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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賭坊那永不饜足的喧囂,被一隻無形巨手粗暴地扼住了喉嚨。沉重的大門轟然關閉,將外界的最後一絲光亮隔絕。賭坊內部徹底沉入了昏黃的深淵,僅靠幾盞懸掛在粗梁上的氣死風燈提供著搖曳、苟延殘喘的光明。光影在彌漫的、幾乎凝結成霧的劣質煙草煙霧中掙紮,將一張張驚惶失措的臉孔切割成模糊而扭曲的碎片。汗液的酸餿、劣酒的辛辣、嘔吐物的穢氣,以及那尚未散去、如同實質般粘稠的鐵鏽血腥味,層層疊疊地混合、發酵,形成一種令人肺腑翻騰的窒息感,沉重地壓在每一個人的胸口。空氣仿佛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汙濁的泥漿。
賭客們被粗暴地驅趕、集中到賭坊中央那片狼藉不堪的大廳。散落的籌碼、踩爛的骨牌、破碎的酒碗,在汙濁的地麵上訴說著方才的瘋狂與混亂。捕快們如臨大敵,手持水火棍,厲聲嗬斥,將人群分成幾組,進行初步的盤問。低語聲、辯解聲、帶著哭腔的哀求、壓抑不住的咳嗽聲,以及捕快們冰冷生硬的質問,在這封閉的空間裡嗡嗡作響,非但沒有緩解緊張,反而像無數隻螞蟻在心尖上爬行,將那份焦躁不安催化到了極致。
而在靠近賬房、臨時用幾條破長凳隔開的一小塊“審訊區”,氣氛更是凝重得如同鉛塊,幾乎要將空氣都壓出水來。這裡的光線比大廳更加昏暗,隻有一盞孤零零的油燈,將人影拉得忽長忽短,在布滿汙漬的牆壁上投下鬼魅般的舞動。
軒轅三光被單獨提了出來,像一攤被丟棄的破布,背靠著一根粗大、冰冷、布滿刀刻痕跡的承重柱。兩名虎背熊腰的捕快,如同鐵塔般一左一右按著他的肩膀,指節深陷進他那件破棉襖的汙垢裡。然而,他那佝僂的身體似乎有著某種頑固的韌性,即使在這強大的壓製下,依舊在酒精的作用下不受控製地微微搖晃,如同風中殘燭。一股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酒氣,混合著他身上那股經年累月的汗臭、油泥味和絕望的氣息,形成一股令人作嘔的氣浪,猛烈地衝擊著近在咫尺的東野軒。東野軒挺拔如標槍的身姿紋絲不動,但緊蹙的眉頭和微微抽動的鼻翼,暴露了他正承受著何等強烈的感官衝擊。他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如同兩柄無形的探針,試圖穿透對方那層由醉意、汙穢和混沌構成的厚重外殼,刺探到最核心的真相。
凶器指向:東野軒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首先牢牢釘在了軒轅三光腰間——那把被他死死按住的舊刀上。刀鞘裹滿了黑亮粘稠的油泥,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木質或皮革,更像一根從地底挖出的、裹滿瀝青的燒火棍。然而,那刀身的長度、刀柄的形狀,尤其是刀尖部分隱隱透出的輪廓,在東野軒受過嚴格訓練的眼眸中,卻與金不換咽喉處那道精準、細長、幾乎是一擊斃命的致命切口,產生了驚人的吻合感!這絕非巧合。
“軒轅三光,”東野軒的聲音不高,卻如同寒冬裡的冰淩墜地,清晰、冷硬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把你腰間那把刀,立刻交出來。”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刀?”軒轅三光渾濁的眼珠極其費力地轉動了一下,視線遲緩地聚焦在自己腰側,仿佛才意識到那裡掛著什麼。隨即,他像一頭被觸碰到逆鱗的困獸,那隻按著刀柄的、布滿汙垢和老繭的右手猛地收得更緊,指關節因過度用力而爆出青白色,手背上虯結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他打了一個響亮而渾濁的酒嗝,一股更濃烈的酸腐酒氣噴湧而出,口齒含混不清地嘟囔著,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拗:“刀…刀在人在…賭…賭本…不能交…不能交…命根子…” 他佝僂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後背死死抵住冰冷粗糙的柱子,仿佛要將自己嵌進去。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充滿了野獸般的警惕和一種源於本能的、對失去最後依仗的恐懼。這份對“凶器”異乎尋常的執著,在所有人眼中,無異於最赤裸的做賊心虛!
動機昭然: 東野軒麵沉如水,眼神沒有絲毫波動,繼續施加壓力,聲音如同淬火的鐵:“下午,未時三刻左右,你與死者金不換,是否在賭坊內發生過激烈衝突?你究竟欠他多少賭債?”
早已被帶到一旁、如同驚弓之鳥的賭坊老板,此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也像是急於洗脫自己照管不力的乾係,肥胖的身軀猛地向前一傾,綠豆眼中閃爍著急於指證的光芒,用尖利得變了調的聲音搶著回答:
“官爺!千真萬確!就是這個殺千刀的醉鬼!軒轅三光!他欠金爺的印子錢,利滾利,驢打滾,早就不是個小數目了!足足一百兩銀子啊!整整一百兩!” 他伸出肥胖的手指,用力地戳向軒轅三光,唾沫橫飛,“下午金爺親自找他催債,這爛賭鬼非但一個子兒都拿不出來,還口出狂言,說什麼‘要錢沒有,爛命一條’!金爺是什麼人物?能受這氣?當場就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罵他是‘爛泥扶不上牆的窮鬼’、‘輸光了褲衩的喪家犬’!罵得那叫一個痛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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