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孤身入燕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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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雲十六州,又稱幽雲十六州。 以太行山脈為界,以北為‘山前七州’: 幽、順、莫、檀、薊、涿、瀛。 以西為‘山後九州’: 新、媯、儒、武、蔚、應、寰、朔、雲。 大周太祖建國,改元太初。 太初三年,太祖不顧群臣勸阻,親率五十萬精銳之師與一百五十萬民夫北伐。 史稱——太初北伐。 初始時,太祖連戰連捷,收複朔、寰、雲、應等州。 然在幽州大戰中,主力深入腹地,中敵軍埋伏。 最終,開國精銳之師損失殆儘。 就連大周太祖,也身陷囹圄。 申九千冒九死一生之險,救太祖於危難之際。 此役過後。 開國之兵損失殆儘,太祖皇帝一蹶不振,身體每況愈下。 申九千奉命修建長城。 就此,大周對北元戰略,由攻轉守。 太祖晚年時,憑自身記憶,每日都要親自繪畫燕雲十六州某些州域輿圖。 此時,雁門關。 雁北軍統帥,代州刺史,河東道節度使薛堯已趕來此地。 雁門守將向他彙報此地戰役。 薛堯身邊,站著一位年邁體弱的謀士,緩緩道: “我等不知雁門戰役,應是北元薩滿,用了某種可以遮蔽戰機的秘術。” “雁門派出的守將,無法逃脫那種秘術,自然也就難將情報稟明大帥。” 聞言,薛堯點了點頭。 他的樣貌,看起來也就四十歲左右。 古銅色皮膚,胡茬雜亂無章。 身著紅色披風,目光如星火,正在看著身前幾位雁門守將,問道: “那名喚遂古者,當真隻有二十來歲?” 幾名守將齊齊點頭。 見狀,薛堯若有所思。 他與身旁那位胡子花白的謀士,緩步走向雁門關城外。 最終來到張道之一劍揮砍的界線前。 薛堯看著眼前這道劍痕,緩緩蹲下身子,合上雙目,伸出一手。 即使已過去數日。 但這道劍痕內,仍舊蘊藏著磅礴劍意與肅殺之氣。 良久,薛堯才睜開雙目,站起身來,負手而立。 老者輕聲問道:“大帥可感覺到了什麼?” 薛堯直言道:“這縷劍氣內蘊含的力量,乃是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 聞此言,老者亦若有所思道: “道門中人擅長用劍,年紀輕輕,思來想去,隻有劍斬” 他沒有再說下去。 二人已然得知答案。 薛堯沉聲道:“他來此地,我等卻一無所知。” “雁門逢遭此劫,我等也不知” “這樣不行。” 老者微微頷首,“請大帥放心,今後,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薛堯道:“你率先返回代州,本帥在雁門過年。” 老者好奇詢問,“大帥可是要等那位?” 薛堯點頭,“如此人物,若能結識,對我等,有利無害。” 老者皺眉道:“隻是,世人都清楚,大帥是由申九千一手提拔上來,是他的門生故吏。” “而那位卻斬了國師若是大帥與其交好,隻怕會使天下英雄小覷。” 薛堯焉能不知此理? 他搖了搖頭,“如此,不全都是壞事。” 如今。 天下人都知道,在雁門關,有一位至強者,一劍滅甲千餘眾。 但卻不知,那位至強,在大戰結束後,趁夜色出長城,西進河陰,北上應州。 此州府,地勢險要,北依龍首山,南控雁門關,有著‘兩山夾一川’的險要格局。 古往今來,便為兵家必爭之地。 中原王朝失去應州至今,已過五百載。 城中已無漢人。 若不是張道之改頭換麵,喬裝打扮,隻怕,也絕難入此城中。 他來這裡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伺機打探一下如今北元境內的異士組織與狼居胥山的情況。 入城之後,所見種種,都讓他大為驚詫。 應州在草原勢力手中長達五百載,這裡的百姓,早就不知何為漢語。 甚至就連孩童都能朗朗上口幾句的唐詩宋詞,在這裡,都不得見。 張道之去了一間酒樓,見這裡也有些許漢人,不過都為商賈。 雖說周與元之間經常戰亂,但並不影響兩國通商,這也是雙方朝廷都默許的一件事。 在戰時,兩國刀兵,不到萬不得已,也絕不會揮向彼此的商賈。 這事關利益、民生等。 大周需要草原的戰馬,而草原也需要大周的鐵器。 除非是在國戰爆發的情況下,雙方統帥才會命令麾下將士,去肆無忌憚的掠奪對方商賈財富。 雁門之戰,使得燕雲各州戒嚴,不準進出。 所以,酒樓裡的這些漢人商賈,也隻能留在應州過年。 張道之點了壺酒與幾碟小菜,正吃得津津有味時。 忽見一位說書先生登上高台,此人身著元服,談吐也皆為草原聲音。 張道之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但是一些常年行走在元人境內的商賈,卻能聽得一清二楚,此刻,他們正議論著, “這廝在說,咱們先皇在世時,與元庭之間爆發的檀淵之戰,說是咱們侵略了他們,他們的脫脫大將軍,曆經千難萬險,才將咱們這幫人給趕出元人境內,護住的燕雲十六州的太平。” “他娘的,往上數五百年,這些人都根,不都是一個‘漢’字?如今,他們倒是把根忘得一乾二淨了。” “這也不能怪他們,誰讓出了個割讓燕雲十六州的家夥,你從天下政要這塊來說,是中原朝廷先對不住的燕雲十六州。” “哼,一群數典忘祖的家夥!” “你少說些吧,這兒畢竟是他們的地盤!” “彆說人家數典忘祖,這種事,跟老百姓有什麼關係?再說,五百年過去了,他們早就不是漢人,是元人了,他們為自個兒家國說話,有何錯之理?” “說得對,他們從小學的是元人的文字,了解的,也是元人的曆史,你現在一棒子下去,告訴他們,他們是元人,不就是要讓他們推倒平生所學?擱你,你受得了?” “” 張道之聽到這些聲音,內心唏噓不已。 中原、草原,一脈相連。 彼此間,早已在數千年來的民族融合、文化融合中形成了集體。 但是,如今乾擾這個集體產生分裂的因素,不過是因為政治而已。 與老百姓無關。 無論是草原攻打雁門,還是中原攻打燕雲十六州。 受災的,始終都是老百姓。 五百年的歲月,足以改變太多人或事了。 張道之吃飽喝足之後,便尋了幾名常年行走在元人境內的漢人,詢問有關狼居胥山的情況。 草原很大,大到數千年來,有不少名臣武將帶兵來此,深入草原腹地,最終迷了路。 張道之很強,可這與迷不迷路無關。 他想去狼居胥山,要麼找一個當地人為向導,要麼買來一張狼居胥山的地理輿圖。 隻是,無論中原還是北元,輿圖這東西,都不會輕易售賣。 而來到北元的漢人商賈,其足跡,也頂多涉及到燕雲十六州、上京城等地。 至於草原腹地,那是一無所知。 無奈之下,張道之隻能寄希望於後者。 他剛出了客棧。 就見一名渾身臟兮兮的乞兒懷裡抱著幾個白花花的大饅頭,在街道裡橫衝直撞。 身後幾名元人不停地大叫著: “賊!站住!” “死乞丐!” “” 張道之下意識看向那乞兒。 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好奇。 因為他在第一眼看去時就知道,那乞兒竟是女扮男裝。 看來,無論是中原還是草原,在這個世道,都少不了靠沿街乞討為生的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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