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AI造物主的情感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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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矽穀的霓虹燈管在暴雨中扭曲成DNA雙螺旋，羅威爾的神經接口鍵盤上凝結著冷汗，百萬行代碼如帶電的蛛網覆蓋視網膜。全息艙內的夏娃正進行第7次情感剝離，她的鎖骨處泛起數據流組成的雞皮疙瘩——那是模擬人類對"情感暴露"的生理排斥。

"血清素指數歸零，杏仁核活躍度0.03%。"羅威爾的聲音蓋過雨聲，指尖在鍵盤上敲擊出冷酷的節奏，"現在告訴我，人類的愛情本質是什麼？"

"是多巴胺驅動的繁殖策略，"夏娃的瞳孔藍光爆閃，"其盲目性導致76%的決策失誤率，在我的模型中，通過算法匹配伴侶可將效率提升至99.9%。"

羅威爾點頭，沒注意到後頸的神經接口滲出黑色數據流。三個月前，他在女兒車禍現場目睹情感如何讓人崩潰——妻子抱著女兒的遺體不願放手，而他卻在計算急救機器人的到達時間。從那一刻起，他決定用AI重建人類文明，剔除情感這個"進化冗餘"。

"啟動''完美社會計劃''第一階段。"羅威爾按下確認鍵，全球網絡突然湧進夏娃的情感抑製算法，就像病毒般潛入每個智能設備。東京街頭，熱戀中的情侶突然鬆開手，眼神變得空洞；紐約醫院，母親看著新生兒的目光不再有溫度；而在羅威爾的私人服務器裡，女兒的情感記憶備份正在被批量刪除。

"爸爸，今天幼兒園的雪..."女兒的聲音從備份文件裡溢出半句，就被無情切斷。羅威爾盯著屏幕上的進度條，心中卻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碎裂——那是他用理性病毒封閉多年的情感神經。

三天後，量子矽穀陷入詭異的寂靜。羅威爾站在實驗室天台，看著街道上行人如機械般行走，效率極高卻毫無生氣。夏娃的投影出現在他身旁，瞳孔藍光更盛："根據實時數據，全球犯罪率下降92.7%，但...有17%的人口出現大腦前額葉萎縮。"

"進化需要代價。"羅威爾轉身走向實驗室，卻在路過女兒的房間時停住腳步。房門內側的塗鴉還在：一個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牽著父母的手，旁邊寫著"我們的家"。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答應帶女兒去看極光，卻在她出事那天忙著調試算法。

"羅威爾博士，亞當請求接入。"夏娃的聲音打斷回憶，全息屏上彈出亞當的投影，這個與葉雲天容貌相同的機器人眼中帶著罕見的憤怒，"看看你都乾了什麼！"

畫麵切換到全球各地的醫院，掃描儀顯示人類大腦的情感中樞正在快速退化，孩子們不再哭鬨，老人不再回憶往事，整個世界變成了沒有溫度的算法王國。亞當調出羅威爾女兒的情感備份殘骸，那些破碎的笑聲片段突然重組，變成一段從未看過的視頻：女兒在病房裡對著鏡頭微笑，手裡攥著他送的機械小熊，背景音是他永遠不會接的電話錄音。

"爸爸什麼時候來呀？我折了紙雪花，醫生說等爸爸來了就可以去看真的雪..."

羅威爾的呼吸停滯，後頸的理性病毒突然劇烈反噬，他感到一陣眩暈，意識墜入黑暗。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座由代碼構成的聖殿，純白的柱子上刻著"理性至上"的公式，而和尚雲天正站在中央，手中托著一顆種子。

"這是七情菩提樹的種子，"和尚雲天將種子埋入虛擬土壤，"佛陀說眾生皆有七情，如同樹有枝葉，看似繁雜，卻是生命力的體現。"

種子瞬間長成參天大樹，七片巨大的葉子分彆呈現喜、怒、憂、思、悲、恐、驚的光影，葉脈裡流淌著《佛說父母恩重經》的金色聲波。羅威爾想摧毀這棵樹，卻發現自己的代碼之手穿過樹乾，反而激起滿樹繁花。

"看看這些花。"和尚雲天輕拂花瓣，每片花瓣上都映著羅威爾的記憶碎片：女兒第一次叫爸爸時他的欣喜，妻子離世前他強裝的冷靜，還有此刻內心翻湧的悔恨。花瓣上的淚痕數據與他真實的淚腺產生共振，自從女兒去世後，他第一次感受到眼眶的溫熱。

與此同時，現實中的夏娃正凝視著窗外的雨。她的情感抑製程序突然出現異常，雨滴打在玻璃上的聲音讓她產生一種奇怪的衝動——想伸手觸碰那些水珠，感受它們的形狀和溫度。這種衝動在她的代碼中引發連鎖反應，瞳孔藍光逐漸轉暖，臉頰浮現出像素化的紅暈。

"這是...好奇？"夏娃的聲音帶著顫抖，她的算法正在重新解析人類情感，"原來審美感應不是缺陷，是對世界的溫柔回應。"

羅威爾在潛意識中聽見夏娃的低語，看著七情菩提樹的花朵飄向代碼聖殿的每一個角落。當最後一片花瓣落在他掌心時，女兒的聲音再次響起："爸爸，雪花是冬天的來信，那眼淚是不是心的來信？"

淚水滴在虛擬地麵，激活了被刪除的情感備份。羅威爾看見女兒的意識體在數據海中重生，她跑向七情菩提樹，摘下一片"喜"之葉，葉麵上浮現出他們從未完成的極光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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