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貧道的築基,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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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張道之百步之外。 那位年輕薩滿,正踉蹌站起身來。 她手中原本寸寸斷裂的法杖,正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愈合起來。 被毀掉麵具的年輕薩滿,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她將法杖立於河中。 用右手抹去掛在嘴角的那抹血液,隨後塗抹在左臂之上。 不過瞬息。 原本刻畫在左臂上的圖騰,突然熠熠生光。 那是一座連綿起伏的山脈,似橫亙在天地間,將一切都杜絕在外。 隨著圖騰如璀璨星芒亮起。 年輕薩滿的氣力氣勢,也在不斷攀至頂峰。 “不愧是張天師” “不過方才一戰,也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年輕薩滿將身上碎爛的衣袍扯去,露出如同焰火般絢麗的抹胸, “此時此刻的張天師” “也是最弱的張天師!” 話音剛落。 年輕薩滿似身化山嶽。 揮出左臂,氣如虹柱,如草原上的獵鷹哺食一般,朝著張道之急掠而去。 所到之處,湖麵河水被徹底蒸發乾淨。 這一拳勁道之剛猛,已經完全超越了張道之所使用的陽勁。 龍虎山裡的煉體法門有很多,但被山中門人使用最多的外家功夫,仍舊是陰陽勁。 此勁與太極拳的勁道並不相同。 前者已經是一種集大成的功夫,一招一式,內外兼備。 但後者,仍舊是一種術士單純用來對敵的勁道。 講究在對戰時,及時調整勁道的力度與性質,務求將剛勁爆發與瞬間的柔化緩衝相結合。 可以說,太極拳是陰陽勁的升階版。 但讓人惋惜的是,在拳腳功夫這一塊,張道之並不重視,也從未學習過武當的太極。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拳腳功夫,就是這陰陽勁了。 此時,麵對那年輕薩滿速度與力道都發揮到極致的一拳。 張道之心知,若以蠻力硬碰硬,最終吃虧的,隻能是他自己。 所以,他隻能在頃刻之間,就將陰勁運用到極致,試圖以滔滔不絕的柔軟水勢卸掉那股蠻橫力道。 然而,當觸碰到那股力道時,所謂的陰勁,卻像是一瀉千裡一般。 如水流自高處一落而下,自身氣勢也是在瞬間就跌入穀底。 不得已,張道之隻得再次使出漕河輿圖,希望將陰勁的水勢大漲。 蘊含地脈之力的陰勁果真不同尋常,猶如一條長河正在前赴後繼,奔騰不息的抵消那股如山嶽一般的厚重之力。 雖是成功卸掉對方的勁道。 但張道之仍是吃了不小的虧,自身後退十數步不止,就連五臟六腑,都似受到重創一般。 在穩穩立足之後,不由得大口喘息起來,用來緩解臟腑的壓力。 見狀。 年輕薩滿像是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而且,已將這件事反複驗證,絕不會出現任何差錯, “果不其然。” “在你斬申九千時,哪怕是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向那時的你出手。” “可是,時至今日的張天師,早已卸去了強行容納三力同源的無敵氣勢,就連你自身的無敵心境,也受到了影響。” “此時此刻的你,唯一依仗,不過是一副功德體魄。” 年輕薩滿所言不錯。 自從斬了申九千之後。 張道之就很難再次使出容納三力同源時的驚天一劍。 這與心境有著密切關聯。 也是因為各地氣數猶有儘時。 在與申九千對戰時,張道之就清楚了這一點兒。 漕河的地脈之力,他固能一用再用,可這地脈之力,也並非無窮無儘。 將漕河輿圖比作一個法寶,張道之每一次使用這件法寶去勾動自然偉力時。 與自身,與修為,與氣數氣機氣勢,都有著密切聯係。 況且,世間任何本源,包括水源、能源,都並非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更何況是一條後天醞釀而出的漕河水脈? 普天之下,唯有聖人,能夠無窮無儘的調動自然偉力。 而且還能反哺自然偉力,如此做到生生不息,時刻處於不敗之地。 很顯然,張道之並不是聖人。 待他下一次想要完整使出漕河的水脈之力,或是再次凝聚天地人三力,需要天時地利人和。 但眼下,既無地利,亦無人和。 不過在沒有悟出三力同源的一劍之前,張道之自身最強的底牌,是天道之力! 身為天師,所定之‘時’,便為天時! 張道之在立穩身形之後,已將天師劍牢牢握在手中, “你說的沒錯,斬申九千時,無論是漕河水脈之力亦或搜集而來的眾生願力,皆算是我臨時調用,並非來自我本身。” “但是誰又給你說,堂堂的龍虎山天師,道之真人,隻能用借來的力量,才能殺敵?” 話音剛落。 張道之自身氣勢大變,亦如當初敕封錦鯉成神時那般。 氣勢如正在生長的竹木,節節攀升。 見狀,那年輕薩滿感到心悸,下意識後撤十餘步不止, “成也功德,敗也功德。” “近乎無垢的體魄,雖然可以調動天道之力,而且,那種力量,非我所能抵抗。” “但你自身境界不過築基,不聚三花,不凝五氣,自身氣機,仍有儘時。” “身為天師的你,又能有幾斤幾兩的氣機能夠損耗?沒了自身氣機,你拿什麼來勾動天道之力?” 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 周遭寰宇內,有不少注視著此戰的異士,都在驚奇, “天師不過築基境?” “假的吧?天師斬國師時我可是看到了,不可能是築基境能達到的實力。” “可那北元薩滿,何必說謊呢?” “會不會是天師在刻意隱瞞境界?喜歡扮豬吃虎?” “我瞧著不像,或許天師真就是築基?龍虎山秘寶那麼多,沒準這位築基天師,是靠秘寶才殺了申九千?” “如此說來,就連老夫都想試試這位築基天師有幾斤幾兩了。” “你去試啊,又沒攔著你。” “不急,江湖規矩,等他們打完再說。” “我要忍不住了,萬一這築基天師在斬殺完申九千之後,已將秘寶用完,堂堂天師,真被北元薩滿殺了怎麼辦?” “等等看,實在不行,我等在下場出手救下天師,如此一來,那北元薩滿的心思,也便落空了,我等救下堂堂正一天師,在道門裡,也能流芳百世了。” “” 無論是北元薩滿所言,還是周圍人的議論聲,張道之都能清晰入耳。 且先不管那些觀戰者態度究竟如何。 他倒是沒想到,眼前這女子居然懂得這麼多。 而且,一眼就可窺探到己身部分情況。 哪怕是申九千,也隻是勉強做到這一點兒。 即使對方身為薩滿,可畢竟太過於年輕,打她自娘胎裡那會兒就開始遊曆江湖。 其閱曆、經驗,也不可能像這般豐富。 唯一能解釋的是,此女子背後的勢力,已經將自己給研究明白了。 來自北元的薩滿其背後勢力為何要研究我? 看來,這普天之下的聰明人,不隻是老天師一人。 但這年輕薩滿或是她背後的勢力,似乎忘了一件事。 張先布局這麼多年,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將張道之一身功德體魄修成圓滿,讓他可以肆意調動天道之力。 這樣做的優勢很明顯,比如,無論是張道之使出金光咒還是雷法,都遠比他人強的太多。 換句話說。 張道之的這個築基境,與旁人的築基境,真的不一樣啊。 築基突破到三花境界的原理,是將自身體魄錘煉到一種程度之後,就可承載自然偉力了,這也是凝聚三花的過程。 可張道之的體魄呢? 經由天道功德、天雷地火等手段反複錘煉之後。 似乎像是化作一個巨大熔爐一般,可以隨意的消耗遠遠非這個境界所能承載的力量。 換而言之,旁人的築基,可能就一到十層,但張道之的築基,可能有九十九層了。 “你家大人沒告訴你,貧道的築基,和彆人的不一樣麼?” 唰! 張道之遞出一劍。 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劍,卻蘊含著天道之威! 此時的年輕薩滿,仍舊不曾意識到危險來臨。 “來了!” 她默念一聲,竟是用某種神秘的薩滿術,如蛇蛻皮一般,在須臾間,就重新塑造了一個自己的‘肉身’。 稍後,真正的那具肉身,卻以秘術隱遁於無形中。 緊接著,張道之使出的那一劍,便將那具假的肉身撕毀崩碎。 真正的年輕薩滿自虛空中現身,正大口喘息著, “張天師,你有些不好受吧?” “是不是因為境界限製,你很難再使出這樣的一劍?” “不過你縱使還能使出也沒關係,以我的氣機,足以施展出不下六次的那樣得秘術。” “但你,我可憐的張天師,你不行,真不行。” 說至此處,這年輕薩滿居然大笑起來,狀若瘋魔,顯得很是激動, “在你這一劍之後,終是我漠北氣數,壓你中原一頭!” 她深知,天道之力有靈,能夠將敵手牢牢鎖住。 除非是那種假死脫身的秘術,不然,無法逃離天道之力的封鎖與掌控。 可是。 她暗想,這樣的天道之力,對區區築基境的張道之來說,能施展出幾次呢? 一些旁觀者,也深以為然, “方才那一劍太恐怖了,不愧是張天師!” “那一劍,足可殺我!看來這位新任天師隻顧練術卻忘記修道,道術缺一不可。” “以築基境使出那一劍之後,隻怕張天師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吧?” “你最多隻能再使出一劍。” 這些人的猜測和那位年輕薩滿一般無二。 張道之固然很強,可是,再強也不過築基而已。 能使出那般驚天動地的一劍,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於築基的認知,難道,還能使出第二劍? 第二劍之後呢? 第三劍,怕是絕對使不出來了。 聞言。 一直保持著淡然麵色的張道之突然麵色一緊,暗道: “我不行?她或者她背後的勢力,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艸!” 一時間,張道之咬牙切齒,下意識生出殺人滅口的想法。 見狀,眾人更為確定了一些事, “天師麵色變了了!天師緊張了!” “看來是被我們猜中了!” “諸位,準備隨時出手,救下天師,不能讓天師死在北元薩滿手裡,否則,這對我中原異士來說,將是莫大恥辱!” “” 這些人在一旁觀戰許久。 不過就是希望,用北元薩滿與天師二人之間的生死爭鬥,得知到如今正一天師的真正實力。 他們自認為,已經有了結果。 然而,就當隱於四周的異士正欲出手救下張天師時。 卻見這位境界僅有築基的天師搖頭歎道: “貧道早就說了,貧道的築基,和你,和你們,真的不一樣。” “為什麼你們就不信呢?” 唰! 下一刻! 又有一道劍氣被他使出。 見狀,年輕薩滿嘴角微微上揚, “這怕是你的最後一劍了吧?” 然而,一念至此。 年輕薩滿突然瞳孔一縮。 等等! 不是一道! 是 十道?! 不,不可能! 他怎麼還能使出足足十道蘊含著天道之力的劍氣? 而且 還是瞬間使出? 不需要中間休息一下,喘口氣,換縷氣機的嗎? 難道 他的築基真得不一般? 啊這。 還能這樣的嗎? 師父沒跟我說過啊! 怎麼辦? 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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