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漠北的去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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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興二十六年，正月！
又是一年春節，一年又一年的，長輩親人逐漸離去，時間久了，過多了，也顯得乏味。
朱雄英年紀也大了，也過了湊熱鬨的時候了，更喜歡安靜一些，除了必要的祭祀，宮宴，大典外，其他活動都交給太子去處理。
他更喜歡和回來的徐王，曹國公等人坐在一起吃飯，喝酒，聊著家常。
幾個人坐在一起，說完了遷都的進度，朱雄英趁機問道：“老三在鳳陽怎麼樣了？”
徐王苦笑搖頭道：“這孩子太倔了，不讓他乾，他非要乾，不管三伏天，還是三九天，都會出工，刮風下雨都不停，心裡堵著口氣呢！”
“不過，他倒是經常把那件大氅拿出來看看，曬曬，愛惜的很！”
“去年夏天的時候，他去買了一壇子酸梅湯，說了一句，父皇喜歡喝這個，給你倒一碗，就當我孝順你了！”
朱雄英之前讓他去桂林跟著吳高去練兵，他就是不去，死活都不去，就是要留在鳳陽搬磚，就是要和他爹賭那口氣。
老三心裡其實是有他爹的，但他就是不願意給他爹服這個軟。
其實在四個皇子中，老大太子繼承家業，老二越王太聽話，老四見風使舵，隻有老三涼王最為叛逆，最和他爹不對付，父子之間不一定非要爭個誰對誰錯，這樣的父子關係反倒更像是父子。
哪個當兒子的沒跟父親爭吵過啊！
朱雄英聽到這些話，心裡挺不是滋味的，自己一個人喝了杯酒，卻也沒有說話。
“陛下，臣說句不好聽的話，兩年前就應該讓涼王跟著燕王去漠北建功立業的，在鳳陽搬磚是能磨練他的性子，可就算是一塊好鐵，捶打的過多，那也會廢的！”
李景隆趁機勸道：“涼王在鳳陽也磨的差不多了，如果還不行，那再磨多少年也都磨不好了！”
這些道理讓朱雄英感觸頗深，抬頭問道：“那你們以為，要讓涼王去哪裡？”
“哪裡要打仗了，就放在哪裡！”
李景隆繼續說道：“涼王性子倔，硬薅他，不如順著他，陛下何不給他帶句話，你的封地你自己打，打下來多少都是你的，當然，臣說的是海外之地！”
“以涼王的性子，他必然會鬥誌昂揚，也能感受到陛下對他的厚愛，父子之間的那點不愉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其實朱雄英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之所以沒說，就是怕涼王知道了會飄起來。
自己的兒子什麼秉性，他這個當爹的太清楚了。
“今年就讓他從鳳陽滾蛋！”
朱雄英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其實也就是同意了，隻是他這個當爹的不願意向兒子低頭罷了。
坐在一旁的大丫趁機說道：“爹，過了年我去鳳陽看看三弟吧！”
朱雄英吃了一口菜，默默的點了點頭，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問道：“先彆管你三弟，去年你答應我，要自己找個夫婿，這都過去半年了，怎麼連點動靜都沒有的？”
大丫尷尬一笑說道：“爹，這終身大事不能著急啊，那不得慎重而為，豈能隨便成婚啊！”
朱雄英撇嘴道：“閨女啊，你是不著急，你都多大了，你知道不！”
“我多大父皇眼裡不都是孩子嗎？不對嗎？”
朱雄英一時語塞，那是哭笑不得，擺手道：“行了，隨便你吧，反正我的話在你這，你都是當耳旁風！”
“爹，我找……我一定找，我正在找著呢，您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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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丫隨口敷衍了幾句，這些話，朱雄英聽的耳朵都生繭子了。
“你找個屁了，讓你去見安陸侯的兒子吳璟，和王弼的孫子王徇，你倒好，你把倆人安排一起見麵了，你不去……”
“我尋思你不喜歡武將家的，讓你去見楊溥的兒子，你放人家鴿子，讓人家在外麵凍了一夜不敢回家……是，人家看在你爹是皇帝的麵子上不敢計較什麼，可你爹以後怎麼去麵對臣子啊，你不見，你直接說就好了，你怎麼能……”
“那我不見了！”
朱雄英：“……”
李景隆笑嗬嗬說道：“陛下，這姻緣都是天注定，大公主不成婚，那是緣分還沒到呢，陛下不用操之過急！”
朱雄英苦著臉說道：“都快三十了，還沒到，要等到什麼時候，四十，還是五十？”
李景隆：“這……”
大丫笑著說道：“爹，彆生氣，明天去見那個航海侯的兒子張鑒，這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朱雄英端起酒杯，招呼道：“喝酒！”
片刻後，老樸快步跑來，大喊道：“大捷，大捷，萬歲，兵部送來軍報，漠北大捷！”
朱雄英沒有想象中的高興，甚至興奮，這場仗怎麼打，都不會輸，不過是成果的大小。
皇帝緩緩接過軍報看了起來，這是兩份，一份是朱棣送來的，一份是大胖送來的，大胖寫的那份更為詳細。
“一為可喜，一為可憂啊！”
朱雄英眉頭一皺，把軍報隨手遞給二人。
朱允熥驚歎道：“好家夥，瞻基這小子殺了也先和阿魯台，少年英雄啊！”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李景隆行禮笑道：“北海一戰，外敵儘滅，此乃我朝之幸，天下百姓之幸，前無古人的豐功偉業，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陛下聖德啊！”
朱允熥跟著說道：“曹國公說的對，大哥文治武功，遠超曆代聖主賢君，千古一帝已經不足以表達大哥的政績，應該是千萬古一帝！”
朱雄英笑得合不攏嘴，對於這些奉承的話還是十分受用的。
朱允熥和李景隆混在一起時間長了也變得隆裡隆氣的。
“好了，說點正事！”
朱雄英嚴肅道：“仗是打完了，敵人也都滅了，八百裡漠北儘歸大明，如何治理這塊地方，又是個問題！”
還是開疆拓土的那一套理論，留著，貼錢，放棄，不甘心。
其實，皇帝想問的也是該不該留下。
“陛下，臣以為，漠北地域遼闊，且人口稀少，管理也十分困難，應當有所舍棄……”
李景隆的意思是不能全都留著！
“說下去！”
“是！”
李景隆繼續說道：“黃沙之地，留之也無用，應當放棄，據臣所知，黃沙之地占整個漠北地方的三成，而且許多地方常年天寒地凍，無法生活，也是無用之地，該棄則棄，這樣算下來，整個漠北要放棄一半的土地！”
“陛下，臣的意思也並不是說徹底放棄，而是不住人，不放牧，不屯田，不駐兵，但名義上還是咱們大明的國土！”
朱允熥接著說道：“大哥，曹國公言之有理，咱們也沒這麼多錢貼過去！”
朱雄英點頭道：“朕都明白，朕想問的是，如何治理那塊特殊的地方？”
李景隆斟酌片刻後，說道：“不如單獨劃分為新的行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