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你的願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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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蓬蓬裙的“逸妍”正抱著小熊玩偶瑟縮在牆角，裙擺沾滿泥水，藍眼睛濕漉漉得像受驚的小鹿。

皮衣逸妍的表情瞬間軟化。她隨手將匕首插回大腿綁帶，蹲下身時嗓音刻意放輕：

“要跟我走嗎？”

沾血的手帕擦過蓬蓬裙逸妍臉上的汙漬，動作溫柔得不可思議。

“姐姐會保護你的~”

蓬蓬裙逸妍怯生生抬頭，玩偶熊的玻璃眼珠突然“哢嗒”轉動——

“真的…嗎？”

她的聲音突然重疊了三個音調，最底層帶著非人的機械雜音。

皮衣逸妍的笑容僵在臉上。她緩緩低頭，看見自己擦血的手帕正被對方攥在手裡……

而布料上本應鮮紅的血跡，不知何時變成了黏稠的藍黑色。

“哢嚓！”

皮衣逸妍身後的空間突然撕裂，一隻足有兩米高的破爛玩偶頭顱探出，布滿縫線的血盆大口猛地咬住她的腦袋！

“啊哈哈哈哈！”

蓬蓬裙逸妍蹦跳著拍手，裙擺上的血跡像花瓣般散開。她歪頭欣賞著“皮皮”咀嚼的聲音，童聲甜得發膩：

“傻子~變成皮皮的養分最劃算啦！”

玩偶的棉花從嘴角漏出，混著猩紅的液體滴落。

“咻——”

三道銀光突然刺破夜空，精準釘入蓬蓬裙逸妍的頸動脈。她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按下暫停鍵的玩偶般直挺挺倒地。

陰影裡走出穿著手術服的逸妍，橡膠手套沾滿藍黑色液體。她蹲下來戳了戳屍體逐漸僵硬的臉：

“原來殺‘自己’……是這種手感。”

“咚——！”

鐘樓的鐘聲驟然敲響。所有散落在城市各處的“逸妍”同時抬頭——

血月表麵的雲層翻滾著散開，一隻巨大的豎瞳緩緩睜開，瞳孔裡倒映著無數個正在自相殘殺的“逸妍”。

真正的逸妍在街道上狂奔，突然被遠處激烈的異能波動吸引。她悄然靠近，眼前的景象讓她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兩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身影正在廝殺，火焰與風刃將整條街道撕得支離破碎。

“不止一個‘我’……？”

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就在兩個“逸妍”力竭停手的刹那——

“唰！”

一道金色光束從天而降，將二人瞬間汽化。

煙塵散去，新的“逸妍”踏著光暈走來。她周身縈繞著聖潔的光輝，眼中卻空洞得可怕。

“錯誤的存在……清理起來真麻煩。”

逸妍的呼吸停滯了——這個“自己”身上，竟散發著與血色月亮同源的氣息——神性。

“躲夠了嗎？”

神性逸妍突然轉頭，目光穿透掩體直視她：

“過來。”

身體先於思考行動。當逸妍站到對方麵前時，發現竟感知不到任何情緒波動——沒有殺意，沒有憐憫，就像麵對一台精密運行的機器。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疑問句。

“不是冷櫻。” 神性逸妍抬頭看向血月，“是‘祂’的手筆。”

“神？！”

“我剛從鏡廊脫困時，看見路南與一頭凶獸同行——這在我的記憶裡從未存在過。”

她突然伸手點在逸妍眉心，一段陌生記憶洶湧灌入——

血色鏡廊深處，無數個“逸妍”正從鏡中爬出。而每麵破碎的鏡子背後，都連著一條藍色血管般的絲線，全部彙聚向……

逸妍自己的後頸。

“我是你意識海裡，冷櫻的靈魂碎片，本該在輪回中湮滅的存在，現在卻站在了你的麵前。”

逸妍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所以那些幻境……都是神在戲弄我？”

“不全是。”

“那到底——”

“你的願望是什麼？”神性逸妍突然打斷，“最渴望的結局。”

“我不想當什麼弑神者！”逸妍咬著牙，“我隻想擺脫冷櫻的宿命，過完普通的一生……”

神性逸妍忽然笑了，那笑容悲涼得令人心驚：

“‘普通’麼？從冷櫻撕裂靈魂那刻起，我們就已經沒有這種選項了，我們這些存在，全是因為她不肯放棄拯救任何人。”

夜風卷著灰燼拂過兩人之間：

“神明抹殺了整個世界，冷櫻卻強行留住所有人的靈魂，她把自己切成碎片塞進輪回，妄圖用千萬次失敗堆出一次勝機……”

逸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神明難道不知情嗎？就放任她這麼做？！”

“祂當然知道，也許對祂而言……我們不過是一場有趣的悲喜劇。”

“竟然是這樣……”

逸妍的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腦海中閃過冷櫻在意識海中孤寂的白發身影。但下一秒，她猛地甩頭，像是要甩掉某種軟弱的情緒：

“但我還是沒法同情她。”

神性逸妍靜靜地看著她，忽然開口：

“現在，殺了我吧。”

“什——？！”

“殺了我。”神性逸妍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

“你的‘掠奪’能繼承我的力量。就算你不動手，我也會自殺。與其讓我自毀，不如由你收取這份力量。”

逸妍的喉嚨發緊，所有話語都卡在了胸腔裡。

神性逸妍卻輕輕握住她的手，引導著撫上自己的心口。那雙手的溫度，和自己一模一樣。

逸妍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你不害怕麼……”

神性逸妍搖搖，她突然抓著逸妍的手，狠狠捅向自己毫無防備的心口！

“記住——”

鮮血從她唇角湧出，滴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這個世界……隻需要一個‘逸妍’。”

逸妍觸電般抽回手，神性逸妍的身體如斷線木偶般倒下。無數記憶碎片如暴風雪般灌入她的腦海——

神性逸妍獨自站在崩塌的大樓邊緣，腳下是燃燒的城市。她對著空氣冷笑：

“你期待我對幻覺說什麼？”

虛空中有聲音低語：【你好像不在乎他們的死亡】

“在乎有用嗎？” 她凝視著掌心躍動的金光，“神明的偉力……我們連螻蟻都不如。”

那個聲音突然輕笑：【如果……給你弑神的機會呢】

神性逸妍的瞳孔驟然收縮。

【我告訴你世界的真相】

【你隻需要……做你最想做的事就好】

記憶畫麵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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