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清水舞台殺人事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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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野稷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打破了現場的凝滯。楓之屋訓練有素的侍衛立刻行動起來，一部分人守住所有通往舞台區域的路徑，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試圖窺探或移動的身影；另一部分人則迅速取來竹竿、網兜等物，在蓮池邊排開，準備進行細致的打撈。

“仔細點！每一寸池底都不能放過！”東野稷親自走到池邊，目光如鷹隼般掃過被燈籠火把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麵。蓮葉田田，荷花初綻，此刻卻成了可能隱藏致命線索的屏障。

穆之也來到了池邊，站在東野稷身側稍後的位置，他的目光同樣銳利，仔細掃視著水麵和侍衛的動作，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將木柱刮痕、水麵擾動、刺入角度、以及青櫻丸的特性在腦中反複推演組合，試圖勾勒出那個“幽靈機關”的完整形態。阿月則留在敞軒邊緣，位置巧妙，既能清晰觀察池邊動靜，又能兼顧席間人群的異動，特彆是那位臉色愈發蒼白、身體微微顫抖的年輕舞伎小野百合。婉兒緊跟在櫻木雪身邊，小臉滿是專注，看著櫻木雪小心地用特製的油紙包裹起沾有青櫻丸殘留物的銀探針和白絹，妥善收好。

東野軒（隼）依舊端坐原位，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小野百合。他能清晰地看到，當打撈的命令下達，侍衛的竹竿開始攪動池水時，小野百合的身體難以抑製地劇烈顫抖了一下，手指死死絞著衣角，指節泛白，頭埋得更低，幾乎要縮進陰影裡。這絕非單純的恐懼，更像是……秘密即將被揭穿的絕望。

“大人！這裡有東西！” 一聲呼喊從靠近第三根木柱的池邊傳來。一名侍衛用長長的竹竿前端網兜，小心翼翼地從渾濁的池泥和蓮藕根部，撈起了一個約莫巴掌大小、形狀奇特的物件。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那物件濕漉漉的，沾滿了淤泥和水草，但基本輪廓尚可辨認。它主體呈流線型的魚形，似乎是某種硬木雕刻而成，做工頗為精巧，魚嘴微張，魚尾部分則連接著一個結構複雜的小型金屬機括，上麵纏繞著幾圈斷裂的、近乎透明的細韌絲線。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魚嘴內部，隱約可見一個細小的凹槽，其形狀和大小，恰好能容納一枚極其細小的針狀物！

“拿上來！小心！”東野稷沉聲道。

侍衛小心翼翼地將這奇特的“木魚”衝洗乾淨，放在一個鋪著乾淨布巾的木托盤中，呈送到東野稷、穆之和櫻木雪麵前。

櫻木雪立刻上前，戴好薄絲手套，拿起那物件仔細端詳。她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弄著魚尾的金屬機括和斷裂的絲線，又仔細查看魚嘴內部的凹槽。清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了然。

“精密的延時或觸發發射裝置。”櫻木雪的聲音帶著專業的冷靜，“這凹槽，正是為容納毒針而設。魚尾機括可蓄力，通過絲線牽引或特殊方式觸發，瞬間將凹槽內的針彈射出去。斷裂的絲線末端…有被利物割斷的痕跡。”她指向絲線斷口處異常整齊的切口。

穆之的目光則落在木魚光滑的側麵，那裡有一處不易察覺的、被水泡得有些模糊的刻痕，依稀能辨出是幾個細小的符號，似乎是某種標記。他迅速取出隨身攜帶的炭筆和紙，小心地將刻痕拓印下來。

“機關…絲線…刻痕…”穆之低聲自語，目光銳利地掃向那根有著新鮮刮痕的第三木柱，“木柱上的刮痕，很可能就是固定或牽引此物的繩索摩擦所致！水麵擾動，則是此物入水瞬間激起！”

“而觸發時機…”東野稷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射向舞台邊緣驚魂未定的舞伎們，最終精準地鎖定在幾乎要癱軟在地的小野百合身上，“就在鈴木美子旋舞至特定位置、裙擺張開幅度最大、遮擋了眾人視線的瞬間！凶手利用了舞蹈動作本身作為掩護！”

他大步走向敞軒，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壓迫感，停在了小野百合麵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在陰影裡。

“小野百合。”東野稷的聲音不高，卻蘊含著雷霆萬鈞之力，直刺人心，“你，在鈴木美子起舞前，最後一個靠近過舞台邊緣，尤其是…那第三根支撐柱附近，整理過你的舞鞋帶，對嗎？”

小野百合猛地一顫，如同被無形的鞭子抽中。她抬起頭，臉上血色儘褪，嘴唇哆嗦著，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滾滾落下，充滿了恐懼和巨大的委屈。

“我…我…是，是去整理舞鞋…”她聲音細若蚊蠅，帶著哭腔，“美子姐姐她…她舞步太快，我怕跟不上，鞋帶鬆了…我隻是去緊一下…就在柱子旁邊…我沒有…我沒有殺人啊大人！”她泣不成聲，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那這個，你作何解釋？！”東野稷示意侍衛將盛放著“木魚”機關的托盤端到小野百合眼前。那冰冷的、帶著水汽和死亡氣息的物件，讓小野百合瞬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身體猛地向後縮去，眼神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難以置信？

“不！我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她拚命搖頭，淚水飛濺，“我隻是緊了下鞋帶！真的！大人，求您相信我！我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用這麼可怕的東西去害美子姐姐…” 她的恐懼和否認顯得如此真實，但那份“難以置信”的眼神深處，似乎又隱藏著彆的、更複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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