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間的擦痕——不留下多餘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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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裡的空氣還殘留著能量灼燒後的微熱，混雜著機油和塵土的味道，形成一種奇特而凝滯的氣息。少年葉雲天跪在地上，掌心的火焰已經熄滅，但指尖似乎還殘留著火焰跳動的餘溫。他反複抬起手，張開又握緊，仿佛在確認剛才那簇火焰不是幻覺。

那不是夢。體內確實有一股陌生的力量在緩緩流動，像是一條溫暖的小溪，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剛才那焚心蝕骨的痛苦褪去後，留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充盈感——他能清晰地“看見”空氣中遊離的微弱熱能，能感覺到牆角那堆舊木箱裡，蛀蟲啃噬木頭產生的細微熱量。

他抬起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成年葉雲天。對方靠在鐵皮牆上，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乾裂，胸口劇烈起伏著，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鬆。陽光從屋頂的破洞照在他身上，將他鬢角的白發染成了金色，也照亮了他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疲憊笑意。

少年的喉嚨動了動，剛才被痛苦和震驚堵住的思緒終於開始順暢流轉。他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有著相同輪廓，卻寫滿滄桑的男人，看著他手腕上那個徹底變黑、失去所有光澤的金屬環扣，再想到自己體內那股新生的力量，一個無比清晰的認知終於在腦海中成型。

“所以……”少年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未來的我……真的會變成你這樣？擁有這種……操控火焰的能力？”他說著，又下意識地抬手，這次掌心沒有再燃起火焰，隻是指尖微微發熱，證明那股力量確實存在。

成年葉雲天緩緩直起身，動作有些遲緩，失去超能力的身體像是瞬間被抽走了某種支撐，連站立都覺得有些費力。他看著少年眼中混雜著好奇、敬畏和一絲迷茫的目光，輕輕搖了搖頭。

“不，”他說，聲音雖然虛弱，卻異常清晰，“你不會變成我這樣。你會比我更謹慎。”

這句話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感慨。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因為擁有力量而滋生的自負，想起那些因為衝動而犯下的錯誤，想起那些本可以避免的犧牲。如果能重來一次，他會選擇更沉穩、更克製的方式去使用這份力量。而眼前的少年，還有機會。

少年愣住了，不明白“更謹慎”是什麼意思，但他能感覺到對方語氣裡的認真，於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成年葉雲天扶著牆，慢慢走到少年麵前，目光變得深邃起來：“記住我的話，從今天起，不要在任何人麵前輕易暴露你的能力。”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尤其是在你能完全掌控它之前。這個世界對‘不同尋常’的東西，並不總是包容的。”

他經曆過被當作異類的排斥，經曆過因能力而被卷入的紛爭，這些沉重的記憶讓他必須反複叮囑。少年看著他嚴肅的表情，雖然不完全理解其中的深意，卻也感受到了事情的重要性，再次用力點頭。

“還有，”成年葉雲天繼續說道，他的目光望向倉庫外，仿佛穿透了時空的壁壘，看到了遙遠的未來，“20年後，去羅漢平原。”

“羅漢平原？”少年重複了一遍這個地名，覺得有些陌生。

“對，羅漢平原。”成年葉雲天的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像是在提及一個重要的約定，“到那裡去找一個叫林月瞳的女人。”

林月瞳。這個名字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少年的心底漾起一圈微小的漣漪，卻又說不出為什麼。他想問為什麼要去找她，她是誰，和自己有什麼關係，但看著成年葉雲天欲言又止的表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能感覺到，對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卻又在刻意克製著什麼。

成年葉雲天確實在克製。他不能說太多，不能告訴少年他和林月瞳未來會並肩作戰，會成為彼此最堅實的依靠，會共同經曆無數生死考驗。改變過去哪怕一個微小的細節，都可能引發無法預料的時間悖論，他已經完成了最重要的使命，不能在這裡出錯。

“到了那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他最終隻是這樣說道，然後轉身走向倉庫的角落。

接下來要做的，是清理痕跡。

時間旅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留下不屬於那個時代的印記。他必須確保，除了少年體內的超能力，他這次回溯沒有在1996年留下任何多餘的東西。

他從工裝口袋裡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銀色裝置，這是他最後一件來自未來的科技產品，能量隻夠使用一次。裝置的表麵有一個小小的顯示屏和幾個按鈕，此刻屏幕上正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他走到那麵留有火焰烙印的鐵皮牆前，舉起裝置，對準那個由火焰和齒輪組成的標誌。按下按鈕，裝置發出一陣幾乎聽不見的高頻嗡鳴，一道淡藍色的光束從前端射出，籠罩住那個黑色的烙印。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在光束的照射下，烙印的黑色痕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淡、消失，仿佛被某種力量徹底抹去了。幾秒鐘後，光束熄滅，鐵皮牆上隻剩下原本的鏽跡和劃痕，再也找不到任何火焰灼燒過的痕跡，就像剛才那場展示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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