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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源星地表,在依附星泉植物建立的“蕨心聚落”裡,年輕的“菌語者”晨露負責與星泉溝通,此時她正引導族人進行例行的能量共鳴儀式。她將手掌貼在粗壯的星泉蕨主脈上,嘗試感受並引導溫和的星泉能量去滋養菌田。
晨露微微蹙眉。掌心傳來的能量流,不再是熟悉的溫潤滋養之感,而是帶著一種僵硬的推力。那感覺仿佛泉水變成了粘稠、不會拐彎的膠質,強行推擠著她的意識,試圖灌輸某種固定且不容置疑的“生長模板”。
“晨露姐姐,能量好硬,不舒服。”旁邊一個年幼的菌絲孩童鬆開觸摸蕨葉的小手,小臉皺成一團,無意識地哼唱起一段呆板的曲調:“根須直,葉脈平,尚同尚同,莫偏移。”
歌聲響起,周圍幾個正在引導能量的菌語者動作都出現了短暫且整齊劃一的遲滯,眼神閃過一絲茫然。他們掌心接觸的星泉蕨葉片,邊緣悄然變得平直、銳利,如同被無形的尺子切割過。
晨露意識到情況不對,這能量存在問題。她試圖強行切斷與主脈的聯係,然而,那僵硬的“秩序能量”如同跗骨之蛆,順著她的意識鏈接反向纏繞而來,企圖侵入她的思維。
就在這時,轟隆隆聲響傳來,整個綠源星劇烈震動。這並非地震,震動源自星球核心深處那條被汙染的星泉支脈。
支脈深處,那個積累了過量“秩序能量”的渦旋節點,最終不堪重負,像被點燃的火藥桶般爆發。
一道粗大的、散發著刺眼青銅光芒且內部充斥著無數高速旋轉的強製法則齒輪虛影的秩序洪流出現,它好似掙脫束縛的金屬狂龍,撕裂地層,從星球核心噴薄而出,直衝雲霄。
洪流所經之處,大地被強行平整並切割成規整的幾何網格;奔流的河水瞬間凝固,成為靜止的、棱角分明的冰晶雕塑;生機勃勃的菌毯被強行格式化,失去色彩與活性,變成一片片單調的、如電路板般的青銅色網格。恐怖的強製秩序力量如瘟疫般向整個綠源星乃至初啼星區的能量網絡蔓延,試圖將一切生機納入冰冷僵硬的框架。
林少陽麵前的監控光幕突然被刺眼的紅色警報覆蓋,機械左臂的能量紋路瞬間轉為刺目的猩紅。警報聲響起:“初啼星區S - 7節點發生高能法則汙染爆發,強製格式化能量洪流已突破行星束縛,汙染指數呈指數級上升,即將衝擊星區主脈節點。”
楚明夷咒罵一聲“陰魂不散的鐵疙瘩”,他那紫色的菌雲身體化作一道流光,以超越空間的速度朝著初啼星區疾馳而去。
在星穹母樹的翡翠葉脈上,原本正在感悟法則韻律的星穹之子猛地睜開雙眼。他純淨的瞳孔中,映出綠源星上噴發的青銅狂龍,還有無數生靈在強製秩序下痛苦掙紮、失去色彩的畫麵。他眉心那枚剛剛穩定下來的源初符文劇烈閃爍,傳遞出強烈的憤怒與守護的衝動。
他帶著焦急的意念,望向巨樹枝椏頂端那朦朧的母神虛影,說道:“姐姐,他們很痛苦。”
母神的虛影微微顫動,目光穿透虛空,落在初啼星區的災難核心處。祂的意誌平靜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指引:
“去吧,孩子。此非毀滅之敵,此乃秩序迷失之痛,以汝之心,撫平其饑渴。”
星穹之子小小的身體瞬間緊繃。母神的話語宛如一把鑰匙,打開了祂意識深處剛剛領悟的“混沌秩序”圖景。祂意識到,那噴發的青銅洪流並非純粹的敵人,而是底層法則在扭曲汙染下,因對“秩序”產生極端病態渴求而引發的異常現象,就像一個饑餓至極的嬰兒,找不到真正的食物,隻能瘋狂啃噬自己的手指。
憤怒被更深沉的悲憫所替代,祂不再盤坐在原地,小小的身體懸浮起來,眉心的源初符文不再分化出光絲,而是向內坍縮、凝聚,化作一枚溫潤如玉、內部似有星雲流轉的“心源之種”。
祂的身影化為一道溫暖的金色流光,突破空間限製,瞬間抵達初啼星區,出現在噴發的青銅洪流與綠源星脆弱的菌穹文明之間。
與此同時,楚明夷的紫色混沌菌雲也趕到了,準備撲上去用腐蝕力中和那狂暴的秩序能量。
“楚叔叔,等等。” 星穹之子的意念傳來,語氣沉穩。
楚明夷立刻止住菌雲,驚疑地看向那小小的金色身影。
星穹之子懸浮在狂暴的青銅洪流前方,既沒有攻擊,也沒有防禦。他緩緩且莊重地托起那顆凝聚自身心源力量、蘊含對“混沌秩序”理解的心源之種。
緊接著,他朝著那咆哮的、由無數強製法則齒輪構成的洪流核心,張開雙臂,做出擁抱的姿態。
“來……莫怕……”
“此非……汝之食……”
“此乃……秩序……應有之……形……”
心源之種綻放出極致溫暖的金色光暈,似母親的懷抱般輕柔地迎向那具有毀滅性的青銅洪流,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當心源之種的光芒觸及狂暴洪流核心時,奇跡出現了。那些高速旋轉、散發著冰冷強製氣息的法則齒輪虛影,在溫暖金光的照耀下,如同寒冰投入溫泉,旋轉速度明顯降低,變得遲滯。構成齒輪的冰冷線條逐漸軟化、模糊。齒輪內部蘊含的被扭曲的“尚同”“非攻”邏輯,在心源之種所傳遞出的對“混沌秩序”(即允許差異、包容變化的秩序)的深刻理解麵前,如同遇到了最終解答,瞬間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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