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國師為妖?與國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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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國運衰微的真相意味著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 可讓後世人知道,這天下該如何救。 大周的天下,還能不能救。 當然,大周養士一甲子。 所有讀書人,都不希望也不願看到,大周已經到了日暮西山的程度。 “老夫彈劾申九千,還有個原因。” 魏基說至此處,又飲了口酒,道: “他是妖。” 妖?! 張道之瞳孔一縮, “當朝國師,是妖?” 魏基堅定點頭道: “這隻妖,依附國運而生,食國之運數強橫一甲子。” “隻要他還是國師,大周沒有亡,除非老天師” 說到這裡,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張道之, “還有你這位當代天師出手或可殺他。” 說至此處,魏基又唉聲一歎, “今日之國師尚可為國,但來日之國師呢?” “說到底,他都是一隻妖,讓一隻妖與國同壽。” “誰能保證,將來不出問題?” 這也是魏基請逐國師的原由所在。 讓一隻妖吸附國運,與國同壽 乃從古至今未有之事。 “國師自開國之初,便就是國師。” “他在民間威望太盛,想讓世人信他是妖,幾無可能。” 張道之明白了,“所以你以身入局,就是要讓世人信他是妖?” 魏基頷首。 張道之飲了杯酒,“你與我說這麼多,是要讓我出手殺他?” 魏基問道:“你願出手?” 張道之搖頭道:“除非有朝一日,我不是天師了,或許會出手。” 魏基方言,國運衰微。 他暗自猜測,皇帝多番催促他接受朝廷誥封。 其實是想讓他這個天師,與國運綁定,以傳承數千年的天師府運數,為大周延壽。 好讓皇帝有時間,能完成一個謀劃。 當然,這隻是他的初步猜測而已。 況且,身為天師,顧慮頗多。 他要為龍虎山天師府的傳承負責。 甲子前,天下大亂。 老天師的師父,也就是第二十五代天師,攜龍虎山所有紫袍真人下山蕩妖。 那一役,將龍虎山辛苦積攢數百年的底蘊給打沒了。 若非龍虎山走出一位‘老天師’,隻怕,天師府將就此一蹶不振。 近些年,天師府好不容易能喘口氣。 張道之有不得不慎重思慮的因素。 他這個天師,雖說平日裡看起來極不著調。 但在龍虎山傳承的問題上,沒有人比他看得更重。 甚至,龍虎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超過了他夢寐以求的長生。 因為,龍虎山是他的家。 如果有朝一日,龍虎山遭遇滅頂之災,他這位天師,即使真的‘弱小無助’。 也會毅然決然的站出來,絕不趨吉避凶,苟且偷生。 隻是若殺國師,一旦將人間帝王激怒,不惜一切代價,兵伐龍虎山,屆時,該如何是好? 即使這種概率,是萬中無一,張道之也必須要慎重考慮。 魏基明白他的心思,意味深長的笑道: “老夫也隻是問一問而已,其實,老夫也知,天師不會出手。” 張道之唉聲歎道:“我龍虎山年輕的一輩弟子都很好。” “有個叫蕭逾明的,能將我天師府的金光咒與雷法相融,堪為一代天才。” “還有天賦極好,卻有些懶散的張靈嶽,睡著覺都能修為突破,一年築基,兩年聚三花,如今快到五氣朝元的境界了。” “還有前些年隨我師姐去往昆侖山的一個小家夥,天生親近自然,乃是我道教百年難得一見的純陽體,若此生不泄純陽之氣,前途不可限量。” “可是他們都太年輕了。” 言外之意是說。 如果是三十年後。 那時的龍虎山,就不需要他這個天師了。 但現在的龍虎山,太年輕了。 年輕到一旦禁不住折騰,便會夭折的地步。 張道之再說起龍虎山年輕一輩的翹楚時,嘴角總是不自覺上揚,顯得極其驕傲。 再給龍虎山二三十年的功夫,他相信,天師府會成為冠絕天下的異士宗門。 正因為那些翹楚太年輕。 所以,身為天師的張道之,就必須要為他們保駕護航。 這是他的職責。 二三十年後的張道之,便無那麼多顧慮了。 魏基道:“雖然說這些話,老夫有些自私,但老夫不吐不快。” “天師為一家一派,選擇隱忍蟄伏,不願暴露身份,不想接受朝廷誥封,都情有可原。” “畢竟,龍虎山積累上千年的氣數,實在來之不易,不該因摻和世俗之事而將那宗門氣數毀於一旦。” “可天師有無想過,一家一派再大,卻大不過天下蒼生這四個字。” 張道之正色道:“貧道怕死,可貧道也清楚,天下蒼生重若泰山的道理,亦是吾輩異士應所為之事。” “但天師府不摻和朝堂之爭,也是祖師爺定下的規矩。” “貧道若不是天師,自然可隨心所欲,但貧道是天師,是龍虎山的天師。” 甲子前,天師府的高人們下山是為蕩除趁天下大亂而害人性命的妖物。 並非是為了幫著一家一姓爭奪天下。 目前,魏基與範知行已經查到國師是妖。 而且,國運衰微一事,雖與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息息相關。 但國師蠶食國運,不斷強化己身,也是不爭的事實。 國運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可卻真實存在。 國師每蠶食一份國運,可能就有一位立誌治理天下的能人不幸夭折,可能就有一地百姓慘遭天災人禍。 可能,就有某個村寨,被妖物邪祟所害。 所以,魏基也有不得不驅逐國師出境的理由,儘管,他知道,這樣做,達成目的的希望寥寥無幾。 他也不再執意相勸張道之, “你不想出手對付申九千,那老夫能不能求你件事?” 張道之反問,“什麼事?” 魏基道:“老夫有一女,名喚靜姝,她心地善良,老夫擔心,事後,她會遭遇不測。” “你先彆急著反對,老夫欠老天師的一壺酒,算是還了。” “但你師父,曾對老夫有愧,至於何事,你無需追問,老夫也不會騙你。” “看在這個份上,能不能” 張道之接過話茬,搶言道: “貧道對魏禦史這樣的人很欽佩。” “雖說龍虎山不會乾預朝中世俗之爭。” “也不論我師父他老人家對你究竟有無愧疚。” “貧道,乃至龍虎山,都會力保你的女兒無憂。” 這也是魏基此來的目的。 他鬆了口氣,笑嗬嗬道:“如此就好。” 說罷,他又想起一事,吞吞吐吐半天,才決意直言, “那個貴派的靈露酒?” 張道之搖頭道:“那是隻有在羅天大醮時,才會拿來招待異士的酒水,平日裡,即使我為天師,也不能私藏啊。” 沒有? 魏基有些失落,緩緩起身,一邊離開小院,一邊搖頭歎息道: “可惜呦,若是能再喝上一口靈露酒,才是真得死而無憾。” 張道之開口道:“魏禦史從官數十年,即使要將國師身份揭露,也不一定真就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魏基沒有回應。 他心中有盤算。 為官數十年,而且,又站在禦史這個位置上。 論如何保全自身,沒有人比他更在行。 但自張道之找上門來那一刻,魏基就清楚地知道,他有不得不死的原由。 這時,不知義學的王山長何時站在院外。 魏基出了院門,見到王山長的那一刻,神情明顯一愣,而後點頭示意。 王山長拱手作揖。 二人相顧無言,卻似又將一切言儘。 仍舊坐在石桌前的張道之忽然想起一事,連忙詢問, “魏禦史是何時猜到我身份的?在貧道與您初見之時?” 魏基並未轉身,背對著他,忽而咳嗽兩聲,待身體緩和後,莞爾笑道: “正所謂,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不難猜。” 張道之搖頭一笑。 魏基走後。 王山長才朝著張道之拱手道: “在下今日前來,是為感激蓁兒姑娘為我義學捐贈四書五經與文房四寶一事。” 就在後者剛要將坐在屋裡的蓁兒喚來時。 卻見張白圭一蹦一跳的走來, “道長!” “山長也在,學生見過山長。” 聞言,張道之笑嗬嗬道:“又來要吃食?” 說著,指了指石桌上還未吃完的甜棗,“都是你的了,拿走吧。” 張白圭腹中饑腸轆轆,看了眼那些甜棗,咽了口唾沫,搖頭道: “我是來感謝蓁兒姐姐的,蓁兒姐姐送給我一杆新筆,還給了我一部《尚書》,這是我的本經。” 張道之笑了笑,“不用謝,將這些甜棗也拿走吧。” 張白圭看了看一塵不染的院落,搖了搖頭, “娘親說,無功不受祿,等哪天道長需要我幫忙時,我再來拿幾顆甜棗。” 剛說完。 院子裡的兩棵樹,枝乾頓時搖晃起來,落下不少葉子。 張道之笑道:“掃吧,把這些落葉掃完,就將桌子上的棗拿走。” 張白圭喜上眉梢,朝著張道之深深作揖道: “多謝道長!” “祝道長福壽延綿!” 說罷,就熟絡的拿起立在牆上得掃帚,開始清掃那些落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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