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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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淩府！
自從老臣淩漢致仕後，遲遲沒有回老家養老，雖不在官場之中，卻依舊關心著朝廷之事。
剛走那幾年，還經常去東長房吃飯，隨著日子久了，年紀也大了，就連走路都變得艱難起來，也就不再去了。
年老體衰，精力不足，對朝政之事也不如以前那般時刻關注，最近兩年就已經閉門謝客，除了一些朝廷的大型會典會過去露了臉，平常早不與任何官員往來，包括以前的同僚。
清晨，淩漢坐在椅子上，半碗小米粥下肚，已經感到十分的飽腹，就連他最愛吃的燴麵也嚼不動了。
“去，把最新的永興政報給老夫拿來！”
淩漢緩緩走到府中大堂之上，再次坐了下來，手中的拐杖放在懷中，拿著一份永興政報看了起來。
年紀大了，眼神也不好，看書看報時，隻能帶上一副目鏡才能看到細小的文字。
最新一期的政報是關於漢南移民之事，而且記錄了鎮南關古道發生的越人謀亂。
淩漢看後，放下政報，感慨道：“大業艱難啊！”
“倘若此事乃是有人故意而為，破壞朝廷千秋大業，陛下一定不會放過這些人，但願是老夫多想了！”
片刻後，管家匆匆走了進來，說道：“老爺，府外有一位身穿綠袍的官員求見！”
淩漢沒有在意，隨口說道：“老夫早已閉門謝客多年，不與任何官吏往來，讓府外的人回去吧！”
管家連忙說道：“老爺，小的已經說過了，那人卻說，他能幫助老爺扳倒詹徽一黨！”
聽到此話，淩漢整個人頓時一愣，要說這輩子還有什麼遺憾，那就是沒有扳倒詹徽，肅清朝綱了。
“讓……讓府外的人進來吧！”
淩漢已經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若是在死前看到詹徽覆滅，那絕對是死而無憾了。
沒一會兒，外麵走進一位年輕人，身穿官服，相貌極好。
“小子王振見過淩老大人！”
淩漢捋著胡子微微頷首，開口道：“王振，你是……”
“回老大人的話，小子是蔚州人氏，與老大人家鄉武原離得不遠，小子是永興十八年的北榜進士，如今官至兵部司務！”
司務，九品……平常不過負責兵部內部的一些雜務。
“你來找老夫何事？”
年紀大了，黃土都快埋到額頭了，哪裡還會琢磨什麼門生之事，不過這個王振的長相確實不錯。
換在以前，年輕，長相好，又是進士出身，那絕對會被優先提拔，若是再拜個好老師，一定前途無量。
可隨著永興盛世的興起，百姓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盛世讀書，讀書人多了，科舉的競爭比以前也大了很多。
再加上南北分榜後，進士錄取的人數是以前的一倍，也就沒有十足的含金量了。
“回老大人，小子自入仕後，承蒙都察院禦史馬麟大人提拔，為兵部司務，官職雖小，但小子卻任勞任怨……”
說著，王振頓了一下，淩漢卻是眉頭一皺，冷聲道：“馬麟……哼……投機取巧，品行不端，背靠詹黨的小人罷了，這種人不配為我大明的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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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咽了咽口水，心中也鬆了口氣，自己猜的沒錯，淩老大人果然正直，還和馬麟有仇，這就好辦了。
“老大人！”
王振突然跪了下來，叩首道：“小子年輕，不知馬禦史品行，隻聽說朝廷的禦史都是忠正之人，便拜馬禦史為師，如今想來，悔不當初啊！”
說著，王振頓時哭了起來：“小子家貧，父母於田間辛苦勞作供小子讀書，風吹日曬，日漸消瘦，最終累死於田間，讀書時，先生淳淳教導，日後入仕，當為品行端正，心懷天下，為民謀福的好官，小子至今都不敢忘！”
淩漢聽後，頓時感慨道：“你還年輕，對官場不熟悉，一時走錯了路倒也正常，難得你能迷途知返……知錯就改，善莫大焉……”
淩漢有個態度，王振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老大人，即為師徒，猶如父子，小子並非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實在是馬禦史所作所為，小子實在看不過去，這才鬥膽求見老大人！”
眼看鋪墊的差不多了，王振直接切入主題，也是淩漢最為關心之事。
“王振，剛才聽說，你知道漢南之事？”
“是！”
王振跪在地上緩緩說道：“年前，漢南發生了一件大事，移民越人於鎮南關古道突然謀亂……”
“老夫聽說了，說是越人突然造反，衝擊士兵，殺害朝廷官吏！”
“老大人，不是這樣的！”
王振神情悲憤道：“小子陪同馬禦史前往鎮南關古道調查移民謀反之事，馬禦史到了地方後，對調查之事毫不上心，對剩餘百姓不管不問，整日都是吃喝玩樂，奢靡享受，漢南的軍官專程從升龍找來貌美的女子供他玩樂……”
“馬禦史還收受漢南軍官的賄賂，提他們隱瞞事實真相，欺君罔上，財物之多，令人咂舌……”
“馬禦史唯恐事情敗露，拿出一千兩銀子送給小子，想堵住小子的嘴，可小子從小苦讀聖賢書，官職雖小，卻也知道清廉二字，實在不願與他同流合汙，卻又擔心他會報複小子，防止小子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從而滅我的口啊！”
一個六品都察院禦史想弄死一個九品芝麻綠豆官那就和玩似的。
“啪！”
聽到這些話，淩漢當場拍桌子，氣憤道：“好大的膽子，竟敢收受賄賂，欺君罔上，如此貪官汙吏，德行敗壞之徒，當明正典刑，斬首示眾！”
拐杖緊握於手中，猶如一把利劍，淩漢老了，可嫉惡如仇的性子卻始終沒變，恨不得親手斬了馬麟這貪官汙吏。
“王振，你說的可都是實話？”
王振麵不改色，說道：“老大人，小子句句真言，絕不敢有半句假話，願拿項上人頭擔保！”
說著，從袖子裡拿出提前寫好的書信，繼續說道：“馬禦史在漢南的種種所為，小子全部寫於紙上，請大人過目……”
“隻是……小子官職低微，見不到當今聖君，這才冒昧來找了老大人！”
淩漢接了過來，看了一遍後，沒有任何猶豫，當即說道：“好，王振，老夫這就進宮把馬麟的惡行轉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