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愛深責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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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狸貓沒有回答，他緩緩合上眼睛已經虛弱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可我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跟在黃狸貓身邊那些年，就彆說學本事了，即便是炎炎夏日，這家夥甚至都不肯給我一塊錢買根雪糕，若是我想家了回去探望爺爺奶奶，但凡離開超過兩天，這家夥就會以雜活沒人乾為由直接找上門將我拖走。
連我自己都記不清曾多少次跟著他夜宿荒墳，多少次下河幫他撈那些重度腐爛的溺斃屍體，什麼臟活累活全都交給我乾，卻從未誇獎過我半句，反倒是毒打沒少挨。
因此在我心裡，黃狸貓就是這世上最摳門最畜生的掛名師傅，甚至比鎮上那些教做家具的木工師傅還要混蛋！
老威廉雖然也對我持放養態度，可關鍵時刻總會對我予以指引，所以我其實非常尊敬老威廉。
至於黃狸貓……哪怕是到今天他出現在史家村時，我都堅信這老家夥打心眼裡瞧不起我，甚至可能還很厭惡我，隻因他跟我爺爺是情敵，恨屋及烏，巴不得把我這個情敵的子嗣按進水缸裡淹死才好呢。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在我心裡隻有負麵記憶的老不死的……卻不發一言，默默為我赴死……
原來他不是恨屋及烏，而是愛之深責之切！
我緊緊攥著刀柄，注視著仿佛已經陷入沉睡，呼吸變得無比微弱的黃狸貓，心裡的怒火變得更加猛烈了，卻無法產生一絲一毫的悲傷。
這就是認清並且接受命格本質的代價嗎？
變得無所畏懼，所向披靡……卻連重要之人即將死在眼前，都無法流出一滴眼淚……
既然我今天可以無視貓大爺的死活，明天我就會忘記對郭安樂的承諾，後天我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將刀子插進爺爺奶奶的胸膛。
“貓大爺，你的良苦用心我都已經明白，但我現在不能回頭，等我把須彌神教屠殺乾淨再帶你回家。”
黃狸貓嘴角溢出的鮮血比整個充斥著血肉黏液的千棺血窟還要紅，那麼的紮眼，可即便如此……當麵對抉擇的時候，我依舊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殺戮！
猶豫就會敗北，踟躕就會倒退。
此時黃狸貓周圍的教徒已經被二炮殺的乾乾淨淨，因此我放心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二炮，是我們啊！你快醒醒！！”
被綁在托盤上的王順，看著大步流星朝著他逼近的二炮，驚慌失措的大喊著。
趙康顫抖道：“炮哥……你不會真要砍我們吧？”
二炮沒有任何回應，一邊朝他們逼近一邊舉起手中冒著墨色凶氣的鬼頭斧，行動就是答案。
儘管陳宥祺的臉色也有些發白，可他卻遠比王順和趙康更沉得住氣，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二炮，而一旁的李友則來回掃視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那個悶油瓶周建雲怎麼不見了？
我來不及琢磨，因為二炮已經準備一斧頭把王順給劈了。
“這四個人留著。”我輕描淡寫的提醒道。
已經落下去的鬼頭斧在距離王順腦門不足二十公分的位置戛然而止，緊接著二炮沒有任何猶豫，無視王順等人的詫異目光，繼續朝著其餘須彌教徒追殺了過去。
“老……老江，二炮怎麼變成戰神了？還有他居然把你的話當聖旨？你該不會是在他身上種了什麼蠱吧？”王順看著我不可置信的問道。
趙康眼神駭然的盯著我布滿血管和菌絲的鬼臂，結結巴巴道：“舍長，你快看！江哥跟二炮的胳膊一樣，也變成僵屍胳膊了！”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一旁的陳宥祺就脫口而出：“僵屍要麼重度腐爛要麼銅皮鐵骨，沒有任何僵屍的胳膊跟江雲一樣！”
聽到陳宥祺的分析，再結合他明顯異於常人的鎮定，我就已經明白這家夥隱藏著不少秘密，他絕不是所謂的文物係學霸那麼簡單。
不過我暫時對他還沒有興趣，直接衝王順問道：“安樂的玉身被海城集團搶走了？”
王順眉頭緊鎖：“那幫混蛋假裝撤離，結果咱們倆剛通完電話，他們就直接殺了個回馬槍，而且他們非常專業，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綁上了車，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你鬼女友現在的情況。”
我輕輕點了下頭，雲淡風輕道：“疑罪從重，既然他們有碰安樂玉身的嫌疑，那就足夠夷平他們九族了。”
王順和趙康對視了一眼，眼神儘是錯愕。
“舍長……好像有點不對勁，我剛才還以為江哥很理智，隻是身體受到了凶器的反噬而已……可現在我怎麼感覺他比二炮還要凶狠？”趙康臉色煞白，說起話來直結巴。
王順艱難吞了下口水：“我覺得他不像是凶狠。”
“疑罪夷九族，還不凶狠？”趙康不可思議道。
王順眼神複雜的盯著我，小聲回應：“凶狠不一定嗜殺……”
“那就是凶殘？”趙康又問了一句。
王順搖了搖頭：“我感覺……老江現在的情況，更像是凶暴，他並不是享受殺戮過程，隻是單純在執行殺伐而已，他和二炮好像變成了不帶感情的殺戮機器了……”
陳宥祺一邊側耳傾聽王順和趙康的竊竊私語，一邊注視著我，眼神時而驚訝時而忌憚。
我同樣注視著陳宥祺，冷冷問道：“我隻給你一次機會，你跟我來這裡的真實目的是什麼？”
麵對我直截了當的質問，陳宥祺眼神一詫，緊接著下意識看了一眼我的鬼臂和鬼刀，忌憚道：“尋找化解凶器反噬的辦法。”
我心中毫無波瀾，但還是立刻追問：“難道你也有凶器？”
很明顯陳宥祺知道我現在什麼都不在乎，因此不敢隱瞞，第一時間將手伸進衣服裡取出一隻黝黑乾癟的死人手。
我一眼認出，這正是當初我們在喬家大院發現的三大凶器之一索命手！
“看來你得知熙泰公園發生的事之後，把我和二炮查了個底掉？”
麵對我的冰冷質問，陳宥祺立刻回應：“沒錯，你和二炮的經曆，我全都一清二楚，也正因此才知道三大凶器之一的索命手被刑警隊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