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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道地麵,自宋州通向兗州的寬闊官道上,一支軍隊排成長龍,徐徐而行。他們器甲精良,衣上卻有風塵,士兵的臉上也難掩疲憊之色。 傘幄垂垂,馬踏細沙。萬軍叢中,一襲紺色戰袍,氣韻孤清;正是聞名天下的“祁連雪霽”,泰寧節度使——雪帥齊克讓。 馬是好馬,卻已老了。恰如它身上的玉勒金鞍,雖然製作精美,卻也刻滿了歲月的風霜。 老馬不疾不徐的步伐,讓齊克讓感覺平穩安適,仿佛一個陪伴多年的故友。 宋州一戰,他雖已竭儘全力,阻止了官軍遭毀滅。但無論如何,仗是敗了,身為大唐四帥之一的不敗神話已破,輜重也損失過半,齊克讓也隻能帶著敗兵頹然返回泰寧鎮治所兗州。 對於這些俗世謗譽,齊克讓倒不太掛心。但沙場就是如此,無論勝敗,他身邊的熟悉麵孔,都越來越少了。 神色惘然間,齊克讓從衣襟夾層中取出一張折起的油紙紙箋。 那是寇謙之留給他的遺物,是很早就交給他的。 寇謙之曾說,武人在沙場上,難免三長兩短。若他哪天遭了不測,便請齊克讓將這張紙箋展開。 微顫的修長手指從昏黃色的紙頁上劃過,入眼處現出數行剛勁峻拔如鬆的正楷字—— 身為國家軍人,捐軀疆場,原是天職,齊帥不必為我複仇。卿夜間獨坐於兗州城外,若聽得萬壑鬆風,敲窗急雨,那便是我來見你了。 “謙之,這便是你啊。” 齊克讓長歎一聲,滿懷傷心入骨,有淚不輕彈的男兒虎目,卻似被風沙迷了,澀澀地也不知是何等滋味。 思念如回溯一道時光的長河,歲月將那些銘心刻骨的場景衝刷得隻剩殘影,卻改不了念茲在茲,感觸傷懷,山河故人,莫失莫忘。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很多人離去了,就不會再回來。 齊克讓又想到了另一些離去的故人。 功名如同一道十字路,而選擇總是開始於十字路交叉的地方。 …… 宋州一帶地形平曠,少有山丘,土壤肥沃,全州人口近百萬,城內人口也超過了二十萬,乃大唐十望州之一。杜甫杜子美曾作詩讚曰“邑中九萬家,高棟照通衢。舟車半天下,主客多歡娛”。 即使遙遙隔著城牆,圍攻城池的草軍也能窺見城內房屋鱗次櫛比,繁華難言。 “如果圍困宋州過久,城內恐怕會陷入缺糧……” 朱溫有些憂慮地對黃巢道。 宋州畢竟是他的桑梓之地。 而百年前安史之亂中,那場人相食的慘烈圍城,又實在給宋州人帶來了過於慘痛的記憶,揮之不去的恐懼。 “咱們也圍不了多久。”黃巢下頜一抬,平靜道:“將士們已經有厭戰情緒了,想要早點結束宋州之役。” “所以……”朱溫道:“師尊隻是想利用人心中的恐懼?” 黃巢點頭說:“宋州是大唐有數的富庶城市,而且比任何一座城市都害怕被圍城。當年睢陽圍城的慘痛記憶,使得宋州的士紳們很容易妥協。” 朱溫明白了黃巢的計策。 黃巢希望利用百年前安史叛軍圍城的恐怖記憶,在宋州官吏和士紳的心中製造恐懼。然後通過恐懼迫使他們募集一批財富交給義軍,換取義軍退兵。 草軍流動作戰,打下了城池也不能長期占領,攻城略地,為的也不過是物資罷了。 “涼玉,我知道你的憂慮。”黃巢看出了朱溫心中的擔憂:“如你所見,這場戰事並沒有對你的家鄉造成什麼破壞,為師和盟主都在儘可能維持軍紀,況且我們是得勝之師。” 朱溫當然明白,一支軍隊戰敗之後,反而更容易軍紀失控,禍害民間。曆史上,敗逃的潰兵,往往會將所過之處,燒殺搶掠成一片白地。 因為他們已經失去了信念,也不會在乎爭取民心的需要。 “說起來,大唐四帥雖然據說出自一門,但互相之間也是較著勁。如今齊克讓吃了敗仗,那麼另外三個就可能會出手了。”黃巢將一張大唐十道的精細地圖平鋪在案桌上:“涼玉,你認為最可能出手的,是哪一個?” 朱溫不假思索說道:“焰帥。” 黃巢滿意地表示讚許:“那個女人這幾年大部分時間,一直在洛陽附近活動,據說是為了守護洛陽的宮殿和陵寢不被草軍燔燒。” 朱溫道:“但真相恐怕是,她隻是等著看宋威的笑話。” 黃巢道:“現在不僅宋威鬨了大笑話,就連她師弟‘雪帥’齊克讓也兵敗而走。所以當然是焰帥出手的好時機。” 朱溫道:“宋州城被我軍包圍,她如果能解宋州之圍,自然能顯出她的本事。” 說到這裡,黃巢突然開懷大笑,大手在案上猛拍,震得地圖彈跳起來。 朱溫當然知道黃巢為什麼要笑。 “但是齊克讓為了施展計策,挖開了北汴河的堤壩,放掉了北汴河的水。”笑完,黃巢仍舊相當開心地道。 朱溫道:“焰帥的部隊從洛陽出發,開出虎牢關之後,本來可以自汴州沿著北汴河順流而下。” “但是現在不行了。” 朱溫應和著黃巢的話,他當然也覺得這是有些好笑的事情。 齊克讓挖開北汴河堤壩的時候,顯然也沒料到造成了這樣的情況。而草軍如果不從宋州退兵,大概朝廷是不敢派人去修複堤壩的。 但是這並不代表目前包圍宋州的行動萬無一失。 因為朱溫和黃巢都知道,能打敗“雪帥”齊克讓,不代表一定能打敗“焰帥”,她實在是如今大唐最厲害,最令人頭疼的一個女人。 她即使不親自出手,也有可能策動其他部隊出手。 幾天後,朱溫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與他剛剛化敵為友不久的竹花幫少幫主秦彥,飛騎趕到黃巢軍營地,上氣不接下氣地發起了求援。 “黃鹽帥,朱溫營將,不好了!咱們那個方向的圍城陣地正被正南方向不知道從哪來的一支奇兵猛攻。” 秦彥指天畫地,手舞足蹈,試圖加強他語言的表現力:“他們有……騎著騾子的騎兵,比一般騎馬的騎兵還凶猛。” 他又用兩手扯著臉,竭力做出猙獰的表情:“還有會咬人的……地仙!” 地仙,又叫僵人、妄者,據說是人死之後,從地下複蘇變成的怪物,有紅的,也有綠的,還有其他顏色的,共同特點是會咬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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