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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穆之的血書,終在皇帝心中點燃了一把扭曲的火焰。
數萬流民得以免死為役,太子與武王在遼州的勢力被清洗殆儘——
而最大的贏家三皇子,踩著皚皚白骨與未涼熱血,獲封晉王。
李睿知曉這晉字雙刃的鋒芒:它刻著父皇隱秘的殺機,也映照著孤穆之那道永不愈合的刀傷。
雨後的上京,天光刺得人眼疼,滿城都彌漫著一種近乎狂熱的喜慶。爆竹的殘紅與硝煙的氣息交織在凜冽的空氣裡,鑼鼓喧闐之聲從皇城一直洶湧到城外十裡長亭。百姓擠在街道兩旁,踮腳伸頸,爭睹那位從白骨與硝煙中歸來的新王——晉王李睿。
這是父皇登基以來最隆重、最倉促的一次冊封大典。旨意頒得急促,儀典卻鋪排得奢華無度,幾近鋪張。禮官宣旨時那高亢顫抖的聲音猶在耳邊——“晉者,進也。德綏威服,靖國寧邊”,金鑄就的王印沉甸甸墜在腰間九龍玉帶上,鑲嵌的珠玉冰涼砭骨。身後,太子溫雅含笑,眼底深潭不起微瀾;武王麵色鐵青,強擠出的笑意凝在唇角,僵硬如麵具。
晉王府,原不過是潛邸時的靜肅深院,如今被皇家規製撐開了筋骨,雕梁畫棟,恍然一新。賀儀堆積如山,絲絹金帛流光溢彩,名帖雪片般飛入府中。夜宴喧嚷,席間山珍海味如流水,達官顯貴舉杯高頌“晉王千歲”,祝詞滾燙得像要融化寒冰。這滿堂華彩,這鼎沸人聲,這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的煊赫,卻讓李睿胸中空蕩蕩灌滿了寒冽的風,每一口呼吸都刺得肺腑生疼。
不知是哪家清客多飲了幾杯,搖搖晃晃起身,竟高聲提起了“寧古塔”、“孤大人”的茬兒。滿座喧嘩瞬間落針可聞,一張張因酒氣而漲紅的臉龐驟然僵住,眼神倉惶閃爍,不敢與主位上的新王對視。李睿麵上笑容紋絲未改,隻輕輕放下手中金杯,“叮”的一聲脆響,卻似冰刀刮過琉璃麵。他下頜微抬,望向那醉客的方向。
一旁隨侍的心腹侍衛趙翎會意,豹眼一閃。一個箭步上前,乾淨利落。兩個響亮的耳光扇在那清客臉上,清脆得劈開了滿室的死寂。不等對方哀嚎出聲,趙翎蒲扇般的大手已扼住其喉嚨,如同拎起一隻待宰的小雞,麵無表情地將其整個身軀狠狠摜在鋪著錦繡地衣的石階之下。
骨骼撞擊的悶響令在場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拖下去。”
李睿的聲音平穩無波,仿佛隻是拂去袍上一粒微塵,“驚擾諸位雅興,孤之過。滿飲此杯,權當賠罪。”他再次舉杯,笑容溫和依舊。階下,隻餘一道拖曳的狼狽痕跡和微弱呻吟。
盛宴在一種心照不宣、強作鎮定的熱絡中延續至深夜。送走最後一位客人,偌大的王府隻剩下宮燈在風中飄搖的光影。穿過層層深邃如墓道的回廊,李睿獨自踏入王府深處一間與這奢華格格不入的陋室。這裡封存著他最隱秘的過往與心思,四壁空空,隻設一案一榻。他褪下象征無上尊榮的親王冠服,僅著素白內袍,仿佛卸下一身沉重的鐵甲。案頭,一支燒掉大半、焦黑卷曲的密旨殘片分外醒目。
他緩緩抽出袖中另一物什。不是金玉,而是一小塊黯淡的碎布——深青官袍的一角,邊緣浸透已然凝固變黑的、孤穆之的血。指尖在那刺目的殷褐紋路上用力摩挲著,刺骨的涼意仿佛沿著經絡一路鑽進心口,又湧上眼眶。
父皇那張隱於冕旒之後的臉在腦中浮現,他那句伴隨王印一起賜下的恩旨冰冷地回響:“睿兒,晉者,進也。這江山,總要有人為朕分憂。孤穆之此人,不念皇恩,罔顧法度,其心叵測。他如今在朝野竟也博得了些‘敢諫’的虛名。朕擢他南疆巡使,是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若他識時務,知進退,安安分分在蠻荒之地耗儘殘生,尚存一絲天恩浩蕩。若他…仍不知悔改,甚至妄圖借南疆蠱亂之勢再生波瀾……”
父皇的目光深邃如淵,字字冰冷清晰:
“南疆濕熱,蟲蟻有毒,水土不服,意外身故…亦是常情。”
指尖在破布的裂口處頓住,那參差的毛邊銳利得如同孤穆之血書中每一個字的鋒芒。他緩緩閉眼,父皇那張隱於冕旒之後、被玉藻切割得模糊不清的臉龐在腦中清晰起來,那雙眼睛冷得如同幽寒的古井,毫無一絲對“人”的溫度。
“睿兒,”那聲音伴隨著禦書房內龍涎香的鬱結氣息,也隨著沉甸甸的王印一起壓上心頭,“晉者,進也。朕予你這王爵,是期許。孤穆之此人,其心險於山川,其言毒於蛇蠍。他那道血書,是想逼朕,也想拉你一同沉淪!朕將他發配南疆,已是格外開恩,給他一條戴枷而行的生路。”
父皇的尾音陡然下墜,沉甸甸地砸在李睿鼓動的太陽穴上:
“然則,南疆並非天堂。煙瘴蔽日,蠱蟲潛行,猛獸出沒,更有冥頑不靈、悍不畏死的蠻夷土司。此皆取死之道…巡察使之位看著尊榮,實則危機四伏,稍有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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