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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化城巡察行軒後堂的暖意,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冰刃徹底割裂。爐火依舊跳躍,沉水香依舊氤氳,但空氣已然凝固,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卷明黃的聖旨被東野軒粗糙的大手托著,金線滾邊的卷軸在爐火的映照下反射著冰冷而諷刺的光。宣旨太監那尖利刻板的嗓音似乎還在空氣中殘留著令人作嘔的餘韻:“…著擢升孤穆之為‘欽命南疆巡察使’,加兵部侍郎銜(虛銜),即日離遼,赴南疆全權巡察!無旨…不得擅離!”
“欽命南疆巡察使…兵部侍郎銜…” 穆之緩緩重複著這兩個詞,聲音低沉得如同雪原深處凍土的呻吟。他背對著眾人,麵朝窗外肆虐的風雪,玄青色的背影挺拔依舊,卻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絕與沉重。那身影仿佛承載了窗外整個遼州的寒意,以及來自帝都深宮那森冷無情的惡意。
短暫的死寂後,一聲短促而壓抑的、帶著無儘諷刺與了然的歎息,終於從他緊抿的唇邊逸出:
“嗬…好一個‘擢升’。” 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預想中的憤怒或驚愕,隻有一種看透世情的冰冷平靜,深邃的眼眸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映著跳躍的爐火,卻驅不散其中的凜冽。“這妥妥就是流放啊…此前南疆,不下萬裡!”
“不下萬裡”四個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頭。那不是地理上的距離,而是權力中心的無情放逐,是踏向未知深淵的死亡通牒!
“先生!” 東野軒猛地踏前一步,古銅色的臉龐因激憤而漲紅,虯結的肌肉在繃帶下賁張,如同被激怒的猛獸。他死死盯著那卷明黃的聖旨,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這狗屁聖旨!分明是那老…陛下忌憚您在遼州所為,借刀殺人!南疆那鬼地方,蠱蟲瘴氣,土司凶蠻,十去九不回!咱們不能去!大不了…”
“東野!” 穆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東野軒後麵可能更加大逆不道的話語。他目光如電,掃過東野軒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也掃過屋內其他人。
慕婉兒臉色蒼白如紙,手中剛撿起的一卷醫案“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秀麗的眼眸中充滿了驚駭、擔憂,以及一絲對那“蠱蟲瘴氣”本能的恐懼。作為醫者,她太清楚南疆意味著什麼。阿月緊緊依偎在穆之身邊,純黑的眼眸裡盛滿了茫然與不安,她雖不完全明白政治傾軋,但穆之語氣中的沉重和“流放”、“萬裡”這些字眼帶來的寒意,讓她下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袖,指尖冰涼。那縷醒目的銀絲在她鬢邊微微顫動。
角落裡,抱著酒葫蘆的軒轅一刀,渾濁的眼睛似乎也睜開了一條縫,渾濁的目光在穆之臉上和那聖旨之間掃了個來回,喉嚨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咕嚕,隨即又灌了一大口酒,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平與辛辣都咽下去。隻有靠在他腳邊那柄裹著破布的狹長刀鞘,不易察覺地發出一聲極輕微的嗡鳴,透出一股子被強行壓抑的、欲斬破一切的凜冽寒意。
“不能去?” 穆之的聲音恢複了平靜,卻比剛才更加冰冷,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疲憊與決絕,“抗旨不遵,形同謀逆。屆時,不僅是我,你們所有人,包括這行軒內外任何與我等有過一絲牽連之人,皆會被扣上‘附逆’的帽子,抄家滅族,隻在旦夕之間。”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人,最終定格在東野軒臉上,“你待如何?帶著婉兒、阿月,還有這位醉醺醺的前輩,殺出遼州,浪跡天涯,成為朝廷通緝的欽犯?然後呢?被無窮無儘的追殺耗儘最後一滴血?還是被當作邀功的籌碼,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每一個反問,都像是一塊沉重的冰,砸在東野軒的心頭,讓他滿腔的怒火和血氣一點點冷卻、凝固。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乾澀,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是啊,能如何?一人之力,如何對抗整個帝國的意誌?
穆之不再看他,目光轉向桌案上那張攤開的、繪著帝國遼闊疆域的輿圖。他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穩定,緩緩劃過圖上山川河流的脈絡,從他們此刻所在的遼州連化城,一路向南,掠過中原腹地的錦繡繁華,最終,穩穩地、重重地,點在了帝國版圖最南端那片被特意用暗綠色渲染、標注著“十萬大山”、“瘴癘之地”、“土司林立”的區域——南疆。
“南疆…”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在那片代表著死亡與未知的暗綠色上輕輕敲擊,發出篤篤的輕響,如同在叩問命運之門。“煙瘴橫行,蠱毒遍地,不服王化…確實是九死一生的絕地。”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
然而,下一刻,他那雙深邃如淵的眼眸中,那幾乎被沉重現實壓滅的火焰,陡然重新燃起!不是憤怒的烈焰,而是一種更加深沉、更加內斂、如同地火奔湧般不屈的鬥誌!
“但絕地,未必就是死地!” 穆之的聲音陡然拔高,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與力量,瞬間衝散了室內的壓抑與絕望!他猛地抬頭,目光如炬,銳利地掃過東野軒、慕婉兒、阿月,最後甚至在那醉醺醺的軒轅一刀身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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