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黑風會三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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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華山腳下,初春的寒氣尚未褪儘。嫩綠的新芽剛爬上枯枝,便被料峭東風撕扯得瑟瑟發抖。蜿蜒山道上,幾片早凋的嫩葉打著旋兒,為這江湖路平添幾分肅殺。
令狐衝一襲單薄青衫,腰間鐵劍隨著踉蹌步伐叮咚輕晃,手中酒葫蘆不時傾出幾滴琥珀色的液體,酒香混著山風散入四野。
他下山這一路,眉宇間慣有的疏狂笑意早已消散。腦海中不斷浮現那卷《玉女心經》。他仍然無法接受突然增加30%熟練度這個事實。
行至山腳平野處,忽聞馬蹄聲碎,塵土飛揚間兩騎破空而來。當先一騎上坐著個鐵塔般的巨漢,身高足有八尺,渾身筋肉虯結如老樹盤根。黝黑麵龐上左眼罩著黑皮眼罩,獨剩的右眼卻閃著野獸般的金光。其後跟著個佝僂老者,五短身材卻騎術精湛。一張馬臉上布滿坑窪麻點,活像被蟲蛀過的枯樹皮。
令狐衝眉頭微蹙,暗忖:“師父''君子劍''的名頭何時墮至這般田地?連這等宵小也敢在華山腳下撒野?”念及此行重任在身,本欲側身避讓,不願節外生枝。
豈料那巨漢陡然勒馬橫阻,兩柄開山斧‘錚’的一聲交疊成十字,聲若悶雷:“呔!此路是爺開,要過留買路財!”斧刃寒光閃爍,映得他獨目中金光更盛。
令狐衝抬眼打量這不知死活的莽夫,唇邊忽地浮起一絲譏誚:“華山腳下,五嶽地界,何時輪到爾等鼠輩放肆?”他雖不願妄開殺戒,但若這兩人不長眼,也不介意揮揮手將其滅了。
“哈哈哈哈哈……”匪首突然仰天狂笑,右臂一振,一件烏黑大氅如烏雲般朝令狐衝當頭罩來:“賢婿,且披上這身行頭!”
令狐衝聞言一震,右手已本能地接住飛來的衣物。他定睛細看,隻見眼前二人神色氣質驟然一變——方才的凶煞之氣如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狂傲之態。
“任教主,向左使...”令狐衝撫掌驚歎:“這易容之術當真出神入化!”他由衷讚歎不已,眼前二人不止形貌大變,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也判若兩人。尤其對向問天的變化嘖嘖稱奇,不但白發染黑、白須剃淨,連那仙風道骨的氣度也全然化作市井匪氣,活脫脫一個山野馬賊。
‘唰’的一聲,二人矯健地翻身下馬。任我行豪邁大笑道:“記好了!老子現在是魯地黑風會大當家''獨臂閻羅''仇天海。”又指向向問天:“這位是二當家''錢串子''錢貴。”最後猛地一拍令狐衝肩膀:“從今往後,你就是三當家''疤麵狼''賀飛!”
令狐衝抖開那套衣衫,頓時一股酸腐氣味撲麵而來。但見一件灰褐色的綢布衫上油漬斑駁,袖口磨得泛著亮光,前襟處還沾著可疑的深色汙跡。他眉頭緊蹙,指尖下意識地鬆了鬆。
“三當家若嫌棄,這套如何?”錢串子嘿嘿一笑,從馬鞍旁解下另一個包袱。那布包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顯然是剛劫來的衣物。
令狐衝見這套還算乾淨,當即甩手將原先那件綢布衫扔進路旁泥淖。身形一閃,已掠入道旁灌木叢中。
不多時,草叢間沙沙作響。換裝後的令狐衝緩步而出,身上罩著一件略顯緊身的舊鎖子甲,甲片上還留著幾道刀痕。腰間挎著一把尋常腰刀,乍看之下,活脫脫就是個山匪的模樣。
“妙極!妙極!”任我行滿意地點了點頭:“肩膀再佝僂三分,眼神要像餓狼般凶狠。再戴上麵具便一模一樣了!”
向問天黢黑的手指撚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麵具遞來。令狐衝接過時,隻覺觸感冰涼滑膩,胃裡頓時翻江倒海。他強忍不適將麵具覆在臉上,頓時覺得麵皮發緊,呼吸都滯澀了幾分。
“錚——”腰刀出鞘半寸,刀身上映出一張猙獰可怖的麵容——右頰橫亙著一條蜈蚣狀的疤痕,左眼歪斜,嘴角還帶著詭異的抽搐。令狐衝苦笑道:“醜!真醜!這般尊容,怕是紅顏們都不敢與我修煉了!”
“你與老二同乘一匹馬,他會與你說清疤麵狼生平和性格。”獨臂閻羅翻身上馬,獨眼中寒光乍現:“此事事關重大,切勿漏了破綻。”
令狐衝無奈地跨上向問天的坐騎。聽他細說這幾個馬匪底細。
黑風會,山東黑風山上一夥不入流的匪幫,平日裡做些打家劫舍的勾當,本入不得日月神教的眼。但如今神教既要抗衡五嶽劍派,又要提防任我行複辟,隻得廣招天下旁門左道之士上崖助陣。
這些綠林草莽非但不以‘魔教’為恥,反倒因能攀附日月神教而沾沾自喜。一收到黑木崖的征召令,三大當家當即點了三十名精銳馬匪,星夜兼程趕來效命。
大當家 · ‘獨臂閻羅’沙通天: 雖綽號‘獨臂’,實則瞎了一隻眼。此人凶殘成性,慣用一對開山斧,專愛砍人臂膀,故得此名。武功勉強算二流,在江湖上排不上號,但對付尋常商隊鏢師綽綽有餘;
二當家 · ‘錢串子’錢貴: 說話尖細油滑,是大當家的生死兄弟。精於算計,掌管山寨錢糧賬目,偶爾出些陰損主意。武功稀鬆平常,真動起手來隻能欺負些老弱婦孺;
三當家 · ‘疤麵狼’賀飛:專職打探消息、暗殺伏擊,心狠手辣,嘍囉們見了他都繞道走。此人臉上橫著一道蜈蚣疤,據傳是因早年背叛同夥被割了一刀,從此性情愈發陰毒。 此人有一性格倒是與令狐衝一樣,就是好色成性,光擄來山寨的女子都不下百人。
原先三位當家自然已被任我行給哢嚓掉了,他們此刻臉上罩的人皮麵具,正是活脫脫從那三人臉上撕下來的。
華陰鎮外,三十餘名黑風會嘍囉早已牽馬列隊等候。見兩騎三人匆匆而來,他們齊聲歡呼。
“大當家!可算尋回三當家了!”一名嘍囉率先衝出,嗓音裡透著諂媚。他目光掃過賀飛那張可怖的麵容時,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閉嘴!”仇天海獨眼一瞪,聲如悶雷:“這是華山地界,想死就接著嚷嚷!”眾匪頓時噤若寒蟬,連馬匹都識相地停止了嘶鳴。這些平日橫行魯地的悍匪,此刻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拿匹馬給老三!咱們速去黑木崖。”仇天海大手一揮,三十餘騎霎時卷起漫天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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