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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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部帳篷內那盞依靠柴油發電機供電的白熾燈，將李長空司令員堅毅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軍事地圖上，形成一道沉默而威嚴的陰影。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混雜了煙草、塵土以及眾人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硝煙味的複雜氣息，壓抑得幾乎讓人窒息。

“孫德勝！”李長空的聲音冰冷而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斷，“‘反滲透、反突襲’作戰計劃，我要你在天亮之前，就拿出一個初步的方案！記住，我們麵對的，可能是一群擁有我們無法理解力量的敵人，任何常規的戰術，都可能失效！”

“是！”孫德勝的怒吼聲，在整個指揮部，久久回蕩。

接到命令，孫德勝沒有絲毫的耽擱。他對著李長空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後一把拉過依舊沉浸在震撼中的陳默，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指揮部的大帳。

冰冷的夜風迎麵撲來，帶著山林特有的、混雜著泥土與草木氣息的清冽，讓兩人那因為憤怒和緊張而有些發熱的頭腦，稍稍冷卻了一些。孫德勝沒有立刻返回自己的營區，而是帶著陳默，腳步沉重地，再次走向了據點深處那個戒備森嚴的臨時監獄。

監獄的入口處，燈火通明，四名全副武裝的特戰營老兵正荷槍實彈地守衛在那裡。看到孫德勝和陳默的到來，他們立刻挺直了身板。

“連長！陳總指揮！”負責帶隊的班長張峰快步迎了上來，他的臉上同樣帶著一絲凝重。顯然，他也已經從其他渠道，大致了解到了剛才指揮部發生的緊急情況。

“裡麵的情況怎麼樣？”孫德勝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報告連長！”張峰的回答乾淨利落，“那個俘虜……很安靜。自從被關進來之後，除了最開始情緒有些激動之外，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隻是睜著那雙紅色的眼睛，漠然地看著天花板。”

孫德勝點了點頭，他走到那個由集裝箱改造的、厚重堅固的囚室門口，隔著冰冷的鐵欄杆，向裡望去。正如張峰所說，那個年輕人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鐵板床上，一動不動，那雙在昏暗燈光下依舊散發著妖異紅光的眼睛，空洞地注視著上方，仿佛他的靈魂早已脫離了這具軀殼。

這種極致的冷靜和有恃無恐，反而比聲嘶力竭的咒罵和瘋狂的掙紮，更讓人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

“張峰。”孫德勝的聲音冰冷，“從現在開始，加強對這個人的監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我不要你們隻是看著他，我要你們記錄下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呼吸頻率、心跳變化、甚至是眼球轉動的次數！任何一絲一毫的異常，哪怕隻是他打了個哈欠，或者換了個睡姿，都必須在第一時間向我彙報！聽明白沒有？！”

“是！保證完成任務！”張峰的身體猛地一震，他知道，這絕不是小題大做。連長這是要將這個俘虜的每一個細胞都置於顯微鏡之下，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泄露情報的蛛絲馬跡。

交代完畢後，孫德勝才轉過身，重重地拍了拍陳默的肩膀，他那張總是充滿了軍人堅毅的國字臉上，此刻也布滿了深深的疲憊和憂慮。

“陳默啊，”孫德勝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眼神中充滿了信任，“今天晚上……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我的直覺告訴我，接下來……咱們還有一場前所未有的硬仗要打！”

“您也多保重，孫連長。”陳默點了點頭。

兩人沒有再過多交流，隻是一個沉重的眼神交彙，便已包含了千言萬語。孫德勝轉身便向著特戰營的臨時作戰室走去，他需要連夜製定出一份足以應對“超能力者”突襲的作戰計劃，這對他而言，同樣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

而陳默，則拖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返回了屬於他們自己的B區三號帳篷。

此刻，月亮已經高高地懸掛在了天空的正中央，清冷的月光如同水銀般，透過帳篷的縫隙灑落進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整個據點，雖然依舊燈火通明，巡邏的士兵往來不絕，但大部分幸存者早已進入了夢鄉，隻有偶爾幾聲壓抑的咳嗽和夢囈，在寂靜的夜空中回蕩。

陳默輕手輕腳地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進去。帳篷內，盧遠大叔和方靜醫生也已經睡下，發出均勻而平穩的呼吸聲。隻有沐璿的那張行軍床上，還透著一絲微弱的動靜。

他放輕了腳步，來到自己的鋪位前，剛準備脫下外套躺下，一個帶著幾分慵懶和關切的、輕柔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帳篷內響起。

“回來了？”

陳默的身體微微一僵，他轉過頭，看到沐璿正側躺在床上，用手肘支撐著腦袋，那雙在黑暗中依舊亮晶晶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她顯然一直沒睡，是在等他回來。

“嗯。”陳默低聲應了一句，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他走到沐璿的床邊，壓低了聲音，“怎麼還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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