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恭賀嶽掌門大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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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刺破雲層，華山總壇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靜謐中。昨夜震天的喊殺聲、兵刃相擊聲都已消散，隻餘山風卷著血腥味在斷壁殘垣間遊蕩。

三千名正道盟弟子持劍而立，劍刃反射的寒光連成一片銀海。湯英顎率先振臂高呼：“兄弟們，前去後山恭迎左盟主大勝。”霎時間聲浪如潮，那些想借此戰撈些軍功，趁機並入名門正派的江湖散修喊得最為賣力，脖頸間青筋暴起。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被麻繩鎖住的三百名五嶽弟子。他們垂首跪在青石板上，有幾個年輕弟子肩膀微微發抖，卻始終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勞德諾踱步到俘虜隊列前，靴底碾過一柄折斷的華山佩劍。逐一掃過眾人：“識時務者為俊傑...爾等乖乖並入正道盟，不會有性命之憂的。”話未說完，突然轉向快步走來的湯英顎，臉上瞬間堆滿諂笑：“此次大捷，湯師叔居功至偉。”

“師侄過謙了。”湯英顎捋須含笑，眼底卻閃過一絲警惕：“賢侄甘願潛伏數十載，忍辱負重，又巧施妙計引正道盟入山，兵不血刃便取了五嶽總壇。如此大功，日後左師兄定當另眼相待。”

二人並肩行於隊伍前首，看似閒談，實則字字機鋒。皆是老江湖，未到最後關頭，誰也不肯顯露內心所想。

“恭迎左盟主！恭迎左盟主！”山呼之聲震徹雲霄。行至後山，忽見遍地橫屍，眾人呼聲戛然而止。抬眼望去，紫氣閣頂，一道粉影迎風而立，衣袂翻飛如蝶，在朝陽下分外刺目。

“嶽~不~群~”湯英顎一聲咆哮，正待喝問，卻見嶽不群袖袍一拂，一顆結滿寒霜的首級淩空飛至，正落在陣前。

“師~兄~”湯英顎雙膝轟然砸地，顫抖著捧起左冷禪那顆猶帶驚愕麵容的頭顱。

他驟然抬頭，赤紅雙目如染血刃，死死鎖住閣頂。嶽不群的身影在初升朝陽的金光裡如同一株妖異的粉桃，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勝利者姿態。

嶽不群見狀，唇角微勾，笑聲尖利如夜梟啼鳴： “左...冷...禪...已...伏...誅...！”

“嶽不群連夜苦戰，此刻孤身一人，殺了他！為盟主報仇！”湯英顎的嘶吼聲如垂死孤狼，在後山的血腥沉寂中炸開。

那聲音似號角，點燃了台下數千顆因恐懼而凍結的心。前排數十名左冷禪的死忠驀然抬頭，眼中血絲暴綻，五指死死扣住兵刃，一股拚死一搏的殺氣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流，在人群中洶湧醞釀。

紫氣閣頂，嶽不群唇邊的冷笑紋絲未動，反而更深了幾分。那雙曾溫潤如玉的眸子，此刻冷如寒潭，不起微瀾。他居高臨下，將台下群雄的躁動儘收眼底，恍若在看一群困獸最後的掙紮。

勞德諾始終低眉順目，像個沉默而順從的影子，緊貼著湯英顎的後背。

就在湯英顎最後一個‘殺’字破喉而出，他那低垂的眼簾下，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冷光倏然閃過。

勞德諾動了！ 這一動快若閃電，毫無征兆。他手中長劍，以一個刁鑽至極的角度，精準地穿透了湯英顎因嘶吼而微微仰起的咽喉！

湯英顎的咆哮戛然而止，，血箭如決堤的赤泉，從他脖頸前後兩個恐怖的窟窿裡瘋狂噴濺而出，帶著溫熱的腥氣，在空中劃出兩道淒厲的赤紅軌跡。

幾點滾燙的血滴，甚至越過了距離，飛濺到前排幾個正欲拔劍衝上的弟子臉上。那溫熱粘稠的觸感，瞬間撫平了他們眼中剛剛燃起的血性火焰，化為一片死灰般的恐懼。

鮮血噴湧在左冷禪頭顱那冰冷的霜麵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紅得刺眼，白得驚心。湯英顎的身體晃了晃，手中那顆凝結寒霜的頭顱終於再也捧不住，脫手滾落塵埃。

死寂。比先前左冷禪頭顱出現時更深沉、更粘稠的死寂。

勞德諾麵無表情地抽回長劍，甚至沒有低頭看一眼湯英顎的屍體，隨後微微側身，麵朝紫氣閣頂，深深地躬下了腰，姿態卑微而馴服。

“恭賀師父大勝！”勞德諾悲抗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

話音未落，那三百名五嶽弟子腕間麻繩竟同時斷裂！眾人尚未回神，這些原本被縛的弟子已如猛虎出柙，趁正道盟弟子不備，劈手奪過長劍。寒光閃爍間，局勢已然逆轉。

昏死中的林平之更是猛地掙脫秦絹、鄭萼攙扶，身形矯若遊龍，長劍當空一劃：“恭賀師父大勝。”

紫氣閣頂，嶽不群終於動了。 他足尖在琉璃瓦上輕輕一點，粉色的身影如同一片被風卷起的桃花瓣，輕飄飄地落下，姿態曼妙得近乎詭異。

落地無聲，正落在那顆滾落一旁、沾滿湯英顎熱血和塵土的左冷禪頭顱旁邊。他微微低頭，俯視著這顆曾號令群雄、此刻卻凝固著驚愕的冰冷頭顱。

然後，在數千道驚恐目光的聚焦下，嶽不群竟緩緩抬起了一隻穿著精致錦緞軟靴的腳，輕輕地、穩穩地踩在了那冰霜與血汙交織的頭顱之上！

“歸順五嶽者——”嶽不群聲音尖銳，如同陰冷的毒蛇，貼著每個人的頭皮鑽進耳朵，帶著一種黏膩的、不容置疑的威壓：“錦衣玉食，神功秘籍任爾取用！”

“負隅頑抗者……”話音未落，那隻踏在左冷禪頭顱上的錦靴突然一碾，“哢嚓！” 寒冰碎裂聲中，那顆頭顱如同熟透的瓜果般迸裂，紅白之物濺在嶽不群粉緞靴麵上，竟襯得那刺繡紋樣愈發妖豔。

恐懼如潮，刹那間淹沒了所有人。在這雙冷眸與爆裂的頭顱前，任何抵抗的念頭都成了笑話。

‘噗通！’最先跪倒的是幾個散修。這聲響如同瘟疫，轉瞬間席卷全場。三千人像被狂風摧折的蘆葦，一叢接一叢矮了下去。

“恭賀嶽掌門大勝！恭賀嶽掌門大勝！”聲浪一浪高過一浪，反複激蕩，震得山巔鬆林簌簌發抖，震得紫氣閣頂的琉璃瓦片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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