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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盜覆滅的餘波在荒原邊緣的散修圈子中持續發酵。“百煉坊”的詭異名聲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大多數謹慎的修士對百煉坊敬而遠之。黑風盜的慘狀曆曆在目(即便隻是聽聞),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被自己武器反噬的倒黴蛋。路過鋪子時,都下意識地加快腳步,投去或忌憚、或好奇、或鄙夷的一瞥。
也有少數刀口舔血、追求力量的亡命之徒,或是自詡有些手段、不信邪的家夥,被“邪兵”的名頭吸引而來。他們往往帶著審視的目光,試探性地詢問淩寒是否還有類似的“特殊貨色”。淩寒對此一概否認,隻推說是偶然所得,早已售罄,並“好心”提醒他們駕馭凶器風險極大。這讓那些亡命徒既失望又心癢難耐,百煉坊在他們眼中更添神秘。
名聲帶來的也不全是負麵效應。一些在荒原冒險中法器受損、囊中羞澀的底層散修,或是需要定製些特殊工具(如采礦鎬、開山斧)的小型探索隊,發現“林鐵師傅”的手藝確實紮實,修複法器收費公道,打造的凡鐵工具也異常堅固耐用。這部分“正經”生意反而因為百煉坊的名氣而有所增長。淩寒也樂得如此,一邊賺取微薄的靈石和基礎材料,一邊繼續以“鐵匠”身份為掩護,錘煉技藝,感知罡煞。
然而,一個意想不到的“大單”找上門來。
來人是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修士,衣著比荒原散修體麵不少,氣息在凝炁境中期,身後跟著兩個氣息彪悍的護衛。他自稱姓王,是荒原深處一處小型“赤銅礦”礦主“赤蠍”的手下。
“林師傅,久仰大名。”王管事拱了拱手,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倨傲和審視,“我家主人聽聞您手藝不凡,尤其擅長處理……一些特殊的礦石和器物。礦上有一批損壞的‘碎岩錘’和‘護身甲’,數量不少,想請您修複。報酬好說。”
他口中的“赤蠍”,是碎星荒原邊緣地帶小有名氣的一個狠角色,凝炁境圓滿修為,手下聚集了一批亡命徒,占據著那條產出不高但聊勝於無的赤銅礦脈。此人行事霸道,名聲不佳。
淩寒心中瞬間轉過數個念頭。這單生意風險與機遇並存:
與赤蠍這種人打交道,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吞得骨頭都不剩。對方可能借機試探百煉坊的虛實,甚至強取豪奪。
大批量修複法器,能接觸到更多此界煉器手法和材料特性,是極好的學習機會。報酬可觀,能換取他們急需的中品靈石或特定藥材。更重要的是,礦脈往往伴生特殊礦物,或許能借此機會接觸到“赤銅精”甚至更稀有的“地火銅髓”。
蘇晚晴在裡間,魂念早已無聲無息地掃過三人。她傳音給淩寒:“此人魂念有異,身上帶著微弱的追蹤印記和留影石波動。是試探。”
淩寒心中了然,麵上露出“受寵若驚”又“誠惶誠恐”的表情:“原來是赤蠍礦主座下的王管事!失敬失敬!隻是……小店人手有限,大批量的修複,恐怕……”
“林師傅不必推辭。”王管事打斷他,皮笑肉不笑,“我家主人說了,知道您這裡‘規矩’特殊。材料我們自帶,損壞的法器明日便運來。您隻需儘力修複,報酬按件計算,上品赤銅礦砂也可抵價。”他刻意加重了“規矩特殊”幾個字,顯然暗指黑風盜的“邪兵”。
話說到這份上,再推辭反而顯得心虛。淩寒“猶豫”片刻,一咬牙:“承蒙赤蠍礦主看得起,小店……儘力而為!隻是醜話說在前頭,損壞太重的,在下也未必能修好。”
“好!爽快!”王管事滿意地點點頭,留下定金和明日交割的憑證,帶著護衛揚長而去。
次日,幾輛由低階妖獸拉著的板車停在了百煉坊門口,上麵堆滿了數十件破損程度不一的碎岩錘和護身甲片,大多沾染著赤紅色的礦渣和罡煞氣息,顯然是在礦坑深處高強度作業時損壞的。同時運來的還有幾大袋作為報酬預支的上品赤銅礦砂和一小部分修複用的基礎輔料。
淩寒和蘇晚晴開始了繁重的修複工作。淩寒主要負責核心的鍛打、熔煉和符文修複(這些護甲和錘子上隻有最基礎的加固符文),蘇晚晴則利用魂念進行精細的探傷、材料分揀和能量疏導。兩人配合默契,效率驚人。
在修複過程中,淩寒有了重大發現。
“晚晴,你看這個!”淩寒拿起一塊從一件幾乎報廢的護心甲上拆解下來的、邊緣焦黑的金屬殘片。這塊殘片材質並非赤銅,而是混雜在赤銅礦石中的伴生礦物,原本毫不起眼。但在礦坑深處罡煞之氣和地火的長期侵蝕下,其內部結構發生了奇異的變化,表麵竟浮現出極其微弱、斷斷續續的暗銀色紋路,與他下界“星穹孤鴻刃”的星紋有幾分神似,更蘊含著一種奇特的韌性與能量親和力!
蘇晚晴指尖拂過殘片,眉心骨印微亮,仔細感應:“好精純的星辰元力沉澱!雖然微弱,但本質極高!而且……這紋路是天然形成的,在罡煞與地火的極端環境下‘淬煉’而成!此物……或許可稱之為‘星紋鋼’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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