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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們都很年輕,不知天高地厚,不懂世事的複雜,卻又對未來充滿夢想。 朱溫並不知道“一生之盟”之類的詞彙,他隻是隨興地提出自己的請求。對方說什麼“一輩子”,在他看來也隻是孩子氣的口不擇言。 但是許多偉大的契約,正是在尋常的場景中成立,而後忠義與友誼,便貫穿一世。 就好像漢高祖劉邦與留侯張良,光武帝劉秀與高密侯鄧禹。還有朱溫提及的,太宗皇帝李世民和鄭國公魏征。 滿地落葉被馬蹄踏出沙沙的聲響,蘆花在無垠的青空中飄蕩,秋水貼著河岸潺湲流過。 在人類誕生之前,大地上已經無數次重複過這樣的秋日。但在人類文明誕生之後,就有了許多偉大的瞬間,留給蒼穹、大地與四季來見證。 回到自己的營將帳幕之後,朱溫在帳內點上了一爐沉水香,用來衝淡男性的氣味。 而後,他在營帳中間掛上了一張厚厚的黑色毛氈帷幕。 “我該怎麼稱呼你?素亭?”朱溫問道。 “芷臻。這是我的小字。”蘭素亭看著帳內的擺設,目光有些飄忽,而後又凝注在朱溫臉上。 “芷臻,你今後就住我這。”朱溫悠然道:“比較乾淨,條件也好過一般戰士的帳篷。” “好。”蘭素亭相當平靜地點了點頭,一點不感到意外。 這座帳幕如果一個人住,顯然太寬大了些。 草軍中許多與朱溫一級的將官,帳篷裡都帶著女人。 但於朱溫而言,蘭素亭是男人還是女人根本無所謂。 他不是特彆多話的人,和師哥孟楷,師妹段紅煙在一起時,往往是他作為傾聽的一方。 但蘭素亭顯然是個比他更安靜的人,所以他希望對方可以在他睡前,聽他說說話,聊聊天。 “不怕我對你出手嗎?”朱溫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笑意。 蘭素亭迎上男兒清澈得沒有一絲欲望的目光,相當認真地說:“你比我好看,一定看不上我。” 很誠實的回答,相當符合朱溫對少女的印象。 他走過去,拍了拍蘭素亭的肩,懶洋洋地道:“做我小弟吧。” 蘭素亭歪了歪頭:“小弟?你不是要我做你軍師嗎?” “你看你這麼可愛。”朱溫忍不住在她纖巧的鼻子上點了一下——相比師妹段紅煙那種侵略性的美麗,蘭素亭屬於典型的小巧可愛風格。 這種書呆子傻氣,之前曾弄得朱溫很惱火,但他很快就發現這個小妮子的可愛一麵:“你如果不做我小弟的話,我怕哪天還是忍不住對你出手。” “倘若發生那種事兒,就會覺得隻能做管後宅的妾了。我可是想一直重用你呢。” “結拜為兄妹不行嗎?”蘭素亭問道。 “你這是真笨。”朱溫有些無奈地道:“有幾個結義哥哥能忍住不對可愛的妹妹下手?又不是親生的。” “哦。”蘭素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朱溫卻驀然想起,十幾歲時,曾結識了一個喊他大哥的女孩子。 他們曾經在數年間保持著相當密切的關係,互相交換過許多禮物。 而且後來他還知道,女孩看起來嚴厲的父親,其實相當欣賞他。 但他仍沒有說出那幾個字。 他想出人頭地,但如果這個過程中借助了任何女孩家的力量,在朱溫看來,都是一種令自己十分難堪的施舍。 “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得陰麗華”,朱溫很喜歡光武帝劉秀留下的這句格言。但他也知道,劉秀向心愛的陰麗華求婚,是在自己比陰家更有地位之後。 可惜這種驕傲,往往會以永遠錯過為代價。比如現在,他就不知道那個女孩身在何處。 他不由暗暗歎了一口氣。 “給你做小弟的話,是不是你以後無論怎麼生氣,都不會殺我?”蘭素亭問道。 “你想當節度使,所以你覺得你們能贏,王盟主或者你師傅能取大唐的天子而代之。” “你們起兵,說是為了反對世上的不公,但真的成功了,也沒打算徹底做到‘遵法如仗劍’,沒法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那當然做不到,隻能說一定比現下要好。”朱溫相當坦誠地回答:“就連我自己,想出人頭地很大的原因,也是覺得世上的規矩給我添了很多麻煩。如果能做到節度使那樣的高位,就能過得比現在舒服很多。” “可我還是會拿古之聖賢的教誨來要求你。”蘭素亭道:“那時候,就難免給你說一些難聽的話。” “我雇你,就是要聽這些話的。”朱溫道:“太宗皇帝沒有殺魏征,所以就算你不做我小弟,我也絕不會殺你。” 朱溫對於自己的回答感到問心無愧。 大家都說太宗皇帝是千古一帝,但太宗皇帝也做不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不然的話,他那幾個熊孩子胡作非為的時候,李世民早該砍掉他們的腦袋。 “所以,當你的小弟沒有明顯的好處。”蘭素亭道。 “是這樣。”朱溫肯定道。 “但也沒有壞處,而且我現在收了你的錢,應該接受你正常範疇內的命令。”蘭素亭總結道:“那我聽你的。” 這個回答,以及少女微微歪著的腦袋,令朱溫感覺到一股兔子般的乖巧。 朱溫驀然想起北朝民歌《木蘭辭》中的句子——“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安能辨我是雄雌”。 這個身著男裝的小丫頭,豈不正是一隻溫潤如羊脂白玉的小兔子麼? 朱溫很喜歡兔子。 當他與情緒濃烈的人相處時,他會覺得自己變成一隻刺蝟,看起來痛快直率,其實難免要斟酌自己的言辭。就像在冬天,刺蝟們會靠在一起取暖,但靠得太近,又會互相紮痛。 兔子們互相取暖的時候,卻可以離得很近。 蘭素亭既是部下又是小弟的身份,純真又沉靜的性子,也讓自己能夠跟她說一些平時不好對彆人說的話。 “我明天向戰士們公布,本營將新招了一位軍師。”朱溫問道:“你要換回女兒家裝扮嗎?” “不用。”蘭素亭搖頭道:“我阿爺多次科舉都沒考中,所以他喜歡看我這般打扮。” 和死鬼老爹,還有老師黃巢一樣啊。朱溫心裡想著,這種事兒,假若不是門閥士族出身,有沒有才學,家裡有沒有錢財,似乎也沒什麼區彆。 所謂“太宗皇帝真長策,賺得英雄儘白頭”的科舉製度,最後也不過是讓世家子弟走一遍的形式罷了。 “營裡的弟兄們會喜歡你的。我派人給你準備了鋪蓋,牙刷子,和洗澡用的浴斛。”朱溫說著,掀開簾子去到帳幕另一邊。羊毛氈做成的簾子顯然足夠厚,能確保少女洗澡時,對麵什麼也看不見。 一位模樣中規中矩,眼神帶著些伶俐的丫鬟掀開帳門走了進來。 蘭素亭待要說什麼,朱溫的聲音又從簾子那邊傳了過來:“讀書人嘛,總要個人貼身照顧的。當然,公事公辦,她的月錢是八百文,從你的薪俸裡邊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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