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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環節起訴書宣讀。 顧硯聲第一個發言。 “法官大人,事發當時,日方有重要人物來法租界處理私人事務,基於租界近日的安全形勢緊張,法方本著友好互助的原則,在法租界內有限度的為日方提供便利。 以日方安保人員作便衣狀,為日方重要人物提供安全補充,這符合國際法,也符合各大國家在處理此類事物上的一貫方式。 本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卻被以申報為首的各大媒體報社歪曲事實,混淆是非,惡意散布對我當事人不利的謠言,並且造成大麵積傳播,以至於我方在國際聲譽上遭受重大損失! 媒體身為社會信息傳播的主要成員,應該以公正,客觀的態度,基於事實對所見所聞作出正確的報道。 不要求一定對,但起碼不能是為了博取眼球,換取銷量,而采用歪曲事實,甚至使用侮辱性言辭,來對任何一方進行攻擊。 這是對名譽權的侵害,也是對公眾知情權的荼毒。 我方要求,各大報社必須停止侵害、消除影響、恢複名譽,必須在各報頭版位置,對此事作出嚴肅道歉,並賠償名譽損失費,損失費金額一元。” 光起訴書的內容,就讓觀看庭審的各方咋呼出聲。 原本以為都是日本人抓捕抗日份子,法租界配合,怎麼實際情況居然是有日本貴人去法租界遊玩,而日本軍人隻是提供保護? 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啪啪啪,法官敲起了小錘子,“保持安靜,原告律師,繼續。” 沃夫第二個發言。 “法官大人,我的當事人日方感謝法方在此事中作出的配合,也對帶給法方的名譽侵害感到遺憾,對此,我代表我當事人,提出對各大報社的控告,要求恢複日方和法方的名譽,嚴肅申明,日方並不會侵害各大國家在租界的基本權益,相反,對於各國在上海的權益,一定會基於律法,提供保護” 日本人隻是隨波逐流,明眼人都知道這件事他們隻是跟隨者,所以懶得聽,重點還是被告方的發言。 史密夫斐爾的強大戰績,這才是讓他們心生期待的地方。 “被告答辯。”法官也從善如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史密夫。 史密夫慢悠悠的起身,絲毫看不到慌張,衝著法官一頓首,這才看向對手盤,原告席上坐著的兩位,顧硯聲和沃夫。 “刺殺,保護,符合國際慣例,好解釋。 現在日法雙方坐在一起,整件事的頂層參與者在口供上達成一致,說什麼就是什麼,用強權來壓倒民意。” “反對!”沃夫站了起來:“法官大人,被告律師這是在無端揣測!而且已經對我方當事人的名譽造成損害。” “反對有效。”法官看向史密夫,“被告律師,請注意你的措辭。” “抱歉,我收回。”史密夫微笑。 話能收回,但是看觀眾的反應,明顯聽進去了,看日法雙方坐在一起,竊竊私語,這確實像對好了口供,眼神中的不信任開始增加。 目的已經達到。 “法官大人,我要求詢問原告方,法國領事理查德先生。” “允許。” “理查德先生,你們提交的證據清單裡,有著和日方商量後,對於這名貴族行程製定的保護策略。 明確由雙方提供保護,法租界力量為主,日本軍方便衣護在周圍為輔。 是不是這樣安排的?” 這個問題沒什麼難度,理查德回答,“是的。” 史密夫點了點頭:“好的,既然說到保護,那麼保護外交人員或貴族,在國際慣例上通常由警方或憲兵以公開身份執行,以確保遊客安全並避免不必要的誤會。 當然了,如果我把這個問題拋給理查德先生,理查德先生應該會回複我,因為最近上海不太平,有著一些刺殺行動,所以不方便公開,免得徒增意外。 對吧,理查德先生?” 理查德想了想點頭:“沒錯,刺殺已經侵蝕到了法租界,為了日方人員的安全,所以我們做出如此選擇。” “好。不選擇公開,那就是私下保護,那麼我想請問領事先生,為什麼在此次的事件中,在酒樓抓捕行動發生之後,整整五分鐘,巡捕房的人員才姍姍來遲! 法租界說好的人呢?!” 史密夫的聲音猛然變大,從詢問變成了質問。 “提供保護,在場的居然一個穿警服的人都沒有,這出了事情,怎麼向民眾表明你們官方的身份?怎麼獲得民眾的支持?這合理嗎? 日本人怕刺殺,不方便公開身份,怎麼,你們法租界的巡捕也怕刺殺,也不方便表明身份,是麼? 在那五分鐘裡麵,一個法國巡捕都沒有,參與的人裡到底誰是主導?是法國人還是日本人?這個貴族到底是誰在提供保護? 依據《中法新約》,公董局在法租界享有獨立行政權,而新約也明確規定,外國武裝力量不得在租界內行使執法權。 人都抓了,事後才移交給姍姍來遲的法國巡捕,這難道不是赤裸裸的行使了執法權? 這難道不是法租界向日本移交了執法權的鐵證? 哪怕就隻是某一刻移交! 報紙報道的有錯嗎?” “好。”下麵已經有記者忍不住鼓掌叫好了。 隻是馬上被法官敲了錘子。 史密夫咄咄逼人,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理查德先生,你怎麼解釋?” 理查德有些為難,這史密夫問的問題根本沒在預設的路徑上,要回答就隻有一個選項,那就是當時酒樓參與保護抓捕的便衣,那些人裡麵大部分其實就是法國巡捕。 這樣就完美化解了史密夫的攻擊。 可這會不會有坑啊? 這些人他不用問都知道,當時這些人肯定不是巡捕房人。 理查德有些遲疑。 可在法庭上遲疑一秒鐘那都是心虛的表現。 啪,一隻筆丟到律師桌上的聲音,打破這緊張的氣氛。 本來靠著椅子還想晃一晃的顧硯聲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 “反對。” “法官大人,被告的律師用質問的口氣詢問一位領事人員,這是對我當事人當事國的不尊重,我要求他現在道歉。 其次,這個問題與本案無關,當事人不必回答。” “當然有關係,而且是極度相關。” 史密夫都沒等法官說話,直接開始闡述。 隻是啪啪啪,“先道歉。”顧硯聲扣著桌子說。 史密夫被打斷進攻節奏,幽幽的看著顧硯聲看了兩秒,微微一笑,朝著理查德一頓首:“領事先生,我為我剛才的語氣道歉。” 理查德捋了捋西裝,板著腰往凳子上一靠,突然就不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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