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妾身願與君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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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熔金，將千峰萬壑鍍上一層悲愴而壯烈的血色。

令狐衝攜著李莫愁，默然行走在蜿蜒的下山石徑上。山道如宿命刻下的曲折傷痕，在暮色中延伸。

二人世界，李莫愁臉上往日的冰霜已然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柔情與初為人母的溫潤慈光。她輕聲問道：“那牛鼻子老道臨終之語......郎君信他幾分？”

令狐衝頓步，回望那暮靄中巍峨的紫霄宮。宮殿的飛簷鬥拱，在如血殘陽下勾勒出一柄斜指蒼穹的殘劍剪影。

“九成。”他聲音沉如墜石，“任我行吸儘衝虛內力，禍根已種。而隱世高人因我現世......這江湖，怕要翻過來了。”

“為何......隻有九成？”李莫愁眼中浮起深深的困惑。起初道出郎君非此世之人，她尚且半信半疑，可那老道一眼洞穿她的來曆，便由不得她不信。她需要更確切的答案。

“衝虛道長所言句句為真，”令狐衝嘴角牽起一絲難以言喻的笑意，“隻是......他並未將所知全盤托出。”

“郎君如何得知？”李莫愁急切追問。

“吸星大法！”令狐衝目光驟然銳利，“此功一旦運轉，必如饕餮，榨乾獵物最後一滴真氣，絕無生還之理！且運功過程，施為者需全神貫注，真氣貫通，決然不敢、也無力中途停止！”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的寒意：“那麼......衝虛道長，是如何在任我行掌下......留下一線生機的？”

“郎君是說？”李莫愁那溫婉的麵龐瞬間罩上一層寒霜，仿佛又變回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赤練仙子，“有人......從任我行手中救下了他？能自那魔頭虎口奪食者......”

“絕非泛泛之輩！”令狐衝接過她的話，目光如電射向武當深處，“武當......必有我們不知的底蘊！”

令狐衝牽起她因震驚而微微顫抖的手，繼續向山下走去：“清虛道長已言明，武當自此封山閉觀，不問世事。這位能救衝虛的高人......向來是友非敵。”

“不對！”李莫愁猛地停下腳步，眼中閃爍著更深的迷茫。

“那老道明明說了，其他世界的高人，皆如貧道這般，因郎君才現世於此！郎君既知當今武當明麵上的第一人是衝虛，那比武當明麵第一人還厲害的......”她目光灼灼地盯著令狐衝，“豈不是也必然與郎君......息息相關？”

“與我有關？”令狐衝猛地停下腳步，手指無意識地捋著濃密的絡腮胡，心神瞬間沉入驚濤駭浪般的思緒漩渦。

依衝虛所言，李莫愁因他“修煉”的五毒神掌而現世。

那其他功法呢？

九陰、九陽、玉女、太玄、乾坤大挪移、太玄經......

莫非......

一個匪夷所思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驟然湧現。

《九陰真經》會引來黃裳？

《九陽神功》會喚醒鬥酒僧？

《玉女心經》會驚動那古墓祖師林朝英？......

這些......可都是各自武俠世界中猶如神隻般的存在！

更彆提半修仙的天山童姥，以及修仙級彆的狗哥石破天......

若真如此......

令狐衝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李莫愁。在那些神話般的人物麵前，她這位五毒神掌的創始人，似乎成了......最弱的一個？

這麼算來，就數所創五毒神掌的李莫愁最為弱雞......

他越想越是心驚，渾然不覺手中力道加重。

“唔......”李莫愁發出一聲細微的痛哼，柔荑已被他捏得指節發白，卻強忍著未曾抽回，隻以擔憂的目光注視著他。

令狐衝猛然驚覺，連忙鬆了鬆手，長歎一口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與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莫愁......你說......若是此世......真有林朝英那般通天徹地的大能降臨......”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們......該如何自處？”

“祖......祖師婆婆？”李莫愁如聞驚雷，那張總是帶著幾分冷傲或柔情的俏臉，瞬間被巨大的驚愕與如山崩海嘯般的惶恐淹沒！

她下意識地死死攥緊令狐衝的手，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聲音帶著決絕的顫抖：“若......祖......林朝英真為郎君之敵......妾身......願與郎君......共赴黃泉......”

“唉！”令狐衝忍不住一聲長歎，心中五味雜陳。

這還是那個令江湖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赤練仙子嗎？強敵尚未現身，甚至連是敵是友都未分明，她竟已直接放棄抵抗的念頭，隻想著共赴黃泉！

僅僅一個林朝英的名號，就將她震懾至此！

若說這些大能中，就數林朝英最弱，那還不將她腹中那未出世的小家夥嚇出個好歹來……

令狐衝是個樂觀之人，防範於未然，此乃正道。但若因那尚未發生的、甚至虛無縹緲的威脅而惶惶不可終日，坐立不安，那便不是令狐衝了！

指不定，碰上年輕時候的林朝英呢，她好像也是個大美人對吧……

一絲帶著玩味和狡黠的笑意，悄然爬上令狐衝的嘴角，衝淡心頭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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