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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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尚書房中，隻見太子坐在椅子上認真的批閱奏本。
幾大殿都沒有看到皇帝的身影……然而內花園卻多了一道身影。
朱雄英揮舞著鋤頭，翻著老爺子留下的那幾塊土地。
“往年啊，都是皇爺爺親自勞作，種些瓜果蔬菜，到了夏天就能吃了！”
朱雄英穿著單薄衣服，腳上是一雙黑布鞋，挽著褲腿，賣力的翻著土地。
“每年到了酷暑之季，朕總是喜歡吃口冰鎮的東西，所以皇爺爺每年都會在開春之時種上一些西瓜，胡瓜，就是為了讓朕吃上這一口……”
皇帝身後跟著一個老太監，躬著身子將種子一顆又一顆的放進土裡。
“老皇爺在世的時候，最關心的人就是陛下，有時候陛下少吃一碗飯，老皇爺知道後，都是心思……”
雲成跟在後麵，皇帝特意讓他進宮幫著自己種這幾塊地。
“老皇爺走的前幾個月和奴婢說，走了之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陛下，怕陛下吃不好，睡不好，夏天熱到，冬天凍到……”
“奴婢就勸皇爺說，陛下早已長大，能照顧好自己，皇爺歎息一聲，說，多大在他眼中都是孩子，那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朱雄英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扶著鋤頭說道：“皇爺爺走了快一年了，可朕總覺得他老人家還在，特彆是看到你們這些宮裡的老人，就覺得老頭就在朕的身邊！”
雲成直起腰來說道：“老皇爺一定在保佑陛下呢！”
朱雄英卻搖頭道：“朕不想讓皇爺爺再為朕操心了！”
雲成繼續放著種子，悠悠說道：“哪有不操心的啊，老皇爺生前為陛下操心，陛下如今不也在為太子殿下操心，以後還有皇孫！”
朱雄英握著鋤頭繼續乾活，點頭道：“你說的也對！”
“哎，記得剛進宮那幾年，朕打拳練劍，樣樣精通，圍著三大殿跑上一圈，臉不紅氣不喘的，甚至還能親自上馬殺敵……”
“告訴你一個秘密，當年漠北大戰，朕騎在馬上，手持長槍，親手殺了一個韃子！”
雲成低頭笑了起來，說道：“陛下當年何等的英武，文韜武略皆是上等，奴婢第一次見陛下時，心中驚歎不已，就已經認定，大明聖君，當如是！”
“哈哈……”
朱雄英頓時大笑起來，放下鋤頭道：“當如是，好一個當如是啊，朕也累了，走，去亭子裡喝口茶歇歇！”
“朕現在是不行了，身體雖說沒有什麼硬傷，但卻越來越虛弱，這才乾了多久的活，身上的衣服都透了，倒都不如你了！”
雲成拿起茶壺倒著熱茶說道：“奴婢這是常年乾活都習慣了，倒是陛下，不能長久坐著，躺著，當出來活動活動……”
“像陛下以前學習的拳法，劍法，都應當重新拾起來，強身健體，陛下龍體安康，大明才能千秋萬年！”
朱雄英笑著點頭，指著位子說道：“彆站著，你也坐啊，喝茶！”
“謝陛下！”
雲成緩緩坐下，抬眼一瞧，隻見一道身影走進了內花園。
“陛下，那是……三皇子！”
朱雄英看了過去，就是朱文均，走到地邊，身上的蟒袍脫掉扔在地上，卷起袖子，拿起鋤頭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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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把朱雄英都看愣了，這小子可是從來沒乾過農活的，今個這是中邪了。
“陛下，奴婢去……”
“不用，讓他乾，朕要看看他能乾成什麼樣！”
朱文均撅著屁股，用力的刨向地麵，每一下揮舞都用足了力，好像隨時都能把鋤頭壓斷，這不像在乾農活，倒像是在發泄。
“你覺得老三這孩子如何？”
雲成坦然說道：“不如越王，更不如太子殿下！”
朱雄英聽後歎息一聲道：“文不成，武不就，品行也不好，一身的紈絝氣息，真不知道他的路在哪裡啊！”
雲成趁機說道：“陛下，奴婢說句托大的話，幾位皇子也算是奴婢看著長大的，三皇子桀驁不馴，陛下以往的教導是打罵，但效果卻並不好，反而讓三皇子更加反抗……”
“其實啊，奴婢說句心裡話，三皇子本性並不壞，他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想讓陛下對他高看一眼！”
這話說的沒錯，其實朱雄英也能看得出來，朱文均就是想證明自己，就是想得到父親一句表揚和鼓勵，但他卻做不好事情，甚至弄巧成拙，引來批評。
這小子心裡其實一直憋口氣呢！
朱雄英起身走了過去，看了一眼朱文均乾的活，有的地方刨深了，有的地方沒刨到，像狗啃的一樣。
“今個怎麼想起來跑這乾農活了，以往不都是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在宮外玩嗎？”
朱文均也有自己的圈子，駙馬梅殷的孫子梅純，楊士奇的兒子楊稷，常升的兒子常繼祖等人，這和他都是死黨！
“總不能天天玩吧，兒臣也要乾點正事，不然，我怕父皇以後連個王爵都不肯給我！”
朱雄英坐在隴起的田埂上，笑道：“乾點農活就想換個王爵，天底下可沒有這樣的好事！”
“更何況你這農活乾的……確實不咋樣啊！”
這說的都夠委婉了，怕傷了孩子的心，其實乾的狗屁不是，太子五六歲跟著老爺子那農活乾的都比老三好。
朱文均一鋤頭砸在地上，朱雄英實在看不下去了，說道：“你彆乾了，放下，過來！”
這鋤頭可是老爺子生前用過的，被砸斷了真不得當的！
朱文均走了過來，坐在一旁，朱雄英問道：“彆來這一套，什麼事，直接說，不用鋪墊！”
朱文均開口說道：“兒臣想要個王爵的封號，皇明祖訓上說，天子諸子，嫡長子冊封太子，其餘諸子年滿十歲皆封親王，兒臣今年已經十四歲，卻……”
“你不用給朕說這些，祖訓朕看的比你要多！”
朱雄英沉聲道：“你想要王爵封號，可以，但不白給，你要去司馬院曆練三年，之後去邊關立個軍功回來！”
朱文均撇嘴道：“父皇，那二哥為何什麼都沒做，到了十歲就封王，同樣都是父皇的兒子，怎麼輪到兒臣就得立軍功才有，這不公平！”
朱雄英按著他的頭，在他耳邊冷聲道：“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立個軍功就有王爵，你覺得對於彆人來說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