬆。

在梁山之前為人、性格、計謀、武力全都出彩的武鬆，上梁山之後卻完全成了個打手，一個人仿若死了一半。

而此時的武鬆還沒有經過那些社會毒打，依舊有一腔熱血，還是完全體狀態。

若能夠得到此時武鬆的效忠，那張文遠這幾天的忙碌回報可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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