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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驍攥著那份輕飄飄卻重如千斤的“自戕”驗屍報告,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冰冷的油墨氣味混著衙門特有的陳腐氣息鑽進鼻腔,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紮在心上。師父咽喉那道傷口,深、直、狠,快準得連一絲掙紮的餘地都不留。師父是右利手,左手切個菜都笨拙,怎麼可能用左手給自己喉間來上這樣一刀?更彆說那後台窗欞積雪上新鮮的剮蹭痕——分明是有人潛入的鐵證!官府的結論,是拿他們當瞎子糊弄!

風雪在戲園大門外呼嘯,隔絕了外界的喧囂,卻讓園內壓抑的死寂更加刺耳。悲憤像滾燙的岩漿在陳驍胸腔裡奔突,燒得他雙眼赤紅。師父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官府靠不住,那就自己找!

趁著官差們還在前院圍著知府大人和那位突然駕臨、氣勢驚人的巡察禦史打轉,陳驍像一道融進陰影裡的風,悄無聲息地潛回了師父趙鐵山那間狹窄卻堆滿回憶的臥房。炕是冷的,空氣裡還殘留著師父常用的旱煙味,混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膏氣息。他憑著記憶,摸索到炕沿內側一塊鬆動的磚頭,用力摳開。冰冷的炕洞深處,一個用厚厚油布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靜靜躺著。

是師父的日記本。紙頁早已泛黃卷邊,墨跡也因歲月和潮濕而洇開。陳驍顫抖著翻開,借著窗欞透進的微光,那些飽蘸血淚的字跡撞入眼簾:

「…臘月廿三,雪大如席。野狐嶺背風處,撞見一隊狄戎遊騎在追一個血葫蘆似的人!是咱們的斥候!他懷裡死死護著什麼…三個狄狗圍上去,刀光劈下來…斥候大哥硬生生用肩胛骨扛住一刀!血噴得老高…他倒下前,眼珠子瞪著我藏身的雪窩子,拚儘最後力氣,撕下自己前襟一塊被血浸透的布,團了團,用儘力氣扔過來…啞著嗓子喊:‘娃子…交給…戍邊衛隊…不能…落在狄狗手裡…’」

「…我揣著那塊滾燙的血布,在雪地裡趴到天黑…後來才知道,斥候大哥咽氣前,用血在雪地上寫了幾個字…他有個剛出生的閨女…托付給了山下的穩婆…那血布,我縫在了唱《抗狄英烈傳》的戲服裡,戲服在,英魂就在…」

「…十年後,我找到了那閨女…她娘生她時難產去了…我把她接回戲班,她隨她娘姓柳,叫柳鶯…鶯兒有靈性,愛聽我唱抗聯的戲…後來,她成了我的妻…這《抗狄英烈傳》的本子,就是鶯兒臨終前,撐著最後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念,我一個字一個字記下的…她說,爹的血,不能白流…戲,要唱下去…唱給天下人聽!」

淚水終於決堤,滾燙地砸在脆弱的紙頁上,洇開一片深色的濕痕。師父一生背負的秘密,師娘柳鶯的身世,還有這《抗狄英烈傳》承載的沉甸甸的忠魂烈血…原來這才是師父的根!是“一陣風”的魂!那塊血布,是英烈的遺誌,是師父和師娘半生的守候!凶手將它縫在師父的致命傷上,是何等惡毒的褻瀆!

“砰!砰!砰!”

粗暴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如同喪鐘敲打在陳驍緊繃的神經上。他猛地將日記本塞回油布,胡亂塞進炕洞,抹了一把臉,深吸一口氣,拉開了門。

門外風雪卷進一股濃烈的劣質煙草味。一個身材精瘦、穿著臃腫皮襖的男人堵在門口,臉上一條猙獰的刀疤從眉骨斜劈到嘴角,像條僵死的蜈蚣。是黑水路上專放印子錢、倒騰黑貨的“疤臉張”。他嘴裡叼著半截煙卷,渾濁的眼珠上下打量著陳驍,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驍子,節哀啊。” 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鐵,“你師父走得急,可這賬…不能黃了不是?年前他為了置辦新行頭,在我這兒拿的五十兩印子錢,利滾利,如今可不止這個數了。”他伸出三根裹著肮臟皮套的手指,晃了晃,“拿不出現銀,也好說。聽說…你們班子裡那《抗狄英烈傳》的劇本,是個孤本?抵賬,正合適。”

劇本?陳驍心頭劇震,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頭頂!疤臉張怎麼會知道劇本的特殊?!他強壓著翻騰的殺意,目光下意識掃過對方腰間。

那裡,斜插著一柄套在棕色鯊魚皮鞘裡的短刀。刀鞘很舊,磨損嚴重,但鞘口處鑲嵌的一圈黃銅箍上,一個特殊的、形似盤繞毒蛇的陰刻紋飾,在昏光下清晰可見!

那紋飾!陳驍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尖!仵作驗屍時,他隔著人群,死死盯著師父喉間那道致命的細長傷口邊緣——傷口深處,似乎就殘留著一點點極其細微的、與這刀鞘紋飾凹槽完全吻合的…特殊壓痕!是了!那傷口絕非剃刀片能造成!剃刀片是障眼法!真正的凶器,是這把藏在鞘中的、有著獨特紋飾的薄刃快刀!

怒火瞬間吞噬了理智,血液在耳中轟鳴!陳驍的右手猛地握向藏在後腰的匕首柄!就是這個人!為了逼債,為了搶劇本,殺了師父!還用那種惡毒的方式侮辱英靈!

“怎麼?想動手?”疤臉張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非但不退,反而向前逼了半步,煙頭的紅點在黑暗中明滅,映著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如同惡鬼。“小子,彆犯渾。你那幾下子,不夠看。”他陰惻惻地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毒蛇吐信,帶著冰冷的惡意,“你以為…你師父就為那點印子錢?蠢!那塊血布…嘿嘿…當年野狐嶺死的那個斥候,懷裡護著的可不是尋常軍情!那是…大雍朝埋在狄戎高層的細作名單!狄戎人懸賞了十年要找的寶貝!多少人惦記著?你師父把它縫在戲服裡,當個念想?蠢透了!那劇本…”他嗤笑一聲,渾濁的眼珠裡閃爍著貪婪和殘忍的光,“怕也不止是唱戲用的吧?你師娘柳鶯…她爹臨死前寫在雪地上的東西,真就沒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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