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洪水過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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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開在洪水來襲時就迅速編織了一個空心藤球躲入其中，待到水勢平穩方才借著浮力出來。

他沒見到雲綾，也沒聽到雲綾那一席話，此時見張天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隻以為是被洪水嚇著了，並未放在心上。

張天宇也不知出於何種心理，隱瞞了被雲綾所救一事，隻說是抓住一塊浮木爬上岸的。

“老李怎麼樣？”

郭開一邊坐下喘氣，一邊隨口問道，看似關心，實則眼底毫無波瀾。

張天宇將李建平放在地，看了眼回道：“出來時被石塊撞到頭，也不知道有沒有事。”

聞言，郭開默然片刻，歎氣道：“這世道，真是越來越難混了。”

另一邊，雲綾離開張天宇後見出來救援的人越來越多，便起了回去找傅文濟的心思。

當然，她也想過找找周駿，不過想著周誌國必然會組織人手去找，便也歇了這份心思。

相比於有基地官方背景的周駿，還是傅文濟那兒更讓她擔心。

於是，她尋了個無人的角落施展身法一路往小區方向而去，到了地方一看，心中頓時一鬆。

小區的地勢的確更高，水勢平穩後也隻淹到八樓，想來傅文濟等人是沒事的。

待她踏著水中雜物一躍飛上樓頂再下到十一層，未曾想除了見到傅文濟外，還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周駿？他怎麼在這兒？”雲綾詫異地看著躺在客廳沙發上的人，出聲問道。

傅文濟正背對著雲綾，聞聲轉頭看來，麵上一喜，又聽雲綾第一句就問周駿，麵上又是一滯。

“洪水衝來的，我正好瞧見就叫人一起給撈上來了。”

聞言，雲綾顧不得傅文濟怪怪的語氣，當即上前檢查周駿的情況。

還好，隻是脫力昏厥，體表有些擦傷，並無大礙。

而且衣服乾燥，應該是有人給他換過的，也不虞感染風寒傷上加傷。

見雲綾收回手，傅文濟也不免關心道：“之前劉醫生來檢查過，說是皮外傷，隻是需要留心後續感染。怎麼樣，他沒事吧？”

“沒事，他底子好，用不了多久就能醒。”

雲綾一路救人，此時略感疲憊，一邊說著一邊在沙發上坐下。

這時，乖巧的蘇芊妤端著一杯熱水小跑過來，甜甜地喚道：“雲綾姐姐，喝水。”

“謝謝你啊，芊妤。”雲綾笑盈盈地接過水杯喝了一口，頓覺渾身舒泰，疲憊也鬆快許多。

見雲綾將水杯放下，傅文濟給蘇芊妤使了個眼神，後者揚起甜甜的笑容，說了一聲便又跑回臥室找哥哥去了。

傅文濟一屁股坐到雲綾身側，收到後者一個嫌棄的白眼。

他也無奈，對麵被身高腿長的周駿占著，他總不能一直站那說話吧。

於是他無視了雲綾略帶嫌棄的眼神，出聲問道：“基地裡情況怎麼樣？”

聞言，雲綾蹙著眉頭，沉默半晌方才將一路所見所聞道出，末了歎道：“這場大水過去，基地裡怕是要減去一半人。而且這水勢明顯超出了基地高層的預料，儲存的物資是否還妥當很難說。”

傅文濟被雲綾言語中的慘狀駭得臉色發白，嘴唇哆嗦半晌也沒蹦出半個字來。

見他如此，雲綾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這就嚇著了？看來當初及時離開滬市是對的，要不然那海嘯一來，你怕不是得直接癱下去，嗬嗬。”

傅文濟卻不似往常那般靜靜地聽著，他緊緊握起拳頭以壓製心頭的悲傷，指節因為用力而有些泛白，沉聲道：“都這種時候了，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一半人，那也是十幾萬呐······”

聞言，雲綾笑容漸漸收斂，轉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幽幽道：“傅文濟，當初你建立避難所是為了什麼？”

“救人。”

“那他們現在在哪兒？”

傅文濟聞言一愣，眼神變得呆滯。

是啊，他們現在在哪兒？

除了跟他出來的這三十幾人，其他大多數都在那場大地震中沒了，剩下的也不知扛沒扛過大海嘯。

雲綾轉頭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平靜地說道：“生命無常，尤其是生逢亂世，誰都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我以為你經曆這大半年已經想明白了。彆再懷疑，世道不一樣了，以後生生死死的事隻會越來越頻繁。”

傅文濟聞言垂下了頭，不停吸著鼻子，整個人看起來頹喪了許多。

半晌，一個悶悶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我也以為我明白了，可就是控製不住難受。這他媽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日子，怎麼就他媽成這樣了！”

“我也很想知道這是怎麼了······”雲綾拍著傅文濟的後背，輕聲說道。

二人沉默良久，傅文濟又低聲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這麼平靜的？”

“我記得我回答過這個問題。”

“見多了，自然就習慣了？”傅文濟苦笑出聲，悶聲道：“你在哪兒見過一次性死這麼多人的？還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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