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唯獨婚姻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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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時笙的畫廊開張前幾天來了個陌生人。 當時她正在擺裝飾擺件,隨意的看了一眼,“不好意思,還未營業,需要再等幾日。” 那人並未被勸退,而是開口叫她,“阮時笙?” 阮時笙有些意外,停了手上的動作,“您哪位?” 來人是個中年女人,衣著考究,化著精致的妝容,頭發挽起,一根釵子固定。 對方並未報家門,而是說,“聽說了這邊,過來看看。” 最近確實會有一些慕名過來的,大多是些名氣不高的畫家,想要把畫品委托在這邊售賣。 阮時笙將對方歸為同一類,就說,“隨便坐。” 一樓有個休息區,單人小沙發,木質的小茶幾,上麵有糖果零食。 那人卻沒坐,而是說,“我想看看你這裡的畫。” 阮時笙說好,讓她自行參觀。 對方在一樓轉了一圈,然後走到樓梯口,“樓上可以嗎?” 阮時笙說行,那人就慢慢悠悠上去了。 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下來,即便速度再慢,參觀一圈肯定是夠了的。 阮時笙上樓,在轉處看見了她。 女人站在楊老爺子的畫作前,仰頭看的認真。 阮時笙走過去,有點意外,她看的那張是非賣品,楊老爺子送她的那一幅。 見她過來,女人問,“這幅畫不賣?” “不賣。”阮時笙說,“朋友送的,隻在這展覽。” 女人嗬嗬,“畫廊居然還不賣畫?” 她說,“一堆風景畫裡掛了一副格格不入的,倒顯得這衣一副與眾不同了。” 她又說,“阮老板可以開個價,我看看值不值。” “不賣。”阮時笙說,“多少都不賣。” 她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邊走。” 意思是趕人了。 女人沒動,又說,“價格其實好商量。” 阮時笙皺眉,有點不太高興,“你為什麼非要買這一副?” “挺有意思。”女人說,“或者你可以理解成,眼緣。” 阮時笙看了下那幅畫,其實這畫並沒有達到楊老爺子繪畫的水準,他本身也應該是沒打算出售的,所以隻是隨手一畫。 跟他彆的畫作比,這幅真的差挺多。 女人轉過身來看她,是那種很仔細的打量,“願意割愛嗎?” “不願意。”阮時笙說,“說不賣就不賣。” 女人輕笑,“你這姑娘,年紀輕輕,脾氣倒是拗。” 她沒再糾纏,隻像模像樣的歎口氣,說了句可惜,就轉身朝著樓梯口走了。 到了樓下,她沒做過多停留,抬腳朝著外麵去。 阮時笙跟著走到門口,突然問,“你不會畫畫吧?” 女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嗯?” 阮時笙說,“你不是畫家,所以也就不是來談合作的,那你是誰,過來是為了什麼?” 女人勾著嘴角,“不是說過了,聽說了這邊,過來看看。” “看什麼?”阮時笙問,“看畫?” 可畫廊還未開業,真的想看參觀畫作,等著開業來不是更好,偏生在這不前不後的一天,還又莫名的相中了一幅非賣品。 阮時笙問她,“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女人說,“不認識,我們第一次見。” 她緩了口氣,“我很多年不在安城了,這個月剛回來。” 隨後她從手包裡拿了張名片遞給阮時笙,“如果有緣,下次見。” 阮時笙接過來,看了下上麵的名字:司清。 不認得,這名字聽都沒聽過。 進了店裡,她隨手將名片扔到了一旁。 …… 設計師那邊進度很快,不過兩天就出了設計稿,給阮時笙發了過來,詢問她的意見。 阮時笙哪懂這個,覺得對方更專業,能發過來,肯定是那邊覺得可以,當下說滿意。 又過兩天,禮服的3d形態模擬版出來,發過來讓阮時笙確認。 之前看稿子還沒這麼清楚,3d形態出來,彆說,是挺好看。 她不懂,但一眼也能看出來,跟自己之前買的那些成品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3d形態能看清各處細節,沒什麼大問題,她也就確認了。 接下來是等成品,這期間畫廊準備完畢,擇個日子就可以開業了。 阮時笙本不太信這些,但為了圖個吉利,還是想去寺院打個卦。 安城郊區半山腰有座德惠寺,當天孟縉北陪著阮時笙去的。 通往寺院的山間小道又窄又陡,阮時笙說,“上次來都是好多年前了,這石階還沒被磨的這樣光亮。” 孟縉北問,“你以前來乾什麼?” “陪我二哥來的。”阮大夫人在此處皈依,常年在寺院內修行。 那時候阮城年紀還輕,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總是缺席,難免想念,便會會跑過來。 隻是大夫人似是真的很想斬斷紅塵牽絆,連對自己的兒子都冷淡至極。 阮城一開始經常來,但和大夫人見麵的次數卻並不多。 她大多數時間在念經,偶爾又有自己的功課,十次能見到兩三次。 即便母子情,也不可能永遠都一頭熱,時間久了,阮城也就慢慢放下了。 這幾年,除了每年袁黎的忌日,阮城再沒有因為她單獨來過。 倆人趕著敲晨鐘的時候到的,香客還沒那麼多,由小師父引路去到後院,停在一間課堂門口。 還在等著小師父通傳,阮時笙就看到大夫人從不遠處走過來。 她條件反射的揮手,“大伯母。” 說完有點尷尬,又把手放下,不知要再怎麼稱呼才好。 大夫人也看到了她,有點意外,停在原地。 正好小師父出來通傳,說可以進去了。 阮時笙難得見到大夫人一次,就跟孟縉北說,“你進去吧,我和大伯母聊兩句。” 孟縉北說好,走前跟大夫人點頭打了招呼。 他跟著小師父進去,阮時笙快速朝著大夫人過去,不倫不類的雙手合十作了個揖,不知是叫師父好,還是繼續稱呼伯母好。 大夫人問,“阿城沒一起來?” “沒有。”阮時笙說,“畫廊要開業,過來算個日子,就隻有我們倆個人。” 大夫人點點頭,“這樣。” 她客套的笑了一下,“要開店了,祝你生意紅火。” 阮時笙趕緊說,“哎呀,借您吉言。” 之前她和阮城過來,跟大夫人聊上沒兩句,對方就著急走。 這次倒沒有,大夫人還引著她去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 她主動問,“家裡最近都還好嗎?” 這怎麼說呢,好不好的阮時笙也不清楚,“就那樣,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大夫人點了下頭,“你大伯每天還那麼忙?” 阮時笙說是,其實她不知道,猜測應該是。 大夫人就輕笑一聲,“一天天也不知他是真忙,還是拿忙當借口。” 阮時笙聽不太懂,她以前跟大夫人交談並不多,現在一聽,她似乎對阮雲章怨念頗多。 再想一想,也正常,但凡夫妻和睦,感情甚篤,都不至於她年紀輕輕就皈依佛門,半生在佛家清修度過。 這個話題沒聊太久,大夫人看向課堂方向,“孟縉北今天不上班?” “上班。”阮時笙說,“但他是老板嘛,可以曠工。” 大夫人看她一眼,“他這是把你的事情當正事來辦。” 她又說,“兩家聯姻的時候,你二哥跟我說了,他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工作大於生活,還怕你受委屈,現在這麼看,倒是他多慮了。” 阮時笙眨眨眼,有點不好意思,“他確實對我還行。” 大夫人嗯一聲,“對你好就行,人這一輩子,大多都是我夠好,凡事就都能好起來,唯獨婚姻不行。” 她說,“所以能遇到一個本身也很好的人,挺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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