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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所謂時代耗材第12頁 陸硯很想把張野也帶去楊老頭家裡吃飯,奈何楊老頭向來不待見他。 今天這小子狀態也不對,怨婦似的拉著講了一下午當代年輕人的困境。 車子、房子、工資、彩禮、生孩子 人生需要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 陸硯很想告訴他,自己也怕這些東西,但是陪聊還是本分點比較好。 “陸哥,我、們這一代、人,希望、渺茫啊!” 他說他看到不到翻身的希望,像時代的耗材一樣,還是最次的那檔。 可是年輕人,哪個時代的普通人又不是‘耗材’呢? 最重要的是,善良且真誠的過好這一生啊! 好在有酒,陸硯也挺會勸酒—— 要是沒事,兩人多少要一醉方休,然後抱頭昏死。 但今天不行,所以一個滴酒不沾,一個倒頭就睡。 在趕去師父家路上接到家裡的電話,陸硯一打方向盤把車拐進高架橋的陰影停下。 夕陽把河麵染成鐵鏽紅。 “下個月你表姐婚禮,”老陸的聲音從聽筒裡漏出來,“你媽讓我問問,西裝要藏青還是炭灰?” 當然是那邊打來的說辭。 早些年老倆口天天吵,彆的夫妻是床頭吵架床尾和,他家偏不一樣,白頭吵完晚上吵,壓根不同床。 現在好些了,奇跡般在陸硯的人生大事上達成共識,仿佛它成了婚姻的延續、人生的樂趣。 搖下車窗,對岸工地的塔吊剪影刺進暮雲。 “隨便,您看著挑。” 說完,耳朵離開聽筒將頭側開,靜候正文。 老陸果然壓低嗓子:“咳,上回說的那個小學老師也在上海” 河麵‘嘩啦’響起甩竿聲。 看來這會在釣魚。 不知道他的魚竿是為了魚,還是在等他。 盯著後視鏡裡自己翹起的發梢:“有時間會去的,楊師父喊我去吃飯,先掛了。” 聽說上海是座機遇與包容並存的城市,這裡會有無數個家庭不和睦的孩子,也會有無數個帶著愛與溫暖長大的孩子。 所以他來了,報考了上海的大學,畢業留在上海工作。 他想一心放在事業上,沒料剛起步遇到了青春無敵的林晚聲,搭進去五年,至今沒走出來。 楊啟文住在泰安路的老石庫門,聯排布局、相互毗鄰,天井裡那棵枇杷樹結果時總砸倒鄰居的晾衣杆。 所以究竟是樹的錯,還是晾衣杆的錯? 老一輩人扯了好多年都沒把話說開。 磚雕青瓦壓頂門頭,觀音兜式的山牆。 幾乎沒有變化,時光大抵願意在這小憩。 陸硯繞過搖搖欲墜的竹匾,灶披間已經飄出糖醋小排的焦香,楊老頭今天做了招牌菜。 “師父!”小夥子很精神的叫喚,“怎麼做飯火都要滅咯。” 老楊頭係著靛藍圍裙掀開砂鍋,“小排骨要收汁才入味。” 門外已經看到八仙桌上擺著的四喜烤麩和醉蟹——蟹殼用棉線捆得齊整,像等待侍寢的妃子。 不知不覺又走到玄月,也就是九月,公螃蟹性腺發育最好,蟹膏豐富,適合喜歡豐滿口感的人。 擰著兩壇老酒進門放好:“上回您說黃泥螺下酒,這次我把酒帶來了,螺還有嗎。” ‘上回’,確切來說也就上個星期的事,結果每次回檔,老人家都像‘當時不是我說的’那樣子失憶。 視情況,師父隨時可以是個裝糊塗的高手。 楊啟文放下鍋鏟,慢慢踱到五鬥櫥,“先放著吧,今天喝嘉嘉從多倫多寄的冰酒。” 取出細頸瓶炫耀似的說:“她說這酒配本幫菜糟蹋了,我說配糟缽鬥正好。” 他身材高大,現在也是,肩膀好像塌了不少。 排骨起鍋,兩人入座。 陸硯想起六年前第一次在這裡吃飯,楊嘉把冬瓜糖扔進楊老頭的鍋裡,被他用筷子夾出來時,糖塊已經化成一灘黏糊糊的月牙。 原是個恃寵而驕的小女孩啊,現在還有幾分從前模樣? “上次視頻她說要回國辦展你們年輕人現在都不急,我像你這歲數” “下午審查的又來了。”陸硯給他夾了一根黃魚春卷放青花碟裡。 師父之所以有個‘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們愛催婚的共性,當然,這屬於個人偏見。 楊啟文用調羹攪著醃篤鮮,鹹肉在乳白湯裡載浮載沉。 “項目上的事你隻管做,先把酒倒上,等你師娘回來這酒就毀了。” 師娘今年帶最累的高三,所以晚上能不能準點到家吃飯一直是個未知數。 好像今年就要退了。 “來,師父。” 陸硯拔開木塞,先給他斟上一滿杯以表敬意。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第三章所謂時代耗材第22頁 沒錯就是一滿杯,洋酒來了中國,就得講中國的規矩! 順帶一提,冰酒屬於高級葡萄酒,溫度適宜的話上桌前不需要醒酒。 兩人碰杯。 “嘉嘉今年25了,也是難得學會往家裡寄東西。”楊老頭望著杯中酒,意猶未儘。 老頭欣慰著呢,安敢不順著往下說? “這酒可不便宜,您老享福。” “難得寄回來的東西結果被你小子分走一半,你說誰享福。” “有您確實是我的福氣。” 倆人哈哈一笑,再碰杯。 吃飯得喝點,喝點以後,感情都在杯裡。 便是所謂‘人生路窄酒杯寬’。 期間談起了老洋房、文保局和審查批複,楊老頭再度表示不成問題。 雖然細節上還有些不懂,既然楊老頭說不成問題,陸硯也就沒了問題。 於是喝酒,將近九點才晃蕩出門。 走時,弄堂口的廣玉蘭在夜風裡簌簌作響,師娘還沒回來。 代駕小哥穩妥把車停進小區,一個灰白汗衫男人蜷在門樓石凳上,腳邊倒著一個石庫門老酒空瓶和一提啤酒。 是住3號樓的老劉,上個月還見他蹲在樓道門口,就著路燈給女兒修書包拉鏈。 “劉哥,雅興啊!” “陸師傅。”老劉舉起酒瓶晃了晃,眼角的皺紋在燈下愈發深邃。 “您這個是喝一整個了?” “沒有,”憨憨笑道,“之前剩下的一瓶酒。” 情理之中的回答,習慣喝豆漿的人早餐總會選擇油條包子饅頭,這酒大概是招待客人喝剩下的。 “你說這世道,修房子的總是不如拆房子的?” 中年困頓的男人身上往往有一股鬱氣,這股氣仿佛在昭告其他人,結了婚以後曾經的意氣風發都會在一夜之間死去。 他還知道,老劉也是一名瓦作師傅,和老李同行——老李正是陸硯團隊的中流砥柱。 “陪你喝一個。” 陸硯在石階坐下,拉開一瓶啤酒和老劉碰了個。 “嘶哈!” 酒氣混著歎息噴在夜風裡。 “閨女要買平板電腦上課我說等修完城隍廟的滴水簷,監理說我的瓦當花紋超差1毫米不如3d打印。” 不如3d打印又怎麼了?技術那麼好使,人家還不是選擇了你! 當然,和張野同理,喝酒時候挑撥情緒的話少說為好,老劉現在缺的隻是一個聽眾。 多少酒後聊天,看似是對話,實則是獨角戲呢? 可得瞧仔細咯! 易拉罐在寂靜中發出清響,陸硯仰頭灌下啤酒。 隨著層出不窮的新科技技術在各行業全麵推進,他們也被推著學習新事物、新方式。 這沒錯,很對。 但是新舊交接的過程太短,一群人太急功近利,這不行。 就拿靜安彆墅的雕花扇窗來說,那什麼3d掃描然後建模的記錄,壓根就不準嘛,細節放大一看全他乃乃的馬賽克。 再說那榫卯的嚴絲合縫和彩繪全真配色,光是靠儀器怎麼做得來! 老劉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期間反複在說一件事: 他的女兒曾在信箱上畫滿歪扭的小房子,上周被物業用白漆蓋成了規整的方格。 就是自家信箱被物業‘整改’了嘛! 這是一件可以拿出來說、說了不丟人、還能表明心意的說法。 花下一禾生,除之為惡草。 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長,丟在老舊小區的石板路上。 這篇夜裡,有家沒回的男人是誰的丈夫、誰人的兒子? 陸硯心有戚戚然。 直到此刻老劉的袖口都還沾著石灰粉,不猜也能知道,食指關節肯定還有常年握瓦刀磨出的繭。 這層繭子像老劉,像他們,有用、卻被時代嫌棄。 夜風低迷,他嗤笑一聲:“我老婆說,再乾這行就離婚。” “” 是再賺不到錢就離婚吧! 陸硯捏扁易拉罐,鋁皮在掌心硌出淺坑。 原來車子、房子、彩禮和孩子並不是終點,愛情也不是生活的重點。 自己何嘗不是老劉? 曾經說好‘一句承諾,一生執著’也在生活的巨輪下碾為灰飛。 假如有平行時空的話假如他們沒分手的話 不敢想! 路燈潑下一灘細碎的光,照見小區門樓磚雕上殘缺的‘紫氣東來’——那個‘來’字的橫鉤還是他去年補的。 來,來個屁! 沒錢,誰來都是一地雞毛! 老洋房不容有失,這個項目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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