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明辯
席揮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十二章 明辯,子不類父?愛你老爹,玄武門見!,席揮毫,新筆趣閣),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第七十二章明辯第12頁 必死之戰。 降虜精騎在骨羅泉、去卑等令公、令丞率領下死命反抗,卻連一輪漢軍精騎衝殺都沒有撐過。 屍骨累累,鮮血染紅了護城河,不管降虜騎兵叫喊什麼,霍去病隻是命令將士輪番衝殺,眼看是不許一個人活在眼前。 一觸即潰,降虜騎兵瞬間凋零,鬥誌被徹底擊垮,亂紛紛下馬,丟下彎刀,擁到河邊一齊跪倒在地,哇哇啦啦地嘶聲哭喊。 帶血的戰刀,叢林般懸在所有人的頭頂…… 城頭上,有人被觸動了,身體顫抖著,低聲道:“上君……放了,他們吧。” “江公豈不知他們是白眼之狼?”劉據望著瑕丘江公,“放了?再咬人怎麼辦?” 瑕丘,是地名。 江公,與董仲舒的董公相似,是世人的敬語。 如果說董仲舒是公羊家的學魁,那瑕丘江公就是穀梁家的學魁。 這段時間,瑕丘江公正與得意門生榮廣、皓星公在新城施以教化。 顯然,用處不大,降虜為了對抗新政,甚至要舉兵前往甘泉宮,意欲挾天子以令大漢。 “蠻夷無知,如我朝三歲小兒,嬌縱慣了,稍加懲戒,便能教化。”瑕丘江公說道。 “以江公之見,什麼樣的懲戒,能教化這些降虜,‘象刑’?” “或輕。” “髡、黥?” “……亦輕。” “棄市、梟首、磔與腰斬?” “……或重。” “江公的仁慈,讓寡人很是難辦啊。” “……” 瑕丘江公有幾分語塞。 上君太博學了。 “刑”“兵”同源,很多時候,先列兵事,再述刑法。 這是因為上古時期,戰爭是部落之間常態,雙方各以兵器廝殺,以期武力征服,這便是“兵事”。 對於那些沒有在戰場上被殺死,而是生擒俘虜來的外族人,便作為奴隸罪人使用,每當祭祀時,用利刃或其他方式取其性命,是以“刑事”。 所謂“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外如是也。 而奴隸平時犯有過錯,當然更要用刑,所以,在刑事之初,要之以對付異族奴隸為主。 但本族之人也有犯錯的人,內外之彆,於情於理,都不可能把族人和外族奴隸同等對待,於是便有了“象刑”。 顧名思義,用象征性的手段表示刑罰,比如外族奴隸要殺頭,本族人犯了同樣的罪,隻給他穿一件沒有領子的衣服象征斬首。 當族群不斷擴大,當象刑失去威懾,一些特殊的刑罰方式逐漸出現。 髡是剃發、黥是刺麵,就成了新的刑罰,但對外族人,往往沒什麼用,比如江淮之間的越族俘虜,斷發文身屬於習俗。 這就有了死刑。 秦及大漢立國之初,官定死刑包括但不限於棄市、梟首、磔與腰斬。 從上古至近代,刑罰均不適合懲罰這些降虜,可供選擇的刑罰,便不多了。 肉刑、耐刑。 即是犯人在被剃發、刺麵或割鼻之後,還要繼續乾苦力以償罪。 雖然還覺得肉刑、耐刑施以蒙昧無知的降虜身上顯得過重,瑕丘江公識趣道:“上君聖明。” “太輕了。”劉據搖搖頭,笑道:“意欲挾持皇帝,無論死活,都是誅族的罪過!——削去所有反虜左耳,會同其三族之人一道,發送昆明湖為役。”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七十二章明辯第22頁 君音落下。 活著的降虜排成了隊,一道道閃亮的刀光,一聲聲淒厲的嘶吼,絕望而又痛苦。 在肉刑之外,加以耐刑,幾百個降虜會同上千個反叛降虜的過萬家眷,要被發送昆明湖挖沙。 能留在新城中的降虜,不會有一半,且大多是婦孺。 瑕丘江公、榮廣、皓星公等師徒,眼睛都泛起了紅,震驚、憤怒暗藏其中。 沒有了降虜,儒家去哪教化異族? 難道要去草原? 不知為何,儒生們脖頸忽然有了幾分不適。 新城令的動作很迅速,按圖索驥拿了反叛降虜的三族,十人一繩,串了上千根粗麻大繩,押送著往昆明湖方向而去。 渭水的山原上,到處是缺耳流血的人,不時傳出絕望痛苦的低吼,連虎狼野獸都遠遠地躲開了。 新城事,也是新政事,降虜的問題以詭異方式解決,霍去病立刻奔向了遠方,劉據卻沒有急著離開,瑕丘江公有話,或者說有義理要對他說。 可以看得出,瑕丘江公和其門生很為難,能向儲君述說,或讓儲君感興趣的義理,是真的少。 原來隱公與桓公之繼位在禮製上的合理性問題,是個很不錯的開篇,但隨著董仲舒的“新公羊”,專門為劉據打造的“帝國唯一合法繼承人”理論完善,穀梁家的東西就拿不出手了。 和董仲舒比理論,穀梁家有一個算一個,哪怕一塊上都贏不了。 再加上,穀梁家天生就站在皇帝的立場,想擇一題與當國儲君交談就更難了。 思索良久,瑕丘江公最終選擇了“湯武代夏”。 成湯反夏而立商,是受命於天,還是以臣弑君。 直指劉據放逐了皇帝父親劉徹。 “上君,商湯取代夏桀、周武王取代商紂王,這不是受命於天,實為以臣弑君。”瑕丘江公說道。 普天之下,隻有皇帝是君,即使是儲君,那也是皇帝的臣子,任何時候,對皇帝不利的行為都是不臣。 “夏桀和商紂暴虐,擾亂天下,天下人都歸心商湯和周武王,商湯和周武王順應天下民心而誅殺桀、紂,桀、紂之民不願為桀、紂出力而歸心於商湯和周武王,商湯和周武王不得已而做了天子,江公,這難道不是受命於天嗎?” “上君,帽子即使舊了,也一定要戴在頭上,鞋子再新,也一定要穿在腳上,如果把鞋子當帽子,就會鬨出笑話,這是為什麼?” 瑕丘江公接二連三反駁道:“這是因為帽子與鞋子有上下之分,雖然夏桀和商紂王是失道之君,但是,他們畢竟是在上位的君王! 商湯與周武王即使是聖人,也是在下位的臣子,身為臣子,不能匡正君王的過失而尊奉天下,反而因為君王有過失而誅殺君王,代替君王麵南為君,這不是以臣弑君是什麼?” 瑕丘江公不善言辭,曾在明堂之中,與董仲舒因為公羊、穀梁之爭辯論中落敗,導致穀梁學未被立為官學。 此時此刻,瑕丘江公認為自己從未有過的伶牙俐齒、能言善辯,當年沒能征服陛下,現在能夠征服儲君,或許也能了卻執念吧? “那如江公所說,我朝高祖皇帝代替秦王登上天子之位,是對還是錯呢?” 君音再落。 江公子弟猛然發現,天黑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